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爛人,咱們這樣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啦?那名一期士官雖然有點不長眼,說話也不顧場合,沒個輕重,但是人家好歹也算是忠于職守呀!”見那名一期士官再次挨了一巴掌,滿臉怨恨,訕訕地退出病房之后,成沖轉(zhuǎn)過頭去問旁邊的孟浪。
“過分?扯淡!”孟浪將自己的腦袋重重地砸在枕頭上,頓了頓,接著說:“沒有哪個領(lǐng)導(dǎo)會喜歡聽這樣的小報告,而且還全是些沒頭沒腦的話兒。再說演習(xí)可不是演戲,而是模擬實戰(zhàn),而實戰(zhàn)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只要能贏得戰(zhàn)爭,幾乎什么手段都可以用,這能算是什么事情啊!”
“但是,不管怎么說,他這兩次挨院長的巴掌,都跟咱們有關(guān),咱們多少好像有對不住他……”成沖仰頭對著天花板低低地一嘆,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
“對不住他?鳥人,你這是怎么了?”孟浪一咕嚕翻起了身,對著成沖認真地說道:“這真不能怪咱們,上次我來看你,事情原本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并且也得到你的核實了,可他死活就是不讓我進去。他這是干什么呀?他就是瞧咱們當(dāng)時是新兵,想擺擺老兵的資格,想在咱們面前抖抖威風(fēng),耍耍淫威。可是當(dāng)咱們不吃他那一套時,他居然敢用步槍直接頂著我,他一個當(dāng)兵士官的人,難道還不知道槍口不能對自己的人么?你說,這不是皮癢欠揍么?”
成沖見孟浪說得那么認真,說得那么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兒,并且好像還有幾分道理,所以只是笑而不語地望著他,聽他如何繼續(xù)說下去。
“這次就更不能怨咱們啦!”此刻有點小興奮的孟浪,沒有停頓片刻,繼續(xù)說道:“他當(dāng)天晚上帶班,如果發(fā)現(xiàn)異常,可以直接向上面匯報,或者直接阻止咱們進入就好了。我承認,咱們確實使用了一些手段,但這在軍事演習(xí)中也會經(jīng)常遇到,不足為奇。他錯就錯在,演習(xí)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這個時候跑去院長那里打小報告,說些沒頭沒腦的話兒,而且這其中還牽涉到了整個西北軍區(qū)總醫(yī)院。”
“你說,作為醫(yī)院的院長,誰愿意聽到這樣的話兒,別說沒有實質(zhì)證據(jù),即便是有,院長大人也會從全局出發(fā),盡可能地平息這樣的事態(tài)。何況他還不長眼,腦袋發(fā)昏,居然當(dāng)著大伙的面,拆咱們的紗布!在這種情況之下,挨一巴掌都已經(jīng)算是輕的了。”
聽孟浪如此擺事實講道理,娓娓道完。成沖的心里頓時豁然開朗,敢情,這并不關(guān)咱們的什么事情,他之所以挨了兩巴掌,那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跟咱們并不相干。
成沖雖然心里這么想著,卻并不這么說,只見他口不表心地說道:“爛人呀!瞧你這張利嘴加上那三寸不爛之舌,死得也能讓你說成是活的,強詞奪理,顛倒黑白,原來才是你的強項呀!”
正當(dāng)孟浪瞪大眼睛要為自己的據(jù)理力爭之時,成沖話鋒隨即一轉(zhuǎn),嬉笑著說道:“不過,說得也對!也很有道理,這事兒,老子準啦!”
“還算你小子機靈,沒有笨到黑白不分,愚蠢到是非不明的程度。”孟浪調(diào)皮地眨眨眼睛,一身輕松地繼續(xù)說道:“其實,說到底,這兩次事件,還是那名一期士官覺得他自己是個老兵,咱們就應(yīng)該對他如何如何,結(jié)果咱們根本就不買他的賬,所以他就想著法子公報私仇嘍!結(jié)果,結(jié)果咱們就不說了。”
“聽爛人你這么一說呀,我心里頓時就輕松了許多,原本還有那么一點點內(nèi)疚感,負罪感,現(xiàn)在可算是好多了。”成沖沖孟浪淡淡地一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你就沒有別的內(nèi)疚感了?”孟浪忽然轉(zhuǎn)頭問道。
“還有什么內(nèi)疚感?沒有,老子跟你不一樣,你欠了你那什么后宮連還是什么后宮團一堆的風(fēng)流債,咱沒有那些事情,所以每什么好內(nèi)疚的,這點跟你完全不一樣。”一身輕松的成沖開始東拉西扯,胡言亂語。
孟浪作勢要來撕扯成沖的嘴巴,接著半真半假地說道:“你胡扯什么呢?這哪兒跟哪兒呀?老子問你,你難道忘記了嗎?你明明知道老子的腿受傷了,走不了路,你卻把自己一個人丟在叢林里不管,你當(dāng)時安的什么心吶?得虧老子福大命大造化大,碰到了后面的趕過來的戰(zhàn)友,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說到這里,孟浪臉色夸張地擠出了幾分怒色,一雙如怨婦般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成沖,讓他老實交代,坦白從寬。
“這個嘛!這個嘛!當(dāng)時確實有急事兒,并且是重要的急事兒,來不及向你老人家詳細稟告,還請孟大人,在福大命大造化大的時候,心胸也一定要大,就不要小肚雞腸,跟我斤斤計較啦!”心情一旦輕松起來的成沖,頓時就口無遮攔,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反正七拉八扯,海闊天空。
“哈呀!你個沒心沒肺沒良心的,居然還敢說我小肚雞腸斤斤計較,我有跟你小肚雞腸斤斤計較嗎?還急事兒,還重要的急事兒呢!說說看,有多急,有多重要,以至于你居然敢把受傷的老子一個人留在叢林里不管。”孟浪隨即接招,繼而也玩笑著回道。
“當(dāng)然啦!不但急,而且還很重要!”成沖裝模作樣,說得很是認真,只見他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說道:“打仗,消滅敵人,難道這事兒不急,不重要嗎?話說當(dāng)時,老子扛著一支步槍就沖了上去,老子是何等的英勇,何等的威武,何等的了不起……”
說得手舞足蹈興致勃勃的成沖,正打算繼續(xù)說“何等”的時候,孟浪嬉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去去去!少吹牛,少扯淡!當(dāng)是就算沒有你,鳥大隊的人也能很輕松地消滅那群敵人。你就少給自己臉色貼金了,何況人家都有佩戴微光夜視儀,你啥也沒有,沖上前去,估摸著也只是湊個熱鬧而已。還什么英勇,什么威武,什么了不起。我說鳥人,我最近發(fā)現(xiàn)你吹牛的功夫越發(fā)精進了,臉皮好像也比之前厚了不少!”
“這還不是受你這個爛人的影響,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子天天面對你這么個爛人,想獨善其身也難吶!”成沖繼續(xù)嬉笑著打趣道,接著又很認真地說道:“誰說我只是去湊熱鬧而已,如果沒有老子帶路,他們哪里能夠那么輕易就沖進村寨,哪里那么容易就掃清了殘敵,那可都是老子的功勞好不好?”
“這倒也是,你小子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將村寨里的情況摸得清清楚楚,也著實不容易。要說都是你的功勞,那可又是胡說八道!要是沒有鳥大隊的人及時出現(xiàn),咱們倆能不能逃脫他們的圍追堵截,還兩說呢!”孟浪微微一笑,繼而鄭重地說道。
“那是,那是!”這一點,成沖是十分贊同的,他接著說:“你還別說,鳥大隊的戰(zhàn)斗力還真不懶,他們還真的很有兩小子,一百多號全副武裝的敵人吶!遇到他們才幾個人的小分隊,居然只有逃跑和被殲滅的份。我之前也不信這個邪,以為什么鳥特種兵,還不全是被他們自己吹出來。都是兩條胳膊扛一顆腦袋,誰跟誰還不都差不多,誰又能比誰強多少呢!可是,經(jīng)過這么一回,老子徹底服了,他們還真有兩下子,手里頭真有東西,咱們不服不行!”
“哈哈!鳥人這回算是開了眼界,你這顆榆木疙瘩居然也開竅啦!有進步值得表揚!”孟浪哈哈一笑,指著成沖的腦袋,接著繼續(xù)說道:“我可還記得你之前說過的話兒,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認為的。那時候的你,對鳥大隊,對特種兵,可不那么認同。”
“嘿嘿!”成沖狡黠的一笑,接著說道:“那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嘛!那時候,咱不是沒見過什么鳥大隊嘛!這回算是見著了,畢竟,眼見為實嘛!人云亦云,盲目跟風(fēng),可不是哥們的風(fēng)格!”
“知道就好!說明你還不是非常愚蠢,還不是笨到無可救藥,還有那么一點點分辨能力。”猛烈不失時機地損了成沖好幾句,繼而又認真地說道:“要不老兵班長他們都在說,當(dāng)兵就要當(dāng)鳥兵,當(dāng)兵就要當(dāng)特種兵,當(dāng)兵就要當(dāng)兵王,這些不是沒有道理的。而且,鳥大隊的能耐,也絕不僅僅是我們那天晚上所看到的那些,應(yīng)該還有很多其它的,總之,他們絕不是一群普通平常的兵。當(dāng)然啦!成為鳥大隊的一員,也是我的理想和目標。”
“不過,這也是我的理想和目標了。”成沖接過了孟浪的話兒,同樣十分認真地說道:“你知道嗎?沒經(jīng)歷過這件事情之前,我根本就不迷信什么鳥大隊,什么特種兵的。經(jīng)歷過這件事情后,我信了。所以,我決定了,我要跟你一樣,為了能夠進入鳥大隊,成為鳥大隊的一員,而努力奮斗。”
“這么快就決定了?是不是有點善變,還是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貓膩?”孟浪見成沖這幅模樣兒,隨即有口無心地打趣道。
“說到這里,我真得好好跟你說說,你知道嗎?那天晚上,在那鳥大隊的那個小分隊里,我見到一個人了,你猜猜,看你能否猜出來?那個人你也是見過的。”成沖不知道孟浪只是順著嘴巴隨便問一下而已,哪知道他卻當(dāng)了真,隨即賣了個關(guān)子,神秘兮兮地問道。
“見到一個人?什么人?我還見過的?天知道,你說的是誰!在鳥大隊里,我好像沒有認識的。你就甭蒙我了,直說吧!是誰?”孟浪抓了好一會兒腦袋,也沒能想起是誰來。
“閔教官!”見孟浪仿佛摸不著頭腦的丈二和尚一般,成沖自己迫不及待地說出了口,接著還饒有興趣地說道:“就是咱們參加整個軍區(qū)偵察兵集訓(xùn)的時候,專門訓(xùn)練咱們射擊的那個女教官,你還記得嗎?后來,連長還特意安排他專門加強我的射擊訓(xùn)練,你想起來了沒有?”
“哈!記得,閔教官嘛!當(dāng)然記得!整個集訓(xùn)隊有名的冰美人兒嘛!嘿嘿!原來如此哇!”孟浪如大夢初醒一般,隨即眼睛神秘的擠了擠,繼續(xù)說道:“好你個重色輕友的鳥人。當(dāng)時你把老子一個人丟在叢林中,還說有什么急事兒,重要事兒,那全是扯淡,原來追閔教官,追美人,那才是真的。”
這時候的成沖才隱約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這事兒說什么也不能承認啊!他連忙矢口否認道:“胡說八道什么呢!那是老子給小分隊帶路,殺進村寨里之后才見到的,老子當(dāng)時也不知道她也在,這純屬是巧合,巧合!”
見孟浪臉上依舊是那副大疑問號的模樣兒,成沖語氣一轉(zhuǎn),隨即又沒個正經(jīng)地胡亂扯起淡來:“我說爛人,你小子情場得意,戀愛經(jīng)驗豐富,根據(jù)你的經(jīng)驗,你跟我說說,這算不算是緣分呀?”
“算,算……”孟浪連續(xù)說了好幾個“算”字,接著同樣不那么正經(jīng)地說道:“這應(yīng)該算做是一廂情愿的緣分,或者說是重色輕友的緣分,對!就是重色輕友的緣分!”
“什么重色輕友的緣分,誰重色輕友啦!爛人你胡說八道什么呀!”成沖連忙擺手,矢口否認。
“重色輕友,誰重色輕友啦?”一語未了,滿臉堆笑的于玥推門走了進來。
兩人頓時一陣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