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下意識看過去，對上顧慕白幽深如潭的雙眸時，心跳瞬間停滯。

她拍拍臉，有點疼，不是在做夢。

怎么會在這？

頓時慌亂起來，掀開被子看，里面的衣服還是下午出門穿的，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身上濃重的酒氣頓時讓她臉紅。

她想起來，自己在飯桌上心情不好，忍不住喝了許多酒。

怎么會被送到這里來……

還沒想明白，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質問聲。

“陸輕歌，你一個女孩子喝這么多酒，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聲音很冷，語調很低，他那么的冷漠，即使站在離她不到半米的地方，也能凍得她全身發寒。

纖細的手指攥住被單，她低著頭一聲不吭。

由顧慕白教訓著。

見她這樣，男人越發不悅：“陸輕歌，我養你四年，配不上你跟我解釋一句？”

“我不是……”她悶悶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解釋。

為什么要喝酒，因為心情不好，為什么心情不好？

……是看到了他訂婚宴的邀請名單嗎？

她不知道，不知道這樣陌生的低落和抵觸，會帶來什么樣的結果。

她不敢說。

顧慕白盯著她毛茸茸的小腦袋，眉頭皺的更緊。

清冷的面容上，寒意更深。

他揚唇，聲音冷下好幾個度，說：“你不是，那是什么？十八歲的女孩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出了事情別人怎么看你，你好歹也是個成年人，這點道理不懂？”

輕歌像是被開水燙了般，臉色通紅。

“還這樣不吭聲？你也是個大人了，能不能學會照顧自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惹來多少麻煩！”

顧慕白是真的氣憤，向來惜字如金，如今看著她也忍不住多說幾句。

然而一直忍耐的輕歌，卻在聽到“麻煩”二字的時候，像是一根針扎破的氣球，忽然就炸了。

她心里疼得不像話，眼眶含淚仰視他：“你也覺得我麻煩了對嗎，是啊，我可不就是個麻煩嗎，住在舅舅家的時候舅媽不喜歡我，住在顧宅的時候人人都不喜歡我，我以為你……我以為至少你不會討厭我，可四叔，你要結婚了，所以，我在你也成了個麻煩？”

“你胡說些什么！”

“我說錯了嗎？難道不是嗎？”她忍了這些天，所有的難過和失落忽然通通被點燃，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