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讓你見笑了,小徒學藝不精,我就先告辭了。”
顧西霽面露慈祥的笑容,王復生倒也不介意,反倒是將他夸贊一番,說他是為人師表的典范。
走到門口顧西霽仿似想到了什么,便回過頭對王復生說到:“王公子切記老夫說的話,天機不可泄露。”
看著王復生笑著點了點頭,顧西霽才放心的和葉靈離去了。
兩人回到顧西霽的房間,葉靈還特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后才關好房門。
看葉靈這謹慎的樣子,顧西霽的警覺也提高了幾分。
“發生什么事了?”
顧西霽不解的問到。葉靈也沒有廢話,將自己在假山后聽到的話全數說了出來。
顧西霽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之前早就猜測過這個假鳳儀,不,現在應該叫她秋卉。他猜測過秋卉與李赫的關系,沒想到真給他猜對了。不過他們倆謀財害命這點倒沒有猜到。
顧西霽也將那會兒與王復生的談話說了出來,還把心中的計策說出來和葉靈商議了一番,最終兩人決定就這么辦。
“好,現在你去找小姐,讓她把鳳儀姑娘的畫像交給你,再給他們說一說我們的計劃和李赫、秋卉兩人的歹心,讓他們多加防范,保護好鳳儀姑娘。”
葉靈點了點頭,便借著出去給王復生抓藥的借口又出了府。這次身后沒有尾巴,葉靈倒也省了不少心。
話說迎親隊伍走了之后,郭鳳儀就還是男扮女裝的藍月舒以及躲在一旁察言觀色的慕梓依和姬玄回了客棧。
“剛才我觀察到那何媒婆神色慌張,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明顯就是在撒謊。”
見慕梓依分析的頭頭是道,姬玄也不落下風,開始分析起來。
“還有那李赫,他雖然想極力掩蓋住自己心虛的表情,可他的額頭在一直冒著汗,更奇怪的要數那假的郭鳳儀,若是一般人得知自己被冒充應該是站出來質問,而她卻躲在王老夫人的背后,這于情于理,只能說明她心虛,她是假的郭鳳儀。”
見兩人分析的很有道理,君如風與齊若雪連連點頭,正好換回男裝的藍月舒也接過了話茬子。
“不過那王公子的反應也挺奇怪的,臉上竟然還帶著笑意,就像見過鳳儀姑娘一樣。”
幾人說的正認真,慕梓依卻注意到從回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郭鳳儀。
“鳳儀姑娘,你怎么了?”
郭鳳儀被她這么一喊,瞬間回過神來:“我沒事,不過還是謝謝你們大家對鳳儀的幫助,鳳儀感激不盡。復生現在生活的很好,有一個賢惠的妻子,鳳儀不應該再去打擾他的生活。我還是回河邊繼續渡船。”
慕梓依不明白郭鳳儀怎么突然改了口風,倒是姬玄的反應要快些。
“鳳儀姑娘難道認識今天那個假鳳儀?”
君如風幾人都熱切的望著郭鳳儀,等著她的答案。
郭鳳儀緩緩點頭:“是的,想必慕姑娘一定還記得我在船頭供奉的秋荷姐姐的靈位,今日那個假鳳儀,是我的另一位貼身婢女,她的名字叫做秋卉。想必當日我和秋荷跌下山崖,秋卉也是不得已才假扮我嫁入了王府,既然她和復生過的很好,我也不想去打亂他們的生活,就讓鳳儀回到河邊繼續過著山野村夫的生活。”
幾人拗不過郭鳳儀,便讓她收拾好東西就走了,不過慕梓依始終覺得這事兒還沒完。姬玄也有同樣的感覺。
前腳剛把郭鳳儀送走,后腳就等來了葉靈。
葉靈一進門便問到:“鳳儀姑娘呢?”
“鳳儀姑娘已經走了。”
慕梓依答道。
“哎呀!糟了。”
葉靈臉上的表情十分慌張,快速的解釋到:“那李赫和秋卉是有備而來,就連當初那場意外都是他們一手策劃,如今看見鳳儀姑娘還活著,歹心再起,要置她于死地。”
“那還等什么,鳳儀姑娘剛走一會兒,我們分頭去找,務必要在她遇害之前找到她。”
慕梓依說完之后,幾人便快速的行動起來,開始在大街小巷尋找郭鳳儀的去處。
郭鳳儀出了客棧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去了一座寺廟,將秋荷和自己父母的靈位安排好,才打算回深山老林,可剛一出寺廟,就遇見一個老熟人,一直在他們家做長工的趙虎。
本來以為全家人都已經葬身火海,可這會兒卻在街頭看見熟人,郭鳳儀的心頭難免是控制不住的喜悅。
“趙虎哥,我還以全府上下除了我之外便再無其他活人。”
這趙虎是一個彪形大漢,看著郭鳳儀,欲言又止。
“趙虎哥,怎么了?”
郭鳳儀感覺到他有什么話要說。
“關于你們家被滅門這件事另有隱情。”
趙虎說著看了看四周,又低聲說到。
“街上人多眼雜,我們去個僻靜點兒的地方我再告訴你實情。”
郭鳳儀一聽自己家的滅門慘案另有隱情,心底一涼,便在趙虎的帶領下向人少的地方走去。
可走了會,趙虎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郭鳳儀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心底涌起一絲不安,問到:“趙虎哥,你究竟要帶我去哪里?”
趙虎沒有回頭只是打著哈哈說到:“前面就快要到了,別急。”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郭鳳儀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便又問到:“你究竟要帶我去哪里?”
趙虎這會兒回過頭了,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短匕首,面目也變得猙獰起來,聲音更是愈加粗狂。
“你不是問我要帶你去哪里嗎?我現在就告訴你,送你去陰曹地府。”
趙虎說著就揮舞這匕首向郭鳳儀襲來,郭鳳儀腳下一個踉蹌,反而躲過了向自己襲來的匕首。不容多想,郭鳳儀站起身子,又開始向前跑,可她的體力終究有限,怎么能跑過一個大漢。不一會兒趙虎就將她抓住了。
郭鳳儀很是震驚,眼中閃著淚光,不解的問到:“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呵呵,為什么?既然你要死了,我就把事情真相告訴你也無妨。”
趙虎說著,臉上露出一個戲謔的笑。
“真相?什么真相?”
郭鳳儀忍住剛才奔跑時劃破手腳的疼痛,利聲問到。
“你們家二十幾口人,不是死于山賊洗劫,你想不到吧!要不你來猜猜兇手是誰?”
趙虎料到這郭鳳儀也跑不了了,便想嚇嚇她,她越恐懼,自己就越開心。
“是你!是你殺了我爹和我娘,還殺死了我們全家二十幾口人。”
郭鳳儀現在已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了,她惡狠狠的盯著趙虎,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將趙虎生吞活剝。
“嘖嘖,小姐,你可別這么看著我,看的我晚上可會做噩夢的。”
趙虎說著甩手就給了郭鳳儀一巴掌,郭鳳儀的臉上瞬間就出現了五個清晰可見的手指印。
“雖然這件事我也有參與,但我可不是主謀。要不你再猜猜?”
郭鳳儀捂著被打的臉,凌厲的說道:“是秋卉和李赫對不對!”
郭鳳儀這句話基本上都是吼出來的了。
“喲,看來小姐你已經知道了,那看來就沒有什么意思了。小姐啊,你下去了可不要怪我,我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趙虎的眼神變得冰冷惡毒,猶如毒蛇看見獵物般,一揮手手中的匕首就朝郭鳳儀襲去。
郭鳳儀此刻已經無力反駁,只能任那屠刀屠戮自己的生命,她甚至還認命的閉上了雙眼。
她現在好后悔,為什么不聽慕梓依和姬玄的話,將事情查到底,還有秋卉,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自己拿她和秋荷當姐妹,她為什么要如此對自己。爹,娘,對不起了,是女兒無能,沒能替你們報仇雪恨,如果有來世,我還要當你們的女兒。
等了片刻,預想的疼痛沒有襲來,郭鳳儀睜開眼睛就看見齊若雪手舉著一把長劍,直抵這趙虎的命門。
趙虎嚇得的不敢動彈。
“將手里的匕首扔掉。”
齊若雪冷聲說到。
趙虎此刻已經是占板上的魚肉,只能照辦。
郭鳳儀見到是齊若雪,連忙將散落在地下的東西撿起來,忍著疼痛快步走到齊若雪的身邊。
齊若雪手中的劍靈活的一個翻身,就在趙虎的肩頭刺入一條傷痕。
“我這輩子最討厭打女人的男人,和做壞事的男人,很不幸,你兩樣都占了。來說說,你想怎么死?”
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齊若雪手中的長劍又抵在了趙虎的命門上,趙虎此刻早已嚇破了膽,顧不得肩上的疼痛,連忙求饒。
“好漢饒命,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也實屬無奈。求好漢刀下留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的一馬。”
見趙虎此時已經被嚇破了膽,齊若雪要得就是這個效果。
“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答應為我做事。”
“好,你就算喊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只要你饒過我一命。”
“這可是你說的。”
齊若雪將手中的劍放下,用手帕擦了擦,才緩緩的說道:“回去應該怎么說,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
“說來聽聽。”
“小的已經完成任務,親手將小姐刺死,丟到懸崖下面去了。”
“聰明,不過你可不要妄想著逃跑,你要是逃跑,先不說我,李赫肯定都不會放過你。話帶到就去臨縣的府衙自首,坦白承認自己的罪行,我可以免你不死。不過你要是敢逃跑的話……”
齊若雪手中的長劍一下就插在了趙虎腳邊的石頭上,驚得趙虎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好。”
趙虎拼命的點頭,渾身上下都因為害怕而打著顫。
“還不快滾!”
齊若雪一聲冷喝,趙虎頭也沒回就踉踉蹌蹌的跑了。
“齊公子,謝謝你。”
“鳳儀姑娘不用客氣,齊某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對郭鳳儀,齊若雪的態度很好。
“可是你說趙虎他會按照你說的做嗎?”
郭鳳儀還是不太放心,若是趙虎回去如實稟報給李赫,豈不就麻煩了。
“你放心,趙虎一定會按照我說的去做。”
齊若雪知道,李赫那樣的人肯定會將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全部鏟除,現在除了趙虎,就沒有人能威脅他了。趙虎也是個聰明人,他自然明白齊若雪的意思。讓他去自首就是給他一個保命的機會。只不過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就要看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我們先回客棧去和小姐匯合。”
郭鳳儀點了點頭,便一瘸一拐的向前走,齊若雪嫌她走的太慢,便讓她上自己的背,郭鳳儀心底有些糾結,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鳳儀姑娘不必介懷,現在我們要趕時間,一定要趕在李赫動手之前回去。”
郭鳳儀覺得齊若雪說的有些道理,便也不好再猶豫,任由這齊若雪背著自己在荒郊野嶺穿梭。
兩人回到客棧時,慕梓依和姬玄幾人已經回到了客棧,他們在齊若雪找到郭鳳儀時就收到了信號彈,就先回了客棧等著。
齊若雪將郭鳳儀放下來,葉靈就迎了上來,拉著郭鳳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在確定她沒有受什么重傷之后,拿了一些跌打損傷的藥給她上好后,才長舒了一口氣。
見人都已經來齊了,葉靈便說著顧西霽的計劃。
顧西霽計劃讓葉靈拿回鳳儀姑娘的那幅畫像,讓鳳儀姑娘假扮是畫中仙子從畫中走出來,接鳳儀姑娘的口,讓王復生小心秋卉和李赫。再加上趙虎的插入,這件事情坐起來就更順利了,讓鳳儀姑娘假扮冤死鬼,去嚇秋卉,先瓦解她的心理防線,逼她們提前動手,到時候再帶著縣衙的人抓個現行,到時候人贓并貨,事情就圓滿解決了。
“可是這個辦法未免有些太冒險了。”
這個計策好是好,可是要是中途被發現了,鳳儀姑娘豈不是很危險。
“梓依姐姐,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有時后不冒冒險,又怎么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我贊同小靈兒的做法。”姬玄率先表了態。
其余幾人也都表示贊成,慕梓依見郭鳳儀本人都沒有什么意見,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吩咐出去的時候齊若雪要寸步不離的保護她。
計劃定了下來,葉靈急著回去報信,找鳳儀拿了畫象就急匆匆的趕回王府。
剛一進府門就碰到了李赫。李赫笑盈盈的看著葉靈,看的她心里一陣發毛。
“不知道天色這么晚,葉姑娘是去哪里才回來。”
幸虧葉靈已經將畫藏在了衣袖里,要不然被李赫看見了就麻煩了。
“我去給王公子抓藥。”
“哦?那藥呢?”李赫不解的看著葉靈。
葉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瞧自己這個記性,一下午光忙著找郭鳳儀,抓藥的事情早就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這會兒兩手空空,只得尷尬的笑笑:“下午出門碰到了熟人,就在一起逛了逛,我給忘了。”
葉靈說著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看的別人不忍說些責怪她的話。
“哦,天色也不早了,葉姑娘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李赫說著就向著相反的方向走了。葉靈長舒一口氣,才走了兩步,就又被李赫叫住。
“葉姑娘留步。”
葉靈腳下停了下來。心中將李赫十八代祖宗又問候了一個遍,你說你咋就這么多事?
雖然很不耐煩,可葉靈盡量讓自己表現的不那么明顯。
“不知道李管家還有什么事?”
“這個發簪是不是葉姑娘的。”
李赫面色露著好奇之色。
雖然葉靈很不想承認那個發簪是自己的,但是那個發簪是老頭子送給自己的,怎么也不能弄丟吧!心里暗罵一聲:葉靈,你真是個冒失鬼!
“咦?我的發簪怎么會在李管家手中?”
葉靈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
“這是我今日在府上的后花園撿的,問過了全府所有人,都說不是她們的,這不就只能是葉姑娘你的了。”
李赫也揣著明白裝糊涂。
“可能是我早上經過哪里的時候掉在哪里了,謝謝李管家。”
葉靈說著接過李赫手中的發簪,臉上笑嘻嘻的說著:“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李赫點了點頭,目送著葉靈離開,看著葉靈的背影,眼中是藏不住的殺意。
葉靈拿著畫,本來就心虛,再加上被李赫那么一折騰,整個人就想丟了魂兒似的。
經過顧西霽的房門時,正巧顧西霽開門,一把把她拽了進來。
葉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要干什么?嚇死我了。”
葉靈真的很怕還沒將李赫和秋卉抓住,自己已經被嚇死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遇上什么危險了?”
見顧西霽滿面的擔憂之色,葉靈便也不再追究什么,變戲法似的將衣袖中的畫拿出來。
“我到沒遇到神秘危險,到時鳳儀姑娘差點兒送了命。不過我剛才差點兒被李赫嚇死。”
葉靈將手中的畫遞給顧西霽,將下午發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