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漫漫,一路都在告別,路岐山的歲月都留在了呦呦的身上,在她的血脈里。
任琳沒有再說話,親情是永遠無法割舍,是永遠無法用蒼白的語言來安慰的。鹿鳴過來接她的時候,便看見她蒼白的臉,嘴唇沒有一點血色,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有些亂的發絲,粘在了她的臉上,那被淚痕浸濕的發絲。
“呦呦,別擔心。”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抬著手想要撫著她的臉頰,卻被她躲開。
“是誰?告訴我?是誰!”她冷著聲音,及其冰冷,眼里的狠厲,再不復往日天真。
他凌然,是他的錯,鹿鳴怎么也想不到,當年的姚雪鵬,在a市的暗勢力可以這樣的厲害,只是他已經不是市長了,暗里的已經不再踏足,卻沒想到給他可乘之機。
“我帶你去見伯父,已經轉出重癥監護室了。”鹿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牽著她的手,往前走,穿過人海,穿過阻難。
車上的呦呦依然沉默,她的心事,好像越來越重了,陳舊的,新生的,忘記的,都回來了。
“是安歌對嗎?”呦呦看著窗外,靜靜的吐出了最不愿意說的兩個名字。那是年少的噩夢,現在的傷痕。
“嗯。”鹿鳴低頭,應了聲。
“我就知道是她,怎么會……怎么會輕易的放過我。”她冷笑著,朝著前面的任琳說道:“跟劇組請一星期的假,等我回來把所有的進度補上。”
“好的,放心吧,我會辦妥的。”任琳回頭重重的點頭,眼里有些擔憂,是不是每一個堅強的人,之所以堅強,是因為命運安排了太多的戲碼。
這浩瀚的星海,總是淹沒了她的眼眸,在過去的星光里,暗淡消逝。
病房里,楊幼微哭腫的雙眼,看見呦呦進來的那一刻,淚再次決堤。
多少次夢到她回來,多少次個夜晚又醒來,發現是夢一場,多少次為她輾轉在機場的街頭,又多少次失落而歸,那自責的麻痹感纏繞著她,是她的錯,是她的錯,是她……當初不該拋棄她,是她不該在當初……撒謊,想要圓了自己真正的可以聽到她可以喊一聲媽媽。
“呦呦……你回來了,媽媽……”她的眼淚順著臉頰,咸咸的滑到她的唇里。
“你不是我媽媽!楊總,還是不要喊得這么親密了。”她站在那里,渾身散發的清冷的氣息。
當初的那么溫柔可愛的呦呦,怎么變成這樣了。
“你還是不能……不能原諒我嗎?”楊幼微嘶啞的喉嚨輕聲說話,透露的小心翼翼,眼神里,滿是悲戚。
“你會原諒一個隨意拋棄你,又再你失憶的時候,撒謊說你沒有拋棄過她的一個人嗎?”她也悲戚的笑了,眼里的冷淡,沖淡了一切的懷念,母愛,從來都是她渴望又不可及的東西。
才發現自己多可笑,像只猴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
路岐山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臉上滿是傷痕,身上纏著白色的繃帶,他的胳膊上,淤青的傷痕遍布著。
“爸……你怎么每次都要弄得一身傷啊,女兒要怎么才能,怎么才能才能讓你醒來。”她走到他的病床旁邊,拉住他的手,卻感覺那么的微涼,冰雪都已經消融。
“你爸爸為了找你,又辭去了友路集團的工作,當了個清潔工,每天都在機場打掃,他總覺得你會回來,他也一直相信,你不會那么的狠心,好不容易能讓你擁有更好的生活,卻還是讓你活在憂傷里,呦呦,是我們的錯,你原諒我們,好嗎?”
楊幼微的語氣近乎祈求,她差點就,差點就失去了一個愛她深入骨髓的人了,不想再失去呦呦了。
“原諒如果那么的輕易,那我的該原諒多少人。”她立在那里,清冷的語氣,那么的冰冷。
從來到a市開始,她受了多少的痛苦,嘲笑,謾罵,多少的人的冷眼,安歌,羅青,李純,還有那些不知名的路人,還有那些冷漠的旁觀者……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扭頭看向鹿鳴,輕聲的問道:“我父親……怎么出的事。”
“安歌借助姚雪鵬,出獄了,開車撞了你的父親,現在逃逸了,我正在追蹤。”他沉聲道,注意著她的神色,怕她沖動,他還沒有調查清楚姚雪鵬背后的勢力,他害怕姚雪鵬會叫矛頭對準呦呦。
“姚雪鵬?”她默默的念了幾聲他的名字,反復的琢磨著,才想起,高中時代,那個傳出暗戀安歌的那個人,沒想到,這么多年了,姚雪鵬那么的癡情。
“中午,先去吃飯吧。”鹿鳴輕輕道,聽任琳說,呦呦每頓都吃的很少,在他眼里,她早就瘦到不行。路岐山的事情,自己一定會調查的清清楚楚,就算已經不再是市長了,可是勢力還在,只要拉攏一下,便能知道,姚雪鵬真正的身份和實力。
“我不餓,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陪一會爸爸。”她輕聲念到,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楊幼微示意鹿鳴出來,這病房里,只剩下了呦呦和昏迷著的路岐山。
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為什么折磨給的她,也要分給路岐山。
“爸,我一定會將那些傷害你的人,全部還回去。”
說起來,她和姚雪鵬,還有些淵源,那年她剛轉過來,班里除了她是一個異類,便還有一個男生,便是姚雪鵬,那時候顧知懷雖是她的同桌,卻是十分的高冷,幾乎不跟她說話,那時候班級里總是欺負他,呦呦也不太招人待見,可能是從鄉下轉過來的緣故,于是與那姚雪鵬便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總會不經意間的幫助她,比如將他被扔掉的書本替他撿起來,或者那些人的惡作劇,提醒他,讓他小心。
后來才知道,姚雪鵬生來高度近視,幾乎成了一個盲人,只是他的父親有錢,硬將他送進了a市的高中。還記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問她的名字,她說她姓安,便沒有回答,只是看見他的眼里,有了些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