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出來不是顧黎生的，用手抹了一把眼淚之后，放慢了腳步回頭。

回頭的時候，我特意往后看了看，卻發現只看到蘇余天，根本沒有顧黎生的身影，我的心還是控制不住地失望了一下。

我想他是找不到解釋的理由吧，亦或者是根本就懶得解釋。

我強忍著心里的失落，假裝沒事兒一般開口：“你剛回來，怎么不跟他們聚聚？”

他喘著氣跑到我身邊，看樣子少有運動的他有些狼狽，不過見追上了我，他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

“這一次回國我是打算常住的，有的是時間和他們聚，現在我比較擔心你。”

這話聽著帶有幾分曖昧的成分，可是我知道蘇余天只是很單純地關心我。

說了兩句之后來，我再也沒有說話，蘇余天靜靜地跟在我的身邊。

我不說，他就跟著我走。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我只知道好久之后我走到了一個小吃街。

“有點餓了，要不要陪我隨便吃點。”蘇余天看著整條小吃街，突然朝我開口。

我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看外表蘇余天應該是只會去那些干凈的餐廳吃飯的人，我沒想到他竟然也會來小吃街。

我上下打量他的目光讓他有點尷尬，他摸了摸頭，開口道：“很久沒有回國了，在國外住的時候，也有些懷念高中時吃的小吃，剛好現在見到想嘗一嘗。”

他的話讓我回憶起以前，我經常放學出校門后，會和他一起花一兩塊零花錢買肉丸子吃的畫面。

我點了點頭，只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是想借著和他吃東西詢問一些事情。

最后我隨意找了一家燒烤店坐了下來，蘇余天似乎是想什么都嘗一嘗，他每個都點了幾串，最后吃的時候他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很久沒有吃國內的烤串了，還是這里的好吃，一樣的味道。”

看樣子是真的好吃，蘇余天一連吃了好幾串都沒有停下來，最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巴，看著我靦腆道：“讓你見丑了。”

我搖了搖頭，講真，我一點也沒有介意他此時的行為，因為這才是一個人的真性情。

不需要顧忌其他，只是單純地沉迷在美食當中，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我的手機在這時響了，當看到手機屏幕上閃動著的季婷兩個字時，我有一些失望。

我想，或許現在的顧黎生還是在和朋友喝酒談天說地，根本就沒把我跑出去放在心里吧。

最后我沒有接季婷的電話，我回了一條短信說我現在和蘇余天在一起，讓她放心后，我就關上了手機。

“我想喝酒。”我看著周圍的人喝醉之后，肆無忌憚地耍著自己的性子。

煩惱事太多，我想借酒消愁。

蘇余天有些驚詫地看著我，幾秒后他還是叫了服務員要了幾瓶啤酒：“你喝吧，我看著你，你放心喝。”

一瓶啤酒下肚，本就是酒量不太好的我，開始有些醉了。

我喝酒是為了忘掉顧黎生，忘掉心里頭的煩惱，只是我不曾想過，要醉不醉的時候，人會變得格外敏感。

在第二瓶啤酒下肚的時候，我鼓起勇氣詢問了蘇余天：

“你知道泡芙吧？顧黎生他是不是，只是把我當做報復的工具？”

我知道現在的我可能很矯情，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意識到我此時的想法時，我有些心驚。

越是在乎，代表此時的我陷得越深了。

蘇余天拿著烤串的手僵了幾秒，他放回盤子里，目光帶著些許深意地看著我：“你真的很想知道？”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他嘆了一口氣后，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街上，輕聲開口：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了解得很清楚，其實說實在的，整個事情的受害者不只是泡芙，對黎生的傷害也是挺大的。”

我有些不解，剛想說話，就聽到他繼續開口，語氣難掩遺憾：

“我沒出國之前，我認識的泡芙，是一個非常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孩。在我們幾個男生眼里，她就像是一個天使一樣，她很愛笑，笑起來給人一種非常美好的感覺。

那個時候我們都把泡芙當成自己的妹妹，黎生更不用說了，簡直就是實力寵妹。其實在別人看來，泡芙真的很幸運，出生好，又有那么多人疼。但是其實并不是這樣的，黎生的父母很早之前就鬧不合了，黎生的爺爺奶奶去了鄉下住，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泡芙在關心著黎生。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還調侃他，他們兩個就是缺一不可。”

聽著這些，我的心有些沉重，接下來蘇余天的語氣也冷了許多：

“我是怎么也沒想到，在我出國之后再次見到泡芙竟然會在醫院里，我看到的會是那樣殘破的畫面。

青青，你知不知道，那時的泡芙就像是一個破碎的娃娃，她不說話，一直不肯說話，只是哭，不出聲的那種，默默流眼淚。

她不像其他抑郁癥患者一樣不肯吃飯，她很乖。我和黎生拿飯盒遞到她的面前，她很安靜地吃，甚至會乖乖地一粒米都不剩地吃完。我知道，她是怕我們擔心她。

可她越是這樣，我們越是心疼。”

說著，蘇余天的聲音開始有些激動：

“青青，你知不知道，我有一天晚上實在很擔心去到她病房時，我看到她睜著眼睛睡不著，于是我坐在她床邊看著她。后半夜，她轉身和我說了一句話，聽得我的心都碎了。”

“什么話？”我抬起頭。

“她說，余天哥，外面下雪了，小心著涼。”

聽著蘇余天的話，我的心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堵塞住一般，一時之間疼得發慌。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此時似乎說什么都不夠表達我此時的感受。

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沒有任何人能替他人感同身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辛酸苦楚，都有自己想隱藏的一面。

我有，顧黎生有，善良乖巧的泡芙也有。

“所以，從顧黎生接近我那一刻，他已經在計劃著報復陳國飛，是嗎？”我眨了眨眼眸，最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