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另一邊的單雨桐在門口停了下,
慢慢推開門走過去,一直逼視著陸至。
陸至坐在那里沒動,始終平靜地看著他。
單雨桐忽然伸手揪住了陸至胸口的衣襟,一把將他摁到桌上,咬著牙說:“你這個混蛋,竟然犧牲葉笙,你居然就為了寧馨把葉笙出賣了?”說著,他掄起拳頭就揮了過去。
陸至沒有躲,生生地挨了這重重一擊,腮幫上立刻顯現出一團淤青,嘴里也是一股甜腥味。
他緊閉著嘴,把血咽了下去。
寧馨急忙上前拖住單雨桐的胳膊“雨桐,你聽我解釋”
單雨桐一把甩開她,寧馨猝不及防,向后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猛地把陸至揪起來,狠狠摔出去!皩庈熬椭档媚銧奚~笙?”
寧馨一聽這話,轟的一下站住不動了!
陸至撞在墻上,聽到這句話,猛地睜開眼,卻仍然沒有吭聲。
單雨桐撲上去,將他按住,又是一拳揮了過去,恨恨地道:“你就這么不待見她?就這么想置她于死地?陸至,你tmd還是不是人?”
陸至看著單雨桐大異平常的憤怒,仍然沒有辯解,只是忍著巨痛,低低地說:“對不起!
單雨桐握緊了拳,本來還想打,看著陸至略顯青腫的臉,滿是歉疚的眼神,卻打不下去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內心的憤怒仍然如波濤洶涌,難以抑止。
單雨桐憤怒的踹開門,看也沒看她一眼,走了。
寧馨在一邊,呆呆的望著單雨桐的背影。
陸至擦擦嘴角溢出的血絲,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從寧馨身旁走過。
早上起來,沒有任何事可做,我就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子前,
驀地,捕捉到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
手一下捂住嘴,象是害怕自己會不管不顧地喊出聲來。
我居高臨下地瞪著他,修長的軀體靠著人來人往的大門口,貼在瓷磚面的外墻上,優雅的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某人,又仿佛只是兀自發呆。
時間慢慢的滑過,人來人往。
我目不轉睛,看著他終于做了決定,掏出手機,只按了一個鍵,便把它放在耳邊,靜靜地,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如同一尊雕塑般的,保持著那個姿態。
我抬起左手,覆在了心口上,隱隱作痛,“陸至你找不到我的”那個號碼,隨同機器,早已扔進了垃圾桶,沒再看過第二眼。
樓下的人好象死了心,握著電話的手無力地垂下,寒風一陣陣卷著地上的塵土和廢紙,象天女散花似的飛揚。
不期然的,他忽然昂起頭,朝我站立的那個方格子認真看了看,
15樓,很高,玻璃窗折射的陽光刺眼,什么也瞧不清楚。
蕭瑟地豎起外套的領子,他低頭轉身向外走去,落寞的身影混在擁擠的人群中,快要湮沒不見了。
我狠心的閉了閉眼
自己幾乎算是死了心的人,現在,難道就這樣睜睜地目送他走嗎??
抓起床上的衣服,我沖了出去,身后傳來急切的叫喊聲。
我躲進了安全通道,拼命往下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停瘋狂的閃現:
一定要追上他,一定要問他,究竟有沒有——愛過??
二樓一樓,就快到了。
我對著那個紅色的數字,根本沒留意腳下的樓梯,一下踩空就栽了下去,滾了好幾格,重重摔到了地面上。
身后的保鏢追了上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幫我站起來。
額頭蹭開了血。
“放開我”我竭力掙扎,嘶啞著聲叫道。
都tmd給我滾!我要去找他!
“葉小姐,對不起!”鉗著的手越捏越緊,不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
就這樣無用功的對抗著,好一會兒,我才悲哀的明了
一切,都追不回了!
展君浩趕到的時候,我靠著扶手,安靜地坐在樓梯的臺階上。
手下已經說了,前半個小時,陸至來過,兩人沒打上照面,沒對上話兒。
他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攬住了我的肩
“搞得這么狼狽?”展君浩拿出手帕,輕柔地為我擦拭臉上的污痕,“葉笙,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很好!蔽叶ǘǖ淖⒁曋胺,低低說了一句。
“葉笙,以后,就把我當成你的恩,藍顏吧?,好嗎?”
我聞言,側過身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展翼,“不用了。你就是你,就是展君浩,不是別的什么!比愫寐牭纳ひ,沁入了他的心“這么多天來的照顧,謝謝你!
展君浩的心中酸一陣甜一陣,而后又攪和在一起,都分不清是個什么味兒了。
我什么也沒說,默默地站起來。
回到房間,想躺回床上。
膝蓋剛碰到床墊就被抓著腳腕拽了下來!
直接撞在壓在冰冷的地上
可惡!
動作太快了!
我是徑直摔在地上的!
而且還承受了兩個人的體重,后腦撞得生痛
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會兒,展翼轉頭吐掉唇上的香煙就冷冷的吻了下來
我大怒!
今天一個兩個的都怎么了?!
動作粗,暴,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啃。
氣息沒有一絲熱情,冷得幾乎把人從頭到腳都凍住!
我嘴里一股血腥味
臥槽!敢咬我!
尖銳的刺痛一突一突地刺激著我的神經!
tmd!
“滾開!你tm給我滾開!”我拼了命的掙扎!
簡直像折磨自己一樣,被抓住的腕骨因為劇烈的掙扎發出可怕的喀喀聲,頭發也近乎癲狂的散亂著
“滾?”身上的男人每個聲音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壓得極近的距離讓呼吸直接狂亂的噴在我的臉上“我滾了,你還想去找陸至?”
“臥槽!你管得著么?!”我猛地挺腰咬他!
展翼閃得太快,一口落空導致我的牙很清脆響亮的在空氣中發出惡狠狠的撞擊聲
我覺得自己現在像瘋狗
瘋狗算什么?當年自己連瘋狗也咬死過!
展翼冷淡的俯視我,“小葉笙,你還真是下死力咬啊”然后毫無笑意的笑笑,“你好像沒搞清楚,我現在最有資格管你了,你答應過我,給我30天的!
我紅了的眼出現了一絲清明,但依舊喘著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狠狠瞪他,“但我也沒答應,讓你碰我!
“是,你沒說過,我也只說,給我30天。”展翼好像也平靜了下來,伸手漫不經心的繞著我臉側的發絲
我則虎視眈眈的斜瞪著那幾根手指,仿佛隨時準備獠牙伺候
我躺在地上,覺得心里的熊熊怒火都平息下去了,然后一叢一叢冰冷的藍色火焰從身體里四面八方的冒出來,穩穩的燎原
我沉默了許久,就在展翼放松了力氣的時候,
我盯住身邊的展翼,慢慢露出一個邪邪的飛揚到骨子里的笑來
展翼徹底愣住了,看著那個笑容窒息了一瞬。
葉笙幾乎很少笑!
偏偏她每次笑,惹得人心癢難耐,熱血沸騰。
展翼正想說些什么,然后思路被腰間劇痛打斷!
大意了就知道她不會毫無道理的亂笑
自己居然被迷得喪失警覺!都
我從地上爬起來,手背抹了一把唇上的薄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別忘了我們的期限只有30天!
我從容的躍上,床躺下。
房間里的光線好像也暗淡了一些
到處都灰灰的
又過了很久,久到我幾乎睡著的時候。
“我會陪著你”
好像有人在房間里這么說。
我不確定。
房間里靜寂得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窗外隱約傳來汽車的聲音,就仿佛隔了一層屏障,在夜色里朦朦朧朧的。
她雙眼緊閉,面色安穩,已經睡著了,顯得非常祥和凝靜,連呼吸都輕得像羽毛一般。
她睡得這樣熟,就像個天真的孩子,看上去仿佛沒有一點煩惱。
展翼伸出手,在半空中停頓半晌,才慢慢的放到葉笙臉上,用大拇指腹一遍遍摩挲她光潤的臉頰。
人都是這樣的,得到一點便想得到更多,施舍一點便想占有全部。
葉笙是那種看上去冷淡卻又隱藏著溫柔,有時候軟弱卻又很難折斷,這種充滿了矛盾的天真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她。
就算溫順的呆在身邊,眼神也是誰也不在乎的。
可是惱火不起來,心卻很涼。
這個人,就算被擁有,也驕傲的保持著警惕的距離。
讓人覺得,就算死死合攏了兩手也抓不住,按不牢,留不下
到底怎樣才能完全擁有?
展翼面無表情的緩緩伸手,摸索上葉笙的脖子,漸漸收緊
脆弱的血管動脈在手心里突突跳動,灼熱的生命氣息哽咽著流逝
察覺到身邊人痛苦的掙扎,展翼終于緩緩放開手,摸了一下葉笙散落的頭發,俯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沒關系,我等著你。我不會再錯過了。
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