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里,安素曦洗完澡就躺下了,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她打開手機玩小游戲,平時很好通過的關卡怎么也過不去,心里有股子煩悶,不知道從哪里來的。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來了電話,是李德海打來的。
拿到錢之后,李德海已經有一陣子沒煩她了,這么快又卷土從來了?
她不想接電話,但是掛斷之后,李德海又打過來了,鈴聲跟催命一樣,不得已,她摁下了接聽鍵:“有事就說,沒事就掛,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電話那頭,李德海聲音有些著急:“你姥姥快不行了!在中心醫(yī)院這邊!”
安素曦呼吸一滯,不管怎么說,姥姥都是有血親關系的人,她實在是受夠了生離死別,說一點都沒感覺是假的。
“我馬上過來。”
她披上衣服出門,到醫(yī)院才發(fā)現腳上的拖鞋忘了換。
李德海和陳芳都在醫(yī)院,還有他們的兒子李浩。
一家人都到齊了,人可能是真的不行了。
老太太已經從急救室轉到普通病房了,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讓準備后事,這就是宣判了死亡。
老太太拽著李德海的手各種遺言各種囑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家的獨苗苗李浩,偏偏李浩又是個不爭氣的東西。
等囑咐完,老太太朝安素曦伸手:“你過來……”
安素曦想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過去的什么都算作過去了,她也懶得計較了,所以也握住了老太太的手:“您說。”
老太太緩了口氣說道:“這個世上……你舅舅和浩浩是你最后的親人了,他們不好過,你得幫襯著。”
安素曦心涼了:“長輩,讓我一個晚輩幫襯著?你怎么不干脆說讓我養(yǎng)著他們?白從我這里拿了一百多萬,怎么就不好過了?我比他們更不好過,你怎么不說我沒爹沒媽的讓他這個舅舅幫襯著我?”
老太太氣得呼吸急促了起來,李德海瞪著眼罵道:“你還有沒有良心了?!老太太都快沒了,你就不能順著她的意思來嗎?!”
安素曦冷聲說道:“不能。”
別的事情她可以妥協(xié),這種一輩子都甩不掉的事,她才不會答應。
老太太沒一會兒就咽氣了,李德海一家人在醫(yī)院對安素曦破口大罵:“你就不是個人,自己姥姥都能活活氣死!李家怎么出了你這么個東西?!”
安素曦面不改色:“人本來就不行了,是從你們家出來不行的,跟我沒關系。還有,我不姓李,我姓安。”
李德海揚手要打人,還好被醫(yī)院的護士拉住了:“別在這里鬧,這里是醫(yī)院!”
安素曦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了,她臨走前留了些錢,算作老太太的喪葬費。她理應出一份,不過除此之外,她不會再多出一分。
這個時間路上的車流都很少了,她也想一個人靜靜,所以就干脆步行。
她對這附近不熟悉,走了很久才發(fā)現走錯路了,離家越來越遠。
累了,在路邊的花壇邊坐下來,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這種無依無靠的感覺還要持續(xù)多久?一輩子么?
她也曾經想過找個人一起度過余生,可她不想把自己悲劇的人生帶進別人的生活。
誰能接受她代過孕還坐過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