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這一條過!”
呦呦還沒從情緒里走出來,倪瑾便迅速將她推開,留下她一臉懵逼。
“安小姐,快披上羽絨服,這天冷,別感冒了。”任琳走到前面,遞給她羽絨服,看見她那沉重的眼神,微紅的鼻子,淚痕還在臉上,格外的蒼白。
“謝謝,任琳,以后,就喊我呦呦吧,不用喊我安小姐,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披上羽絨服,笑的有些勉強,是真的很冷。
這場戲一拍就已經下午了,呦呦有些餓了,卻再次接到了美娜的電話。
“呦呦,我和李英沒錢了,你來接我們吧,我們在薩那風情酒店……求求你了,你要不來的話,我們就真的流浪街頭了。”
美娜的聲音帶著哭腔,呦呦一聽便知道出了事情,無奈的扶額,總是這樣,在國外兩年了,本是覺得同時異鄉人,便住在一起互相幫助,一起度過難關,可是一個比一個難相處。
呦呦打了輛車,便趕到了薩那風情酒店啊,聽名字便覺得是個高端的五星級酒店,當呦呦下車時,便徹底蒙了,這個……酒店,一看就是高端人士才住的,她們到底怎么想的……
給美娜打了個電話,便匆匆趕到了大堂,看見李英一臉不屑的看著她過來,她也撇撇嘴。
“美娜,到底怎么了。”她看著美娜那哭過的樣子,輕聲問。
“呦呦,我們把錢花光了,酒店趕我出去,我們沒地方住,想讓你借我點錢,我們……一定會還的。”
美娜局促的說道,眼睛里滿是可憐,畢竟還是室友,她的手頭還有些錢,便給她交了,只是她沒想到,會那么多錢……五千!
她們到底這幾天干了什么事情。
李英一直是那副不屑的表情,在呦呦準備走后還說她的錢不干凈,呦呦冷笑,是不干凈,這些錢都是每天起早貪黑去跑龍套或者去餐廳里洗盤子得到的,沾著她無數落下的汗水與淚,當然不干凈。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囑咐美娜h市物價高,提前找個工作,便離開了。
最近呦呦有些想家,想起路岐山的做的飯,想楊幼微的懷抱,可是她不能回去,既然記得了過去,她怎么還要當一個弱者,只會在角落里,偷偷落淚的人,無數個夜晚,她都會連續的做一個噩夢,那個黑漆漆的房間,和那個滿臉是血的玩偶......那些令她崩潰的回憶啊,終于結成了痂,變成了心上最堅強的地方。
她隨便去買了點蔬菜,做了點菜,自己現在還有點胖,呦呦覺得還是得瘦點。
吃完飯,呦呦便趕回了劇組,今天的戲份是他的師父老戲骨李德正式讓她出師,師徒兩個熱度過的美好的時光,可算沒有哭戲,心里稍微有些開心。
只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對于呦呦來說,好像總是事與愿違,那些塵封的悲哀,又偷偷的跑了出來。
接到鹿鳴的電話,路岐山出車禍了,很嚴重的車禍。
她的手,已經沒有辦法拿東西,手機重重的摔了出去。
可她現在是演員,當她笑著跟李德在那里對臺詞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正在翻滾著巨浪……
任琳收到鹿鳴的信息的時候在,呦呦正在拍戲,她笑臉如花,似乎沒有一點悲傷,可是那強壓著的那顫抖的手,和她那有些濕潤的眼睛,明明今天不是哭戲,她的眼里卻閃的星光,忽然覺得安呦呦,或許真的就像鹿總說的,什么事都壓在心里,總是背負的很多,卻從來不說些什么,那個曾經跳動的心臟,那個曾經明媚的笑臉,卻蒙了一層暗淡的灰,吹也吹不走。
“卡!呦呦,你的表情有些僵硬,笑的更開心一點,陽光一點,就像那種忽然撥開烏云見太陽的樣子!趕緊把這條過了,今天進度有些慢!”
導演說著,攝像頭已經過來,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繃帶綁著一樣,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能聽得見那種熾熱,感覺自己的力氣,被抽空了一樣……
“師父,大恩不言謝,你教我的各個招式,徒弟……徒弟早已經銘記于心,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蘇荷!永遠是你的徒弟!”
她的表情凝重,等著李德的那一聲好,便要……揚起明媚的笑容。
“江山是靠鮮血鋪出來的,萬里河山,師父希望,有朝一日,你踏平歸來,師父定與你斟酒一杯,敘談往事,蘇荷,前方的路,靠你自己闖罷!”李德伸手,把她扶起來,慈笑的說道,卻感到她的手……那么的顫抖。
可是她的笑,那么的陽光,陽光的……讓他有些不忍,含著星光的眼,像是天上星一樣,閃閃發亮。
呦呦笑的,露出了兩個酒窩,仿佛看到了路岐山的模樣,那個每天接她放學,牽著她的手聽她唱歌,那個每天煮著熱氣騰騰的飯,永遠不嫌麻煩似的一口一口喂的她,那個在風中快老成了舊報紙的模樣,那個永遠慈笑的父親……
“卡!過!”
導演喊停之后,李德想要扶住呦呦,她卻一把癱倒了地上,大口的呼吸,又慌忙的起來,手顫抖著,嘶啞的喊著:“任琳,任琳!訂機票,我要去a市……”
“票訂過了!呦呦,我現在就去叫車。”任琳跑了出去,整個片場瞬間安靜,就連倪瑾也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如果悲傷也要顏色,那么安呦呦的顏色,便是黑色,就像她記憶那般,總是有一團黑霧在籠罩的她。
飛往a市的天空上,她的眼淚像斷了線一樣,趴在任琳的肩膀上,沾濕了她的衣服,卻沒有……抽泣聲,只是偶爾聽她吸鼻子,若是沒有看到她淚眼斑駁的臉,便真的認為,她只是感冒了……
“任琳,還有多久,我怎么感覺,那么的漫長。”她嘶啞的聲音,輕輕的問道。
“呦呦,很快就到了,我相信鹿總一定會給伯父安排最好的醫院,不要害怕,我媽媽曾經跟我說過,不要害怕黑暗,因為你身后是陽光。”
任琳安慰的摸摸她的頭,看著她顫抖的手上滿是紫青,卻還是在掐自己的手:“呦呦,不疼嗎?”
“疼,可是,我要是多疼一點,路岐山少疼一點,我愿意接受十倍二十倍上百倍的疼……我好愛他,我好愛他……我怎么讓他的生活過得那么的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