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不情愿站在廚房里,把鍋里的米飯翻了一下。我有點恨恨的想,為啥明明是那么悲傷的氛圍,為毛會有這種煞風景的存在,非要吃飯,害我差點一個憋氣悶死過去。
“喂,葉笙,你快一點,讓我活活餓死,你有沒有良心啊!”夏菡在餐桌邊拼命用筷子敲著桌子。
“吵死了,你上輩子餓死鬼投胎啊!”我陰沉著臉,把一大碗蛋炒飯丟在夏菡面前,拉過椅子坐下,“想快就別那么挑,去吃泡面去。”
“啊呀,泡面怎么能和你的心意相比。”夏菡一邊沖我奸笑,一邊一口一口緩緩抿著碗中美食。
“喂,吃飯就吃飯,別看著人還笑得那么惡心。”我突然有種很不自然的感覺。
這家伙又想耍什么陰招?
“葉笙,我在想,你一定能當個好老婆。”夏菡冷不防突然冒出一句。
“你又忘記吃藥了。”我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怪物一樣看夏菡。
夏菡拿起一瓶可樂猛搖,語調緩慢而輕佻,“葉笙——”
我還來不及反應,被噴了滿身泡沫
“媽蛋,有人看來是欠抽了。”我冷笑,揪起夏菡的衣領往外拖。
“啊,要趕我出去啊?”夏菡繼續奸笑,“你要讓我這樣游蕩在大街上嗎?”
我懶得理她,好像可樂有毒似得竄進浴室。
夏菡拍手嘲笑,把瓶子一扔,跳起來就趕緊閃了。
門外一聲聲仰天長笑,魔音入耳。
我咬牙,恨恨的砸了淋浴開關一下,水流瞬時間開到最大!
仿佛帶著怒氣一般奔騰沖刷著身體
“葉笙——!”浴室外傳來夏菡的狂吠。
我格外懶得理會。
夏菡仰頭背靠在浴室門上,不死心地開始用胳膊肘撞門,“喂,葉笙,你還活著嗎?洗了整整四十分鐘啦,最近漲電費,你知不知道?”
我徹底憤怒了,這種時候瞎關心電費,這不是找抽是什么!
嘭
隨著打開的浴室門,我兇神惡煞般打算去給夏菡來個跌打損傷課。
突然,晃動的門上揚起的一張紙條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定定的一看,然后呆了。
暖流如溫泉般地自我心涌出。
詫異,感動,驚喜,把我重重包圍,
我一下子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該做什么。
我很開心,我很想笑,
然而我一扯嘴角,淚卻率先淌下來。
我急忙地去擦拭。
我很奇怪,為什么我越笑淚就越流的兇。
最后我迫不得已用毛巾捂著嘴巴,但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門上的那張紙條。
一直。一直。
一直盯著它,直到我將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符號刻進腦海。
風又起,它又開始飛揚。
[如果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人愛過葉笙,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
就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夏菡。
一直。過去。將來。永遠。]
光陰是很奇妙的東西,從晝夜平分再到晝夜平分,從晨陽的淺橘色到夕陽的炫紫色。
我得出這樣的結論,進而具體到某人的某天生活,默默的重復俗套的劇情——吃飯——睡覺——吃飯——睡覺——
而當我無意間把想法告訴夏菡的時候
卻接到了對方無比驚異的目光,“哇哇。未來的大哲學家,我們趕快去白馬寺算算未來吧。”
我懶懶的拒絕“不去。明明是你自己想去又找不到理由”
夏菡無比哀怨的望著我“葉笙——”
我立即俯首稱臣,“去,絕對去,誰不去我跟誰急!”
我們周末的時候去了那里。兩人循著陽光淺薄的腳印向上走。
臺階很長,仿佛通到很遠的地方。
我低著頭一步一步的踩著石階,忽然就有了久違的平和心緒。
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了咔啷咔啷的鈴鐺拽響,很清脆的回蕩著。
那聲音像是穿越了遙遠的大洋和天空,于地極的另一頭南北呈遞著,傳過來。
我抬起眼,在緩緩彌散的白霧中,透過細碎的發稍,看到整桶的簽,整齊的擺放在那里。
我學著夏菡的動作,啪啪的擊掌兩次,開始許愿。
“神明在上。”
我好奇的湊過來,“許的什么愿呢?”
夏菡沒有睜開眼,非常誠實的說“嗯?希望能看到你成為你最愛人的新娘。”
“我佛慈悲,施主貪戀塵世,小心,他日成不了佛。”我一邊胡亂地說,一邊推開她:“南無阿彌佗佛,南無阿彌佗佛”
夏菡不屑鼓起腮幫,出人的可愛。
“那你許的愿呢?”夏菡側過頭靜靜地問。
陽光滲過薄霧斜斜的投在夏菡的眼里,照出整片躍躍欲動的旖旎。
“我么?”我閉上眼,“神明在上——我請求一個結束——”
夏菡沒有說什么,只是拉過我的手,握著。源源不斷的溫暖從她的身體傳到我體內。
后來,我也發現,迷信確實不可信。因為我們許的愿望,沒有一個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