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婧和秦牧后來說了什么,她沒有再聽。
下樓,把藥交給一個女傭以后,她不想繼續在家里待下去,穿上棉服出門散心。
附近是別墅區,安保工作做得很好,她不擔心自己會出什么意外。
外面天氣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冷。
鼻子凍得通紅,耳朵也是,可她像是沒有知覺的木頭人一樣,呆呆的走在小路上,看著花壇里精心修葺的花草在冬日的寒風中枯敗凋零,靜靜的站了好一會。
每次都是這樣。
只要她一靠近顧慕白,被他們看到了,永遠都是這樣。
身份,關系?
她是顧慕白的侄女,寄人籬下,僅此而已。
如果真的搭上一點關系,好像從此侮辱了每個人的名聲。
輕歌勾了勾嘴角,唇間染上一層冷笑。
她快速用冰涼的手指掃過眼角的淚。
不想被人發現。
然而身后卻傳來了腳步聲。
“怎么又是你啊?”含著笑意的男聲,隨和溫柔,忽然響起。
她嚇了一跳,這個公園很大,就算是春日風景氣溫適宜的時候逛公園都很難跟人碰面。
更別說這樣寒冷的冬日了。
她忙轉過身,提防:“是誰?!”
“你別害怕,是我啊。”
她這才看到,遠遠的,有個穿著白色棉衣,深藍色牛仔褲的少年站在不遠處,沖她揮手。
有些眼熟。
回想起是上次那個……不小心被她潑臟褲子的溫柔男生。
她沖他打了個招呼,男生走了過來,注意到她眼角的淚花。
“怎么了?一個人在這里,是遇到什么傷心事了嗎?”
輕歌吸了吸鼻子,有些別扭的轉過臉:“沒事。剛才不小心進了點東西弄的。”
很蹩腳的謊言,楚穆笑笑,不打算拆穿。
“今天很冷啊,你要去哪里?”輕歌主動轉移話題。
楚穆兩只手插在棉衣口袋里,他聳了聳肩:“我來找一個人,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正打算回去。”
輕歌點頭,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她和眼前這個男人并不熟悉,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對了,你上次送我的那只鋼筆,很好用。”
楚穆沖著輕歌感激一笑。
他五官俊朗,皮膚是健康而有光澤的小麥色,一笑,很陽光。
好像能照到人心底去。
輕歌原本失落的心情消散了些。
她嘴唇微彎:“我還以為你會嫌棄。”
比起七位數的褲子,她只有那只鋼筆算個值當的物件,雖然送的時候她心里很舍不得,但更不想欠別人的。
前段時間,顧慕白還問過她,怎么沒見她再用那只鋼筆。
她當時隨口說弄丟了,那人還責怪他粗心。
顧慕白,顧慕白,她為什么總想著那個人!
見她出神,楚穆問:“在想什么?”
“沒什么。”
她不愿意袒露,垂下眼瞼,飽滿小巧的臉頰被凍得粉嫩,像新鮮的水蜜桃。
楚穆不自覺的多看幾眼,定定的,有些出神。
公園里很安靜,只有冷風略過的沙沙輕聲,輕歌站了一會,腳趾凍僵,有些疼,她才回過神。
轉過臉,剛要說話,正對上楚穆定定的目光。
輕歌烏澄澄的水眸里寫滿疑惑:“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楚穆訕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由衷的夸獎:“是你太好看了。”
微微怔住,倒是沒想到楚穆看起來挺含蓄的,說話這么直白。
輕歌不適應的側過臉,理了理額角被風吹亂的劉海輕聲道謝。
口袋里的手機震了震,她看了眼楚穆掏出手機,是顧慕白來的短信。
“在哪?”
簡短的兩個字,卻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霸道。
旁邊的楚穆好巧不巧的掃到“叔叔”那個備注。
莫名松了口氣。
輕歌下意識的在屏幕上點出鍵盤,然而手指落在鍵盤上時,好半天沒動靜。
她該怎么回復?
這個時候怎么會想到她,平常都是直接打電話,今天為什么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