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姐讓鳳儀姑娘露面,反倒沒有幫到她,還給她招來了危險。”
顧西霽面色一沉,這李赫簡直是殺人不眨眼,郭府那二十幾口人全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這李赫的心真是歹毒,那會兒我回來時他還在試探我。”
葉靈一提到到李赫,一張精致的小臉上盡是厭惡之情。
“怎么回事?”
顧西霽不解的問到。
“早上我不是偷聽他和秋卉講話,結果把發簪掉在地上了,他剛剛在試探我,估計他會對我們提高警惕,都是我不好,關鍵時刻掉鏈子。”
葉靈說到最后拍了拍自己的頭。
顧西霽將她的手握入手中,有些擔心的說道:“你要小心,畢竟你不會武功。”
看著顧西霽擔憂的神色,葉靈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反手握住顧西霽的手。
“你放心,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我身上毒藥多,他要是敢對我不利,我就毒死他。”
顧西霽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一張俊臉慢慢的靠近葉靈,最終猶如蜻蜓點水的一個吻落在她唇上。
第二日,顧西霽在王府里瞎轉,尋思著找個成熟的時機將那幅畫拿到王復生面前,就看見秋卉迎面走來。她的臉色并不好看,就連顧西霽上前給她打招呼她都只是掃了一眼他就走了。
顧西霽正納悶呢,就看見王復生也沉著一張臉從對面走了過來,顧西霽腦袋一轉,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顧西霽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連忙上前攔住了王復生。
“王公子,怎么臉色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雖然大概猜到他不高興的緣由,可顧西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原來是顧先生,沒有的事,就是有些事想不通,先生介不介意幫復生分析分析。”
王復生剛和假鳳儀起了爭執,心里的苦楚正愁沒處吐,就看見顧西霽,便想給他吐吐苦水。
這倒是正中顧西霽的下懷,顧西霽捋了捋他那假的山羊胡,十分老城的說道:“王公子客氣了,只是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公子和我去房間,咱們仔細分析分析。”
“好,先生也不用客氣,叫我復生就好了。”
王復生一聽顧西霽的回答,打心眼里高興,就和顧西霽朝他的住處行去。
這王復生沒有絲毫大家少爺有的嬌縱,反而平易近人,就是性格有些懦弱。要想從他口中套取情報,簡直輕而易舉。這是這幾日顧西霽和他相處之后得出的結論,他們的計劃能不能順利實行,也要看王復生了。
顧西霽替王復生倒了一杯茶,面露笑意:“不知復生有什么事想不通?說來聽聽。”
王復生心不在焉的接過顧西霽遞來的茶水,問到:“先生,你覺得這世上有沒有一成不變的人。”
“一成不變的人應該不會有,就舉個例子,一個人小時候喜歡一樣事物,長大后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對這件事物變得豪無感情,這種事是相對的,可能會變,也可能不會變,這些都取決于他本人的心情與意愿。”
顧西霽思考了片刻才說到。
“那她會不會忘記以前發生的事?或是忘記以前說過的話?”
“這要看這件事在他心里所占的重要程度,若是非常重要的事,恐怕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相反,如果是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就很容易被遺忘了。”
顧西霽一臉真誠的認真分析著,說完之后反問到:“復生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疑惑呢?”
王復生長嘆了一口氣,猶豫片刻后說到:“不瞞先生您說,我總感覺鳳儀和從前不一樣了。”
肯定不一樣了,她已經被別人掉包了。顧西霽心里想著。
“哦?有什么不一樣,說來聽聽。”
“有很多,像口味,喜好,就連記憶也變得模糊起來,小時候的事情她都完全不記得了。而且她以前很喜歡鳳仙花,為此我還特地派人在我們的房前摘了一些鳳仙花,可鳳儀卻說她最討厭的就是鳳仙花,還命人將那些花全部拔了。”
看著王復生苦惱的表情,顧西霽真的很想將實情告訴他,不過時候還未到。
顧西霽最終也只是拍了拍王復生的肩:“復生不用擔心這些,等過一陣子就好了,不是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嘛。”
王復生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對了,復生,我有東西要給你。”
顧西霽說著,將那幅藏在床底的畫像拿出來遞到王復生的手上。
王復生疑惑的看了看顧西霽,有些不解:“這是?”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王復生緩緩的展開畫卷,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語氣中是掩飾不了的激動:“這幅畫,怎么會在先生這里?”
“那天不是聽你說了嘛,正巧我有個朋友那里有幅畫和你說的畫很像,我就讓小靈兒取來讓你看看是不是這幅。”
“就是這幅,這畫中的女子,真的好美,而且她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了。”
王復生對那幅畫愛不釋手,細細的觀摩著,就像是對待一個很有價值的寶物。
看來緣分這東西,不管相隔多遠,不管經歷過什么,都是不能阻斷的。
王復生帶著這幅畫興沖沖的離開時,顧西霽還叮囑到:“這幅畫千萬不能讓除你我之外的其他人看到,就連少夫人和老夫人也不能,這就算你我之間的秘密。”
“先生放心,復生自有分寸。”
看著王復生離去的背影,顧西霽暗笑,好戲才剛剛開始。
是夜,月亮被烏云遮住,原本灑滿了星子的夜空也變得灰暗起來,時不時還有微風吹過,院子里的樹枝上傳來不知名的鳥叫,整個王府被籠罩在霧氣中。
王復生本來是在書房看書的,可看著看著,只覺眼前一沉,再次醒來時是被從窗子里吹進來的風凍醒的,天氣已經轉涼,他明明記得自己將門窗都關好了,可這會兒怎么被吹開了。
王復生起身,看了看窗外,喃喃自語到:“怎么起這么大的霧?”
說著將窗戶關上,攏了攏披在身上的衣物。一個轉身,卻下了一大跳,他的身后不知何時站了一位女子,長長的頭發柔順的垂在腦后,一襲水袖流仙裙讓王復生心底升起一抹熟悉的感覺。
“你是?”
王復生的心臟突然跳的很快,他想起平日里讀過的那些聊齋志異,心頭忽然升起一絲恐懼之感。
只見女子緩緩的轉過身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細細的柳葉眉,一張小巧的嘴巴上涂著淡色的胭脂,唯一不足的是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毫無生氣,不似活人。
“好久不見。”
女子開口說話了,王復生早就驚在了原地,因為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白日里自己拿回來那幅畫中的仙子。
女子見王復生驚呆在原地,徑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面帶笑意的看著他。
“本仙子聽聞有人很是仰慕我,所以特地下凡來看看。”
王復生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給坐著的人兒施了一禮。
“在下王復生,仰慕仙子多時,今日能得見仙子本尊,真是實屬榮幸。”
“本仙子與王公子一見如故,王公子還是坐著說話。”
郭鳳儀揮了揮手中的扇子說到,王復生也不推辭,就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門外,顧西霽與葉靈聽著正趴在門上,聽兩人的聊天內容。
葉靈壓低聲音說到:“這王復生真是傻,這世上那有什么鬼神之說。”
顧西霽給她比了個噤聲的收拾。心到,他若是不傻,我們的計劃也沒發實施了。
兩人在外面放風,里面的人具體聊了什么他們也不清楚。莫約過了半個時辰,葉靈模仿了一聲貓叫。
門內,郭鳳儀假裝看了看窗外,說到:“時辰不早了,本仙子要回去了他日再和王公子促膝長談。”
郭鳳儀說著就捂住了口鼻,葉靈從門外吹了一點兒迷煙,王復生只覺得腦袋一沉就失去了知覺。
郭鳳儀也不再停留,出了門和葉靈兩人匯合。
“一切都很順利,謝謝兩位幫忙。”
郭鳳儀感激的說道。
“小事一樁,鳳儀姑娘不用放在心上,你還是快走,要是被李赫他們發現幾乎麻煩了。”
形式緊迫,時間緊急,郭鳳儀點了點頭,躲在房梁上的齊若雪一個飛身來到幾人面前,郭鳳儀挎著他的手臂,他再一個飛身,就隱入了黑暗中。
葉靈和顧西霽長舒一口氣,剛要離開,就碰到秋卉。
秋卉疑惑的看著兩人,問到:“二位在這里有什么事嗎?”
顧西霽暗呼一聲好險,臉上掛著招牌笑容:“沒事,就是和小靈兒在府上走走消消食,順便給她講解一些藥的用法。”
葉靈看著秋卉的樣子,發揮起了她嘴甜的特長:“少夫人真是有心了,都這個點兒了,還給王公子送宵夜,真是太賢良淑德了。”
葉靈說著就拉著顧西霽的衣袖,說到:“師父,我們快走啦,不要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秋卉臉上的笑意早就沒了,這兩個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好。
她端著宵夜打開書房的門,看著趴在桌上的王復生,真是恨不得馬上就將他變成死人,永遠趴著。可還沒有弄到房契地契和私章,不能輕舉妄動。要不是為了那些東西,她怎么會在這里伺候這兩母子。
“醒醒。”
秋卉雖然很無奈,但她還是將趴在桌上的人搖醒,要是在這里睡感冒了,倒霉的還是自己,還要伺候他。
王復生睡眼朦朧,迷迷糊糊間低語到:“仙子,你別走。”
秋卉皺了皺眉,一下打在他的背上,王復生疼得驚醒看著面前的秋卉,一臉無辜。
“鳳儀,你怎么來了。”
秋卉此時已經換上了假笑:“這不是看你每天讀書太累了,我吩咐廚房里做了點宵夜拿來給你吃,你如果累了吃完就去睡。我這邊還有一些店里的賬目還沒有算完,晚上就不用等我了。”
王復生看著秋卉,感激的說道:“真是辛苦你了,你也不要忙到太晚,早些休息。”
看著王復生吃完宵夜,秋卉又端著碗出去了。目送著她離開,不知為何,王復生心里有一種對不起她的感覺。看著秋卉每日為店里的事操勞,而自己心里想的卻是別的女人。
王復生自幼就不喜歡經商,平日里沒事就愛侍花弄草。以前王老爺還在時就由王老爺打理著一切,他也從不過問,半年前王老爺遇害身亡,所有的擔子就落在王老夫人的身上,可是王老夫人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而王復生又不是經商的料,王老夫人沒辦法,只有讓秋卉去接觸店里的一些事,但也接觸的不多,就是算算帳,對對賬本。
王復生知道秋卉每天都忙于店里的生意,晚上回來的晚他也不過問。自從成親以來兩人都沒有同過房,這也是之所以為何成親半年仍然無所出的原因。王復生自然知道自己娘的心思,可每次提出這件事總會讓秋卉以不同的理由搪塞過去,時間一長他也不再提及這件事了。
可王復生沒有想到,讓他感覺到愧疚的女人,此刻正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溫存。
“我總覺得那個顧半仙和他身邊的那丫頭有古怪,那會兒我去給王復生送夜宵,看到他們兩個鬼鬼祟祟的站在書房門口,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秋卉此時只穿了一個貼身的肚兜和褻褲,身上便再無他物。而躺在她身邊的男人則是半裸著上身,此人是李赫無疑。
“恩,他們兩人確實是有古怪,上次在假山后偷聽我們說話的就是那個葉靈。”
李赫的一雙手正不安分的在秋卉身上上下游走。
秋卉發出一聲呻吟,意亂情迷的問到:“那該怎么辦?”
李赫眼中殺機一現,手上一用力,秋卉又是一聲浪叫。
“他們識趣的就早點兒離開,還能保保命,要是不離開那就留下來當這兩母子的陪葬。”
“討厭,手往那里摸。”
只聽秋卉又是一聲呻吟。
李赫喘著粗氣:“你不就喜歡這樣嗎?”
接下來的內容就有些少兒不宜了,顧西霽二話沒說,拉著葉靈就走了。
葉靈此時的面容已經漲的通紅,一張臉就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而顧西霽也好不到哪里去。
拉著葉靈來到房門口,顧西霽低聲說到:“早些休息。”
說完就要向房里走去,卻被葉靈拉住了衣袖。
“那個……”
顧西霽猶豫一下,輕輕的用唇琢了一下葉靈的額頭。
葉靈一巴掌拍在他的額頭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想什么呢!我想問的是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顧西霽心里十分苦逼,這能怪誰啊,剛才看了一場活春宮,不,是聽了一場活春宮,自己好歹也是正常的男人,心里有些不正常的想法也算正常,不過被葉靈這么一說,到覺得自己怎么這么猥瑣。
“咳咳。”
顧西霽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干咳兩聲后說到:“看來我們要走了,剩下的要看王復生和老夫人的造化了。”
“我知道了,你早點兒休息。”
葉靈紅著一張臉回到房間,想起之前聽到的東西,真是恨不得將那對奸夫淫婦給抓起來,下毒折磨他們,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要是以后顧西霽敢這樣對自己,自己一定會用毒折磨死他。不對,在床上掙扎了一會兒,葉靈發現自己好像搞錯了重點。
拍了拍自己的頭,便閉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今夜真是一個多事之夜,有人失眠,有人失神,有人歡愉,有人痛苦。
第二一大清早,顧西霽就頂著黑眼圈都快蔓延到整張睡眠不足的臉。剛一打開房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人一把抓進房間,他都還沒反應過來是誰。
那人將顧西霽推進房間,停頓了幾秒之后,顧西霽才看清來人,是王復生。
“我說復生,你這一大早就急急慌慌的到我這里來干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顧西霽的腦子由于睡眠不足,還是一團漿糊,真沒反應過來王復生大清早的找自己干嘛。
王復生也不在意顧西霽的疲倦,強壓住心頭的喜悅,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說到:“先生,昨晚我看到畫中的仙子了。”
“什么?”
顧西霽故作驚訝,臉上還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復生,我看你是大清早還沒睡醒吧。”
“先生,是真的,我看見畫中的仙子了,就在昨夜,我們還秉燭長談了。”
王復生的臉上洋溢著就如情竇初開的少女才會有的表情。
顧西霽愣了愣神,假裝反應過來:“你真看到畫上的仙子了?”
“是啊,和畫上一模一樣。不,還要美上幾分。”
見王復生那癡迷的樣子,顧西霽想起葉靈說他傻,看來他真的是傻。
“唉,不知道她下一次會什么時候來。”
王復生的喜悅突然中斷,擔心起神秘時候會再見面。
人,就是如此貪婪的動物,有了第一次,就想著第二次,甚至是更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