“你不必緊張。朕也不打算降罪于你!倍四居涝砘負崦哪X袋,樣子像是護崽的母雞般溫厚慈愛,動作卻有些粗笨,把他剛梳好的頭發又弄得亂糟糟的。
“真的?”顏凝霜有所懷疑地抬起頭,看向端木永裕。
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她太了解端木永裕的大男子主義的性格了,要說自己的欺騙,就算沒有惡意的,也夠傷了他的臉面,甚至是心。
不要說他是一國之君,就是一般的男人都未必能忍,就算能忍,也要發一通脾氣,給對方點苦頭吃吃,小懲大誡一番。
如此通情達理的端木永裕,實在詭異。
“君無戲言。”端木永裕見她如此不信任自己,大男人的自尊心又莫名的有些受傷了。
若換做別人,他早就甩手走人了。哪還會這樣好脾氣地保證,這個女人,真是上天派來克自己的。
“看來是真的了!鳖伳緛砭筒粨幕实蹠鎸Ω蹲约海峙伦约阂孕┢と饪,才假意示弱來滿足他的虛榮自尊心。眼下得了他的保證,她歡喜之余卻沒有失了警惕之心,又問道,“沒有要求和條件?”
“是有一個!倍四居涝5馁澰S的目光中隱約帶著自豪感。
可偏偏就是端木永裕這種“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的目光,最叫顏凝霜郁悶不已。
這個男人自戀的毛病真是沒治了。
她悶悶道,“你欲如何?”
“朕要你永遠留在朕的身邊。朕在一日,你就是一日的大旬皇后。朕就是死了,你也要陪著朕一起進皇陵!
他在做夢!
這是顏凝霜對端木永裕那句霸道總裁體語的第一個反應。
且不說他的意思是他死了,自己有陪葬的義務。就說他活著的時候,自己這個冷宮皇后也沒啥權利啊,更沒威風可言!這個買賣,她是被雷劈了才會同意。
顏凝霜拒絕的態度是堅定的,只是面對浩浩皇權,她只能婉轉地表達,“能換一個嗎?”
“你想換什么?” 端木永裕皺了皺眉,似乎沒考慮過她會拒絕自己的恩賜。
畢竟,自己不僅不追究她的欺君之罪,還賜她一世的榮華富貴呢。
“譬如,實現世界和平什么的。”顏凝霜當然不會傻到想什么說什么,“你看,我大旬國兵強馬壯,要做到一統六合,世界大同并不難,只是缺個軍師。而我,可以幫你出謀劃策!
這個可絕對不是大話。不說她積攢了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文化,就是把嬴政那一套遠交近攻策略拿出來,再做點改良都夠了。
然而,這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環境下長大的端木永?刹徽J為這事是一個稍微識字,懂點醫書的女人可以做到。而且,他也不需要她幫他做這樣事情。所以,他沒有開口接她的話題。
“還是說,你想要長生不老?我可以幫你煉丹。”顏凝霜見利誘不管用,又開始忽悠了。想著自己最好能忽悠得他同意給自己造一艘船去尋什么長生不老的丹方。她可就學那東渡的徐福,一去不回頭啦。
然而,無論她開出什么樣的條件,端木永裕都一應是懶得搭理的態度,這叫顏凝霜很是受挫。
可偏偏她又是越挫越戰,越戰越勇的性格。
所以,她一直不停的講自己能幫他干的各種事情,就是要想著法子叫他改變與她在一起的決定。
對此,端木永裕的耐性與包容力終于被耗光了。
他直接打斷了顏凝霜滔滔不絕的話語,冷冷道,“女人,別得寸進尺!
“我得什么了,我?”顏凝霜見自己說的嘴巴都干了,他卻還是個榆木疙瘩,不知變通,不禁也有些窩火。
“你沒得到什么?”端木永裕笑了,“你是不是覺得,這宮里的事與人,都與你無關?你一無所有,只是個過客?”
對端木永裕如此一針見血的話語,顏凝霜很是吃驚。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自戀的男人竟然也有了解自己的一面。
是的,自從自己穿越過來到現在,她雖然頂著原主的身份活著,卻并不甘于變成原主。所以,她才更渴望離宮,去一個大家都不認識她顏凝霜的地方生活,即使宮外的世界或許并不那么美好。
端木永裕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依舊冥頑不靈。
在自己與扮作宮女的她相處的這段時間里,他隱隱覺得自己的這個皇后變了,只是一直不承認。
他一直說服自己,她是在欲擒故縱,可無數次事實證明了,她確實不如從前那么在乎自己了。好像,這一切的轉變都是從她嫁進宮后尋死覓活的那夜開始的。
難道,那次的尋死不是演戲,而是真的有過那樣的想法?也只有歷經過生死,才會這樣大徹大悟地改變吧!也因為哀莫大于心死,所以現在的她才會這樣超然脫俗,隨性對自己。
可偏偏,自己卻又被這樣的她給吸引了。
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想到這里,端木永裕嘴上添了幾許苦笑,“我知你也是心屬于朕的,卻不知道是為了什么而逃避。然而無論是什么原因,你若執意要辜負朕的情誼,拋下這里的一切,都太過鐵石心腸了些。若真如此,那碧落院里一群對你忠心耿耿的奴婢,還有生你養你的父親,你也都大可置之不顧!朕也不介意現在就下一道圣旨,治你個株連親族的欺君之罪!
這是顏凝霜與端木永裕言語交鋒的幾次里,第一次被說得啞口無言。除了這是她第一次赤裸裸的感受到皇權的威嚴,更為關鍵的是,她知道他說的沒錯。
自她穿越而來,她雖然一直不承認自己就是顏凝霜本人,卻不能否認她已經和那些與顏凝霜有關系的人產生了牽絆。
難道,她真的錯了?顏凝霜眨巴著霧氣蒙蒙的眼睛,思緒開始有些迷惘。
端木永裕見她有所軟化和動搖,也就見好就收地一改方才的逼問攻勢。
他適時地將沉思中的顏凝霜摟進懷里,在她耳邊放軟了語調,“朕心悅于你,自然也喜歡你如此待朕。只要你愿意留在朕身邊,從此往后,你與朕同進退,共榮辱。你的親人,便是朕的親人。你所重視的人,朕都不會與之為難。你看這樣可好?”
“真的?”顏凝霜不禁有些動容。
明明這番話與之前總裁體并無兩樣,只是換了個說法,可不知怎的,自己卻拒絕不了,甚至端木永裕方才那句心悅于她的話語都還在她的耳邊回蕩,攪地她一池春水久久不能平靜。
端木永裕見她難得的羞澀與柔弱的模樣,當她是默認了自己的要求,心里有著說不清的喜歡。
原來,她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發現這個關鍵點的端木永裕不禁為自己之前與她相處時,因不得其法而鬧得彼此不痛快而感到不值。
這一刻,顏凝霜的心像失了導航的小舟漂泊在汪洋大海里,而端木永裕像是黑夜中的守望塔,一直點著一盞明火,指引著她。
兩個人莫名地陷入了一種彼此和諧的氣氛之中。明明什么都沒說,沒有決定,卻又像什么都說了,不需要去決定的境界。
當然,顏凝霜這種異常狀態并未持續太久。在端木永裕離開后沒多久,她就恢復了正常思考能力。
在沒了端木永裕在跟前蠱惑慫恿后,她把一切因因果果,各種關系利害在心底里反復較量后,依舊還是不愿留在宮中。
而剛才自己的沉默,并不能代表什么,不過是自己剛睡醒,腦子不清楚才會中了他的美男計罷了。
可是,一想到他在自己耳邊那句生死同寢的承諾,她就又有些心亂如麻。
……
自那日之后,端木永裕對顏凝霜的態度可謂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好得都叫顏凝霜覺得他是不是也被穿越大軍給趕上了。
顏凝霜素來是別人敬她一尺,她就還人一丈的性格,所以,面對這樣柔情似水的端木永裕,她也不好意思拿冷臉對他,又想到自己遲早要離宮,何必在自己與他最后的歲月里鬧得不快呢?
但凡不觸及自己底線的,她也愿意多少遷就著他點。
而不懂女人心的變化無常的木永裕,只當自己終于贏得美人歸常,全沒一絲后顧之憂。
淑妃雖不知內情,但對端木永裕與顏凝霜之間關系的微妙轉變卻有所察覺。
她為顏凝霜與端木永裕有情人終成眷屬而高興之余,更多地是為主子的大計能如此順利進行而欣喜。
她把這些日子里所發生的事情,以及端木永裕與顏凝霜兩人之間感情的變化都一一寫進信中,報與主子。
書信時,她盡量簡明扼要地把事情說清楚,像是書寫公文般嚴謹,卻難掩一字一句間參夾著一些出于私心的,對主子身體生活的關懷。
在這深宮之中,她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寫信于主子,然后等待他的回音。
然而,并不是每一封書信,主子都會回復于她。甚至更多的時候,主子都會忘記給她回信。直到他要辦的事情刻不容緩了,才想起來寫信于她。
而她,也習慣了這樣既甜蜜又折磨的等待。
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今日的信她剛剛遞出了宮,晚上就收到了主子的回音。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主子竟會如此急迫?
淑妃心里擔憂,卻苦無辦法,只能等見面了再問。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她便匆匆換上夜行衣,然而按照小紙條上約定的時間,獨自一人前往御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