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白坐在辦公椅上，單手襯著額頭，深邃立體的五官隱沒在陰暗中，看不清神色。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新的簡訊傳來，他掃了眼時間，凌晨三點。

全身燥/熱。

女孩身上淡淡的果香，仿佛時時在鼻尖環繞。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畫面——

她躺在懷里，柔順的栗色長發如緞子散落，白凈清秀的圓臉下，精致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再往下……

他緊緊閉了閉眼。

在想什么！

他重重的靠上椅背，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扯了扯衣領，起身，去書房的浴室里沖澡。

身體繃的有多緊，只有自己知道。

……

翌日，顧慕白不在家中，早早去了公司。

輕歌走出臥室的時候頂著一雙熊貓眼，聽到這話，松了口氣。

不見面總比見面尷尬冷戰要好。

還有兩天就過年。

她的習題都寫完了，高三的書本也看了許多，加上顧慕白命令禁止不準她做家務，在家里實在無聊。

顧慕白深夜才回來，過年前的三天，兩人有意無意的，都不撞面。

大年三十那天，顧慕白還在公司，她下午接到男人的電話，叫她換好衣服，晚上去楚家吃年夜飯。

四兄弟每年都是聚在一起過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可輕歌不想去。

自從上次晚宴以后，她就不想去見那些人。

白婧不喜歡她，不喜歡她總出現在顧慕白身邊，其他人也是一樣。

她不愿意湊這個熱鬧，尷尬非常。

輕歌說了不去，顧慕白的聲音卻冷下來：“一年一次，四家人都到場，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

一般顧慕白這么說話，輕歌都不再爭辯。

但這一次，她咬著牙，不管顧慕白說什么，就是不去。

“為什么不想去？”

“…我不舒服，不想出門。”

她不想說實話，怕尷尬，更怕讓自己和顧慕白的關系變得更復雜。

索性，直接扯了個蹩腳的理由。

顧慕白皺眉追問：“怎么不舒服？生病了？”

“是，感冒了。”

“我知道了。”

那端掛斷電話，輕歌總算松口氣。

她寧愿一個人在家里吃年夜飯，也不要去那個熱鬧但和她格格不入的地方。

好在，她這兩天身體本來就不舒服，有些感冒，要是顧慕白回來了，也不算騙他。

晚上七點多。

偌大得顧宅空蕩蕩。

即使她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還是顯得空虛。

李嬸和沈姨跟她告了假，老人忙活了一年，過年晚上要出去玩一玩，這樣的請求她不可能不同意，家里就留了兩個保安在門口，無人陪她。

肚子有些餓，她起身，去廚房里打開冰箱，滿滿當當的食物，她找了個火腿，又找出兩個雞蛋，做了個雞蛋炒火腿，又用電飯煲煮飯，隨意的做了頓晚餐。

飯菜做好了，端在長桌上，碗筷觸碰的聲音格外清晰，回蕩在客廳里，一層層的暈開孤獨。

她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是沒有一個人過。

為什么，為什么現在一個人就覺得那么難以忍受呢？

又逼著自己吃了幾口飯菜，吃不下，全數倒進垃圾桶里，她一個人上了二樓陽臺，陽臺是露天的，冷的她全身瞬間起了層疙瘩。

卻舍不得進屋。

七點半，帝都上空夜幕濃重，已經有人開始放煙花，一朵朵璀璨耀眼的煙花升入空中，絢爛釋放后，瞬間化為灰燼。

那樣美，那樣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