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十來輛一路拉響警報呼嘯著的警車,剛剛抵達市局大院還沒有多久,孟浪就帶領(lǐng)他們公司的一大群保安,也前后腳抵達了市局大門口附近。
不過,氣歸氣,惱歸惱,但是特種兵出生,并且經(jīng)歷了部隊多年教育和訓(xùn)練的孟浪同志,還沒有糊涂放肆到帶領(lǐng)這一大群保安直接沖擊市局的地步。只不過,他的戰(zhàn)友成沖當著他的面,被一大群全副武裝的警察帶走了,這讓他這個有著深厚背景的富家公子的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多少有點感覺顏面掃地。很是有些氣憤,很是有些沖動!
老實說,他跟成沖的關(guān)系也確實非同一般。
這時候,說句不恰當?shù)脑拑海丝痰乃绻环更c混,如果不冒險沖動一番,不鬧騰一下,那他都感覺自己有點對不起成沖,更對不起兩人那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
但是,饒是如此,他帶領(lǐng)的那一大群保安,依舊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市局大門警戒線以外的區(qū)域內(nèi),而并沒有輕率地跨過警戒線,沒有越雷池一步,更不會沒頭沒腦地直接往里面沖。
無論如何,無論在什么樣的情況之下,特種兵出生的他,必要的冷靜,以及必要的自我克制,還是有的!
更何況,這一路上,他的心里還一直都在犯嘀咕,依舊想不清楚,弄不明白!雖然剛才那名為首的警察說帶成沖回去接受調(diào)查,僅僅只是因為他跟昨天夜里聚眾斗毆的事情有關(guān)。
可是,聚眾斗毆,即便是昨天夜里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重傷的情況,那也不至于一次性出動一百多號全副武裝的警力,如此這般的大動干戈吧?
難道,成沖還犯了其它什么重大的事情,罪大惡極,以至于讓市局的這一大群警察如此重視?還是這其中還隱藏著什么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在事情沒有完全弄清楚之前,一向精明的孟浪,當然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此刻的他,帶領(lǐng)著一百多號保安,仿佛幫助市局站崗放哨,又仿佛聚眾向市局示威一般,只是靜靜地守候的市局大門口警戒線以外,既不敢輕易突進,也不愿輕易就此退卻。
而實際上,當事人成沖的心里,更是一直都在犯嘀咕,一直都感到疑惑不解,困惑不已!
昨天夜里,他雖然確實喝多了,喝得有些模模糊糊,但是腦子還算是清醒的,沒有完全糊涂,更沒有當場失控!他深信自己只不過是和那一大群紈绔子弟,面對面,七手八腳地打斗了一番。
但是他堅信自己下手絕對是有分寸的?因為,在他的心里,始終明白,那一大群紈绔子弟雖然來勢洶洶,沒輕沒重地圍攻他。但是他依舊沒有把他(她)們當做敵人來看待,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向他(她)們下死手,更不會現(xiàn)場制造出幾個重傷員來!
到此刻,他依舊還能清晰的記得,當時,自己雖然將其中一人的兩條胳膊打脫了臼,但是后來又都利索地幫他給接上復(fù)原了的,根本不存在重傷這么一說。
然而,既然如此,那么這一次,市局為什么會派出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前來抓捕自己呢?用得著這么聲勢浩大,排場浩蕩,大動干戈嗎?完全一副將自己當成世界上最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來對待了!
難道僅僅只是因為自己是特種兵出生,身手不凡,實力強悍,所以他們?yōu)榱吮kU起見,才不得不如此慎重的嗎?
原因恐怕不會這么簡單!
這是不是有點大驚小怪,小題大做了呢?
再退一步來講,即便是如此,即便這一切都勉強可以說得過去,但是后來當自己上了警車之后,那十來輛警車為什么又要反常的拉響警報呢?
要知道,他們來的時候,卻是悄無聲息,悄然行動的,反而是在抓捕成功,回去的時候,警報聲大作,一路的高調(diào)了起來!
這……犯得著嗎?有那個必要嗎?
還是他們有意在向周圍傳遞著某種信息呢?
懷里一直揣著這些謎團,雙手帶著手銬的成沖被兩名警員押下了車,然后又被這兩名警員很有禮貌的請進了一間,四周圍著軟皮沙發(fā)椅子的會議室。
沒錯!是被請進了一間會議室,而不是被押去審訊室,更沒有直接被押去拘留室!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他們?yōu)槭裁磿䦟ψ约哼@個聚眾斗毆者如此客氣呢?
當成沖被眼前這十分反常的一幕,弄得有些迷亂,甚至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之時,更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但見一進這間會議室,那兩名警員中的一名,立刻給成沖打開了手銬,并且,極快地給他搬過來了一把軟皮沙發(fā)椅子,示意他坐下。而另一名警員則直接去給他他倒來了一杯熱茶。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有序地忙完這一切之后,那兩名警員更是一聲不吭地沖會議室里退了出去,單單將莫名其妙的成沖一人,留在了會議室里繼續(xù)品茶!
這兩人到底在搗什么鬼呀?他們這是在干什么呀?
難道國家一直推崇的文明執(zhí)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到近乎請客般的模式了嗎?禮貌有加,服務(wù)周到?就差讓被請的人,當面給以好壞評價了!
因為情況很是有些反常,而特種兵出生,一向警惕性極高的成沖,一時弄不清具體狀況,此刻反而還有些忐忑不安了起來。
然而,就當成沖喝下第一口茶的時候,令他尤為震驚,同時,令他心潮澎湃,并且極難自抑的一幕頓時就出現(xiàn)了!
但見會議室的門吱呀一聲就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緊接著,兩名身穿軍裝的軍官,和藹地微笑著,先后走進了會議室。
而率先走進會議室的那名軍官,不是別人,他居然會是獵鷹特種大隊的大隊長石銳上校。
見此狀況,原本就心存忐忑的成沖,眼前出現(xiàn)了一連串的眩暈!
此刻,異常震驚,異常激動的成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更為刺激的是,緊跟在大隊長石銳身后的那名軍官,但見他肩膀上將星閃耀,他居然會是一名堂堂的陸軍少將。
這時候,震驚無比的成沖,將后面進來的這名軍官的肩章,看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那可是一條麥穗加一顆五角星,正經(jīng)八百的少將軍銜,絕不會是那什么四不像的文職軍銜。
也許的畫風(fēng)突變,情況與現(xiàn)場的環(huán)境極其不相符,也或者是毫無心理準備,此刻的成沖,震驚得幾乎無法呼吸,驚奇的雙眼,癡癡地望著前面正向自己穩(wěn)步走來的兩位軍官,心里五味雜陳,心潮澎湃,情緒幾乎無法自控。
“看什么看?怎么?這才分開幾個月,你個小兔崽子,就裝著不認識我了?”穩(wěn)步走來的石銳,他那如鷹隼般的目光,熱烈地望著眼前的成沖,淡然一笑,隨即深情地如此說道。
“大,大,大隊長,真是……真是你?”落差巨大,以致心潮澎湃,情緒異常激動的成沖,此刻幾乎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不是我,還會是誰?你個小兔崽子,這才退伍幾個月,現(xiàn)在就連眼神都變得不好了?還有,說話也變得有些結(jié)巴了?”石銳毫無所謂地掃視了眼前的成沖一眼,依舊若無其事地說道。
在確定了石銳的身份之后,出于軍人的本能,此刻的成沖,也不管自己這時候已經(jīng)退伍了,此刻身上雖然還穿著一條洗得泛黃的軍裝,但是肩膀上卻沒有掛軍銜,可他依舊立刻立正,然后恭恭敬敬地給眼前的這兩位軍官,分別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還好!總算還沒有忘記你是一名軍人!”石銳依舊淡淡地一笑,繼而快速轉(zhuǎn)過頭去,對著身后的那名陸軍少將,微微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首長……”
然而,石銳的話兒還沒有說完,該名陸軍少將,卻隨即打斷了石銳的話兒,接著,毫無顧忌地徑直說道:“用不著介紹了,太麻煩,你只需要告訴他,我的代號,叫做獵鷹!就行了!”
該名陸軍少將的這番話兒,令成沖震驚得幾乎無以言表!
但凡是獵鷹特種大隊出來的任何官兵,絕對沒有一人不知道獵鷹是誰的!
完全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在整個獵鷹特種大隊里,獵鷹絕對是軍神一般的存在。大隊里的每一個官兵,哪怕是忘記自己的名字,忘記自己的生日,都絕不會忘記獵鷹是誰。仿佛刻骨銘心一般。
這時候的成沖,依舊還牢牢地記得,他的真名就叫做許衛(wèi)邦。
如果說,獵鷹特種大隊這支部隊里,真有軍魂存在的話,那么,他完全可以擔(dān)此重任,并且,他當之無愧,完全夠格。
他是一個令無數(shù)軍人傾倒的特戰(zhàn)英雄,妥妥的特戰(zhàn)先驅(qū),華夏特種部隊正式建制的重要奠基人!
當年在殘酷的南疆戰(zhàn)場上,他親自帶領(lǐng)著一支又一支偵察小分隊,神出鬼沒,無數(shù)次地深入敵后,充當我軍的眼睛和利劍。與猴子國精銳的特工隊,針鋒相對,無數(shù)次的與之拼殺和血戰(zhàn),幾乎為每一次大戰(zhàn)惡戰(zhàn)險戰(zhàn),都做出過無可替代的杰出貢獻。
而整個獵鷹特種大隊,也是在那種極為兇險的情況之下,在他的再三執(zhí)著并且堪稱倔強的堅持之下,無數(shù)次地向上級遞交申請,無數(shù)次地向上級深刻闡述特種作戰(zhàn)在現(xiàn)代戰(zhàn)爭中的重要性以及必要性,不厭其煩地逆鱗上諫,在得到上級的首肯以及正式批準之后,這才得以組建。
當年他之所以將自己代號也取名為獵鷹,那是因為當時在無比兇險的情況之下,他本人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的,誓與整支部隊共存亡。即便是戰(zhàn)斗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扛著大隊的隊旗,義無反顧地沖向敵陣。
而整個獵鷹特種大隊所招收的每一位特種兵,都必須是鳥兵,都必須是調(diào)皮搗蛋的兵,都必須是不那么容易馴服的兵,都必須是一個個失足的刺頭兵。這一條看似滑稽,實際上異常適用的招兵準則,正是出于他本人。
并且,這一條看似滑稽的招兵準則,一直被整個獵鷹特種大隊所堅決遵守著,同時徹底地執(zhí)行著,一直持續(xù)到如今。而且,這一條準則,已經(jīng)被國內(nèi)的絕大多數(shù)的特種部隊所接受和采納,似乎有大力推廣到全國之勢。
因為,特種兵特別就特別在這個“特”字上面,如果一切都按部就班,老老實實,不生事兒,也不惹事兒,心甘情愿地當乖孩子,當只會點頭哈腰,當一定要有上級開口,才能被動行動的老實兵,那哪里還有任何的特別可言?
無數(shù)次的事實證明,在面對一群如狼似虎兇惡至極的敵人的時候,乖孩子往往只有挨收拾和被收拾的份兒!
所以,他對士兵的要求,異常的特別,只要堅持原則不動搖,而在其它的方面,他都不是十分的計較,也不會生搬硬套地去較真。有時候,他甚至還唆使自己手下的士兵調(diào)皮搗蛋,并且,他還常常強詞奪理地美其名曰:這叫做充分調(diào)動士兵們的積極性,或者說,這叫做充分地發(fā)揮士兵們的主觀能動性。這樣一來,才會產(chǎn)生出其不意的效果。
總之,他是軍中絕大多數(shù)調(diào)皮搗蛋,但是實力強悍的刺頭兵的“保護傘”,而他所掌管的隊伍中,更是這號兵們大門敞開的“收容所”或者說“集中營”。
在得知了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后,無比的震驚之下,成沖連忙向許衛(wèi)邦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正,恭恭敬敬地敬禮,同時方法口吃病發(fā)作般問好道:“首,首長好——”
“你好!”許衛(wèi)邦微微一笑,接著面帶幾分疑惑之色地問道:“你就叫做成沖?也就是那個經(jīng)常調(diào)皮搗蛋,甚至還有過好幾次違反紀律,擅自行動的成沖?”
“報,報告——”成沖連忙挺了挺胸脯,但是接下來的話兒,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更不知道此刻該回答是,還是該回答不是。
總之,遇到眼前的這名德高望重軍神一般存在的少將,突然問出這樣的一個堪稱奇葩般的問題,成沖著實有些尷尬,著實有些糾結(jié)!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石!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么個老老實實的兵,哪里會搞出什么大的動靜來,我看呀!三巴掌都打不出一個屁來,怎么會違反紀律?怎么會擅自行動,怎么會孤軍深入敵境呢?”許衛(wèi)邦隨即轉(zhuǎn)過頭去,面對著石銳,卻拿話半真半假地刺激著成沖道。
然而,許衛(wèi)邦的這幾句話兒,并沒有深深地刺激到成沖,但是他對石銳的稱呼卻令成沖大感意外。他所敬仰的大隊長石銳上校,那可是一名當兵二十多年,并且年紀也已經(jīng)四十好幾的人了,可眼前的許衛(wèi)邦居然如此淡定自如地稱呼他為“小石”。
這時候的成沖哪里會知道,石銳當年被選拔進入獵鷹特種大隊的時候,也就是一名小兵,這還是許衛(wèi)邦當時親自點的將。而當時的他,卻已經(jīng)是一名帶著一個偵察大隊的少校了。
“首長,您可別刺激他,更別夸他,他可是咱們大隊有名的刺頭呀!一段時間之后,您可就全部明白了!這小兔崽子,是不能夸,也不能刺激的!”石銳當然明白許衛(wèi)邦的意思,所以,他仿佛跟他唱雙簧一般,如此配合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