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朵兒一個人呆坐了一會。
后來,垂頭喪氣的將那張紙收回自己的包里,理了理頭發,起身也走了出去。
不同的是,她走過來的方向是輕歌這邊。
輕歌下意識的要躲開,忙往旁邊的位置靠了靠。
她坐在弧形沙發上,剛才注意力都在金朵兒和那個女人身上,沒注意到旁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喝著咖啡的男人。
一不留神,咖啡杯被撞到,濃黑的液體將白色休閑褲澆的一塌糊涂。
“我的天。”
男人低呼了一句,聲音悅耳動聽,宛如低沉的大提琴音。
輕歌的注意力這才被旁邊的人吸引過來,看到他褲子上的咖啡漬,連忙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才…我剛才急著望著這邊走,真的抱歉!”
她是見慣了顧慕白的衣物,好的衣料品質一眼就能看出來,眼下這男人的褲子,是古馳新款,前兩天顧慕白也穿過,她記得……吊牌上面是七個零。
要命啊!
金朵兒越走越近,輕歌轉過臉來躲在男人背后,一個勁的小聲道歉:“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幫你洗干凈,求求你,現在別說話……”
她聲音小的像貓叫,尾音一顫一顫,楚穆詫異的抬眼看了下路過的長發少女,咦,雖然看起來有點驕陽跋扈的樣子,但眼前這個女孩……至于這么害怕嗎?
楚穆細細打量眼前的小女孩。
黑長的頭發扎成一束柔順的馬尾,在瘦削的背部散開,額前散下幾縷栗色的劉海,微微卷起,巴掌大的小圓臉,飽滿白凈,只是她頭低的太厲害,看不清五官。
溫婉嬌小,像個剛從窩里跑出來的小白兔。
楚穆有些好笑,眉眼溫和,握住女孩的手腕語氣略帶安撫:“你不至于這么害怕,她已經走了。”
聞言,輕歌猛地看向金朵兒剛才走過來的方向,再看看大門處,沒有見到人,總算松了口氣。
“謝謝你——”
“啦”字還沒說出來,她的視線剛落在男人的臉上,怔住。
應該怎樣形容他呢?
眉毛很濃,并沒有像顧慕白那樣自帶氣勢的眉尾上挑,而是溫和的微彎,眉下是雙含著笑意的桃花眼,好看的臥蠶有種莫名的親和力,挺鼻,薄唇,氣質溫和而純粹,眼神干凈的像四月暖風。
輕歌的身體陡然僵住。
被他手扶住的地方,格外的熱,她忙扶著沙發站起身,慌亂的說聲謝謝。
“沒事。”
楚穆紳士的收回手,眼睛帶笑。
輕歌的視線落在他的褲子上。
心中的歉意再次涌起。
“對不起先生……我現在去給商場給您再買一條褲子吧,這條我帶回去,洗干凈了再還給您。”
七位數的褲子啊,她實在是賠不起。
楚穆毫不在意的擺手:“沒事,我待會讓助理把換的衣物送過來。”
紳士氣度,大方得體,輕歌感激得不行,沖他鞠躬:“實在是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楚穆打量著她身上的校服,看這樣子,或許才上高一?
禮貌的小女孩。
“真的沒關系。”
他眼睛依舊含笑。
輕歌這才松了口氣,上流圈子里穿奢侈品的人見的多了,參加宴會也碰到過因為類似事情為難服務員的,原以為這位先生至少會說點重話,沒想到這么輕易就原諒了她。
她想了想,從書包里掏出自己最喜歡的那只鋼筆,遞給他。
“這支筆是我小時候的禮物,很好用,我…送給你。”
楚穆看著那只鋼筆,詫異的挑了挑眉。
從筆桿的潤澤度就可以看得出來是不菲的,而且筆蓋處有磨損,應該是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看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應該是極為珍惜的一支筆的。
楚穆嘴角勾起笑意,剛要拒絕,輕歌等不及,直接把筆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丟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背上書包匆匆跑了出去。
看著女孩的背影消失,楚穆這才緩緩拿起那只寶藍色的鋼筆,細細打量著。
他眼中噙著笑意,微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