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
男人立在門口,像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陸川忍不住,走上前勸:“顧總,您吃了早餐以后就沒吃過東西,輕歌小姐的手術至少要四五個小時,您這么熬下去,恐怕身體會撐不住。”
男人面沉如鑄,仿佛對他的話只字未聞。
陸川無奈,就知道是白費唇舌。
顧慕白緊盯著手術室的門,喉間干澀。
偶爾有醫生護士出來,白色橡膠手套上鮮紅的血跡,刺的他眼疼心痛。
手里拿著死攥著一個禮盒袋。
這是剛才,輕歌被送進手術室之前,被醫生強行拿下來的。
他緩緩回過神,那個袋子上刻著一個高端飾品牌子的LOGO。
輕歌,會是什么,對你來說這么重要。
他喉結滾了滾,雙眼通紅的將袋子打開,里面是個禮盒。
他手指又開始顫。
就是這個東西,把她害成了這樣?
老陳說她非要來商場,非要買這個。
到底是什么!
他怒氣上涌,將禮袋扔在地上,暴力的掰開那個禮盒。
一對精致的鉑金袖口,安靜的躺在黑色絲絨禮盒里。
他目光凝住。
禮盒的里面,是張淡藍色的小卡片。
女孩娟秀的字跡寫著——
四叔,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農歷十月十五,明月瑩潤,是他的生日。
他沒想到,輕歌昏迷時死攥在手里的,會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連他自己都忘記的生日。
她居然幫他記著,幾萬塊的袖扣,她哪里來的錢?當初從高家接回來的時候,她一件新衣服都沒有,那么舍不得花錢的人……
心臟驟疼,男人白色襯衣下的胸膛劇烈起伏,凝著那對袖口,呼吸都忘了。
從二十一年前的那個夜晚開始,他就再也沒過過的生日。
或許連陳瑜都忘記了他出生的日子。
她是怎么知道的?
顧慕白盯著那賀卡上的那串字跡,看了許久。
走廊里空蕩蕩,偶爾有人經過,零碎的腳步聲緩緩散去。
男人眼眶發紅,顫著手,許久之后,動作極輕的將那張卡片放進絲絨禮盒里,在手心里緊握著。
坐在不銹鋼長椅上,他闔著狹長的鳳眸,俊臉如覆寒霜。
許久后,張開眼,一雙幽深的眸子緊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站在一旁的院長冷汗連連,只覺得壓力山大。
院長笑容恭敬:“顧總,您放心,陸小姐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顧慕白聞言,發紅的眼睛冷厲的掃過去。
“我不止要她醒過來,我還要她健康,要她能走能笑,要她和以前一樣,完完整整的,不是孤零零的躺在床上,你做不到,就等著卷鋪蓋走人!”
院長額頭上豆大的冷汗往下滾,頂著無邊的壓力連忙應聲:“會的會的,顧總,陸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
蕭家。
暮色四合,秋夜氣溫很低,蕭萱半躺在陽臺的靠椅上,身上蓋著一條白狐毛毯。
她只穿了條紅色露肩連衣裙。
纖細的手指端起紅酒杯輕輕搖晃,猩紅的液體在夜色之下顯得越發詭秘。
蕭萱把玩著手機,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
有人敲了陽臺落地窗,她聞聲探過身,看清楚來人的臉時,臉上的笑意全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