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長痛不如短痛。
說真的,我不認為顧黎生報復陳國飛是錯的。只是可悲的是,我竟然成為了他報復過程中的一顆棋子,更可悲的是,我竟然沉溺在他精心編織的謊言中。
我突然發覺自己很可悲,我遇到的兩個男人,都不是真心誠意地對我。
蘇余天拿起啤酒瓶輕輕抿了一口,我發覺他喝酒和顧黎生有很大區別。
蘇余天的手指修長,拿酒杯的姿勢格外好看,他一般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酒,喝酒時渾身散發出一種儒雅干凈。
而顧黎生則是截然不同,他拿起酒杯一般都是一口悶,每喝一杯酒都會重重地吸上兩口煙,然后再吐出幾口煙圈,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蘇余天沉默了幾秒后,說話的聲音帶著些許復雜: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糟糕,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幫黎生解釋,可是我很清楚他的為人,他不是一個為了報復把無辜的你牽扯進來的人。”
聞言,我冷笑了一聲,猛地喝了一口酒:
“是,沒有人會覺得他會這么做,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我也會這么想。”
蘇余天的話就跟沒說一樣,我知道他很想幫顧黎生解釋,可是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他說的再多,也只會顯得徒勞無用。
原來,顧黎生曾經和說過,在國外他有一個非常牽掛的人,他說他不僅僅是喜歡,更多的是愛的那個人,說的是顧泡芙。
原來,我原以為和他相見、接觸、甚至在一起都是上天安排的最美好的相遇,其實不過是一場預謀。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來,我們繼續喝。”
從蘇余天口中得知真相,我一整天憋著的淚水終于決堤,我大口大口悶著酒,任由眼淚從我臉上劃過,任由來往的路人對我指指點點,我卻依然不為所動。
蘇余天看著我的舉動,皺了皺眉頭:“你醉了,現在不適合思考問題,更不適合做任何的決定。我覺得你應該回去睡一覺,第二天冷靜冷靜再和黎生談談。”
說著,蘇余天拉著我的手就想要送我回去,我使勁力氣掙扎出來,又重重地跌回椅子里。
半晌,我透過淚水看向他:
“你可能不知道,他讓我不要喝酒,因為我容易醉。可是現在傷我最深,讓我買醉的也是他,你說可笑不可笑?”
蘇余天沒有再說話,眉頭緊鎖地看著我。
我一口一口地悶干著,只想忘掉這所有的煩惱。
我不知道我接著喝了多少杯,我只知道最后喝得醉醺醺時,蘇余天拿走我手里的酒瓶,朝我說道:
“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雖然我一直醉醺醺的,可是我的理智一直還在,我被蘇余天扶著,最后悲愴地說了一句:
“你送我去酒店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也是在這時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我除了顧黎生的別墅,再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
蘇余天扶我進了一輛的士后,朝著司機報了一個位置,我聽起來好像是民宿,皺眉問道:
“你要帶我去哪里?不是說要去酒店嗎?”
我不是不信任蘇余天,雖然一直以來沒和他見過面,可是這幾年他一直默默幫我,我很清楚他的為人。
蘇余天扶著我的身子,開口道:
“你一個女人本身就不安全,現在還喝醉了,送你去酒店我不放心,先去我家住一晚吧,是我家人以前買的房子。”
聽著他說話時嚴肅的語氣,我沒再矯情,沒有再拒絕。
出了的士后,蘇余天一路扶著我,我看著面前的建筑,一種異樣的感覺一閃而過:
“這個地方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但是我之前又沒有來過。”
我感覺到蘇余天扶著我的手倏然有些僵硬,幾秒后他帶著我走進了電梯,開口道:
“青青,你是什么都忘記了嗎?”
他此時的嗓音帶著些許傷感,聽起來有一些疲倦。
我努力想了許久,卻怎么也在腦海里找不到回憶,我搖了搖頭,小心翼翼開口:
“我真不記得了。”
他帶著我走出了電梯,倏然轉頭看向了我:“青青,你知道嗎?那個時候還來過我這里”
他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燈光下,那個逆著光的人影讓我停住了腳步。
眼前、的身影我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是顧黎生。
我沒想到,他竟然那么聰明,一路上我沒看到蘇余天拿出過手機,可是他還是猜到了我會來蘇余天家里。
我想,這些日子他用著他的高情商高智商,一定是以為把我吃得死死了吧。
聽到腳步聲,顧黎生轉過身來,視線落在蘇余天摟著我肩膀的手上。
我看到他臉色沉了沉,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著:
“青青,有什么事回去我再和你解釋,你現在先跟我回去。”
他說話的聲音帶著些許疲累,聽得我控制不住地心疼起來,我輕咬著下唇,強逼著自己不要再去理會他:
“我不想回去,我只想靜靜。”
他眉頭皺得更深,目光直直地看著我,下一秒伸手就想拉住我的手。
我往后躲著,他還是伸手過來,眼看著他就要抓住我的手時,蘇余天及時地擋在我的面前:
“黎生,她心情不好,你就讓她在我這里呆一晚,回去她心情只會更糟糕。”
“不合適。”顧黎生臉色緊繃著,聲音沉得厲害。
盡管顧黎生堅持要帶我走,可是蘇余天依舊擋在我的面前。
安靜的走廊里瞬間充滿了火藥味,仿佛隨時會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