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學校時,已經上到第二節課。
“輕歌你跑哪去了?!電話也不接,王梨剛才一直問我你去哪里了,你沒看到她那個樣子,好像幾百年好不容易抓到你把柄了一樣!”
下節課是數學,輕歌拿出課本,坐到位置上,喘氣。
宋菲菲繼續說:“我估計,王梨是去教務處了,肯定找教導主任告你的狀,她跟王校長是親戚,王校長倒臺了以后她在學校里肯定沒了許多好處,而王校長又是因為你被開除的,她一直想著法子整你呢,你怎么這么傻,偏偏還往槍口上撞!”
看著宋菲菲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的樣子,輕歌好不容易緩過了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沒事,你別擔心。”
“也是,王梨不敢把你怎么樣……”
宋菲菲無心的一句話,卻像根針一樣綿綿刺痛的插進輕歌心里。
有顧慕白照應著,別說王梨,就算是新上任的校長也不敢動她。
輕歌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從來都是這樣,出了事情,她就只能靠顧慕白幫她解決問題。
被人欺負,折磨,除了逃避躲著哭,還有什么用。
沒出息,真夠沒出息的。
她痛恨自己無能,站在顧慕白面前,不用對比,就顯得渺小如塵埃。
數學老師走進來,開始上課。
輕歌拿起課本,整理情緒,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學習上。
她唯一能證明自己的,只有成績,唯一的出路,也只有學習。
所以對待學習這件事,向來不敢掉以輕心。
下午放學之前,輕歌又收到白婧發來的短信。
“晚上在我家設宴,陳伯母和慕白他們先走,陳叔會送你過來。”
這樣的飯局,她向來最是厭惡。
但她沒有拒絕的勇氣,只好回了個好的,收起手機,往校門口走。
在陳叔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跟著人流,走進校門口不遠處的咖啡館。
因為放學,里面人很多。
學校旁邊的店面租金貴,奶茶店的店面更是小的可憐,統共放進去三張小桌子,一眼就能看到坐的人。
沈之安坐在最里面,他放了東西在對面的椅子上,給她占座。
輕歌一眼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傷。
額頭和下巴都貼了紗布,里面或許還縫了線,鼻梁和臉頰眼窩處都是青紫,他帶著鴨舌帽,卻遮不住。
右手打了石膏,到處都是傷。
她站在門口,腳下像被膠水黏住了,心里涌起復雜的情緒,突然邁不開步子往里面走。
還是沈之安看到了她,沖著她招手。
“輕歌,這邊!”
她握緊了書包帶子,手心有黏膩的汗,最終抿唇走了過去。
沈之安給她點了一杯桂圓紅棗。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但我媽說,女孩子多吃點紅棗就沒錯。”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有時候扯到了傷口,一瞬間五官擠在一起,疼的。
輕歌本來板著的臉也沒了棱角。
在嘈雜的奶茶店里,她嘆了口氣,隨后目光清亮盯著沈之安:“你找我來,想說什么?”
男孩沒有受傷的另一只手撓了撓后腦勺。
有些無措有些拘謹,更多的是歉意:“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還是想鄭重的給你解釋一下,我真的是因為被注射了藥物才會那樣,對不起,輕歌。”
“…已經過去了。”
“沒有過去。”沈之安認真起來,盯著她,眉頭因為著急皺起來,“不管怎么樣我做錯了事情我會忍,但我不希望你誤會我,輕歌,那……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
她許久才淡淡回復,抬眼,和沈之安對視,目光里看不出怨恨,反而多了幾分......
如果沈之安真的是注射了藥物才會那樣,那沈之安,何嘗不是一個受害者?
還是一個被顧慕白打了一頓又被學校開除的受害者。
不知道實情的時候她確實怨恨過沈之安。
但知道沈之安是被人徹頭徹尾的利用過以后,她的怨恨早已消失殆盡,剩下的,反而是愧疚。
“所以。你愿意相信我了?”他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
輕歌緩緩點頭。
端起桌子上的桂圓紅棗奶茶喝了口,她嘴角揚起一抹笑:“很甜。”
“你喜歡喝就好。”
沈之安心里暖洋洋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