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站在旁邊聽了兩人的對話,將手里的咖啡遞到顧慕白面前的茶幾上,有些不解:“少爺,你以前不是最不贊同讓輕歌小姐出門的嗎?怎么這次……她前段時間才出事,我覺得不放心。”
顧慕白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放下,合上手中的文件,聲音低沉。
“總得出去的,我不能關她一輩子。”
出了意外,改變心態的人不止是輕歌,還有他。
他以前總覺得,將小丫頭攥在手里,放在身邊,就不會讓她受半點苦。
可看到她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后悔。
他的保護就是把她當做溫室里的花朵,讓她從不經受風吹雨打,沒有鍛煉,她什么都學不到。
比如保護好自己。
所以他想通了。
人都是要長大的,輕歌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守在他身邊的小丫頭,她十七歲,即將成年,要適應社會上的一切條條框框。
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跡他看不進去一句,腦海中不斷浮現的,是那張小圓臉上清純的笑。
他皺眉,抬頭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收拾好東西,第二天早上,輕歌就被送到了蘇州。
這是她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
下了飛機,并不覺得累,反而覺得新奇。
南方濕潤的空氣和帝都的干燥截然相反,她只覺得每個毛孔都像在呼吸,全身都舒展開來。
一想到接下來可以在這里住兩個月,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剛一下飛機,顧慕白的電話就來了。
她接聽,聲音里帶著笑意:“四叔,我到了,在機場。”
男人醇厚低聲的嗓音發出淡淡的應聲,隨后囑咐:“陸川會送你到住的地方,至于老師,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住的是單人宿舍,還有其他問題嗎?”
輕歌感激不已:“沒有,都很好。”
說完,她頓了頓,心中按捺著什么,有句話已經抵在了唇齒間。
沒聽到動靜,電話那端的男人疑惑。
“還有事情嗎?”
“沒有。”她漲紅了臉,鼓起勇氣,“就是想謝謝你,四叔,我覺得……你對我特別好。”
或許是聲音里有笑意,格外的甜,最后一句話,更是甜到了男人的心坎里。
渾身上下涌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癢。
他半闔著的眸子里漾起柔意,唇角微彎,低喃著:“傻丫頭。”
輕歌臉跟著一紅,心尖一顫,慌不擇的掛了電話。
臉卻還在發熱。
人來人往的機場中央,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忙拉上口罩,跟在陸川后面離開。
陸川公事公辦,沒有察覺到輕歌的異常,帶她到了住處,又見過老師,之后便上了飛機飛回帝都。
輕歌整理了心情,開始用心準備集訓,她比別人晚了一個星期,好在請的老師很有經驗,也耐心,不到半個月已經進步飛快。
同一時刻,帝都。
十一月份的天氣,已經很冷。
街道上的新人紛紛套上厚重衣服,來往匆匆,不敢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下多停留。
希爾頓大酒店。
蕭萱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外面套著白色羽絨服,腳下穿著裸色高跟鞋,皮膚裸露在寒風中,冷,但她咬著牙忍。
周圍有媒體拍照,她沒有涂口紅,甚至故意把臉抹白了一些,看起來憔悴。
她一下車,前面人群自動分開兩條路,眾人看向她,都靜下來。
蕭萱踩著高跟,一步步的往里走,動作優雅,臉上的神情卻很凝重。
今天,是蕭老爺子的葬禮。
不久前,蕭老爺子才剛剛在這里辦了八十大壽的宴會。
可惜,重病在身的蕭老爺子沒能撐過這個冬天。
蕭萱藏在羽絨服里的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腰間,眼眶瞬間就紅了,凄楚的走進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