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的人都發現了楚天逸這幾日的不對勁。
在他處理公務時,會不經意的對著那盞硯臺發呆。
也會在路過花園里時,突然駐足,對著滿樹的梨花紅了眼眶,然后又似沒發生過似的,繼續離開。
此時,楚天逸坐在了亭中,剛要倒茶,看到手中拿著的琉璃白玉壺,也是江嫵精挑細選的。
當時,她知道他喜歡這個款式,就將府中的所有茶具都換成了同款樣式的。
起初,他并不想用她挑的東西,直到她小心翼翼的替他斟好了茶,溫言細語的在一旁伺候,他才皺著眉頭用了,直到后來用習慣了。
他還記得在這個亭子里,她曾經撒著嬌讓自己給她畫個畫像,當時的他極其不情愿,被她磨得沒辦法了才畫了一幅畫。
可她當時卻捧著那副畫,開心的好像得了糖果的孩子。
但他看著她的笑容卻覺得刺目,嫌棄的將頭別了開。
楚天逸忽然就站了起來,不管不顧的沖到江嫵的房間里,去找那副畫。
可是他翻遍了江嫵的柜子也沒有找到。
那是他給她畫的唯一的畫像……
楚天逸將房間翻得極亂,卻依舊沒有找到。
江嫵的丫鬟小碧在這時候走了過來,“王爺,您找什么呢,用不用小的幫您?”
楚天逸轉身,“你知不知道當初本王給她畫的那副畫像在哪?”
小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楚天逸說的是什么,想了想,道:“王爺,之前王妃將那副畫掛在房里,您不是說太礙眼嗎,王妃就把它摘下來了,至于放在哪里……王爺,王妃好像有個專門的小箱子,放在……放在她那個上鎖的柜子里。”
上鎖的柜子?
小碧下去后,楚天逸在衣柜的最角落里找到了一個雕花木的小箱子,箱子干凈而精致,放在衣柜的最下面,像是珍藏的寶貝。
楚天逸將箱子的鎖撬開,看到了里面藏著的幾個東西。
都是他平時用過的東西,一個青玉扳指,幾章他寫過的字,畫過的畫,還有她的畫像和一支玉簫……
那支玉簫,是他曾經被她纏的煩,才吹給她聽的,后來他再沒有碰過那支簫,再后來就不見了。
滿滿的一個箱子,都是楚天逸有關的東西。
可他卻從來不知道,原來她這般小心的珍藏著。
眸底一酸,楚天逸將那畫像拿起,小心的端詳著,抬手摩挲在畫卷上。
畫上的笑顏如花,可畫中人卻已入黃土……
楚天逸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一拳捶在了地上,失聲呢喃。
“楚天逸!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明明她這么用心的愛著他,可他呢,一次次的將她推開,無視她所有的好。
可是現在,他甚至能想象當時他讓她將這幅畫拿開時候,她的失落。
男人滿心懊悔,肺腑間充斥著濃郁的自責。
恰在這時,一道倩影走了進來,輕輕柔柔的喚了聲,“王爺……”
楚天逸回眸,逆著光,他看不清門口站著人的容貌,卻見那道輪廓像極了他的江嫵。
他幾乎是沒有猶豫的站了起來,跑過去,一把將門口的女子攬入懷中,喚道:“阿嫵,你回來了,不要再離開本王好不好……”
北璃月眼角的笑容僵住,不可置信的說:“王爺?我是阿璃啊……”
楚天逸怔住。
他一點點的松開了懷中的女子,抬起頭來,眼中閃過片刻的迷離。
旋即,他失神般的道:“對不起阿璃,本王……”
北璃月心頭酸了一下,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是阿璃不請自來打擾了王爺,不怪王爺。”
楚天逸的目光落在北璃月的身上,“你好全了?”
北璃月點了點頭,“嗯,今天好多了我就想過來看看王爺,有時候還是有點累,所以我就讓紫葵推了輪椅。”
楚天逸看到門口推著輪椅的紫葵,明白了過來,是北璃月不想讓他擔心,所以自己走了進來沒有驚動他。
楚天逸的心頭泛起一絲愧疚,“阿璃,本王剛剛失神了。”
北月璃笑了笑:“沒關系,王爺,都過去了,我們以后好好的就好了,王爺,等阿璃好了,我們就成親吧?”
楚天逸的神色漸漸僵住。
他忽然想到,江嫵也是笑盈盈的追在他身后,大膽的說:“宣王殿下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子,阿嫵今生只求嫁給你。”
她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可他當時卻是轉過身,聲音涼薄至極。
“不要再跟著本王了,本王心里有人了,你一個姑娘家,不知道何為矜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