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許!”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法官一口答應。
這下曹格達和阮劭中的惶恐再也沒法隱藏了,全都浮現在臉上……
姜愛濤即將出賣他們,怎么辦?
索性所有的鍋都甩給他背!誰叫他是一局之長呢?
就算田軍毆打嫌犯刑訊逼供,那也是在你警局里產生的行為,還不得由你警察局長負責?關我們曹主任何事?
wuli井先生早料到阮曹會有這一手,在開庭前他已把很多事跟姜愛濤溝通好……
所以,姜愛濤上庭后的證詞居然是:
“警局編外人員田軍,由曹格達主任強行安插在警局內,橫加干涉警局內部事務。甚至在很多經濟和刑事案件上,曹格達以權謀私、把我架空,直接對田軍發布命令。對于他二人的種種劣跡,我向上級的相關部門反映過,并得到上級的授權,讓我暗中搜集他們的犯罪證據。如今,關于曹格達、田軍二人貪腐罪行的證據,我已呈交給檢察機關。此次出庭,是呈交曹麗娜被殺一案上,田軍對嫌犯慕斯強行畫押的監控視頻……”
就這樣,在井炎的操作下,官場老油條完美把自己洗白,搖身一變成為反腐倡廉的“臥底”,讓阮曹沒法將“強行畫押”甩鍋給他。不僅保住了自己,也算將功補過。
但,這并不是姜愛濤的最終結局!
對于他的職場歸宿,wuli皇者早有規劃:將功補過后,架空實權,讓其回家種花養鳥。
*
每個人都有價值,所謂下棋,就是充分悟透一兵一卒、一車一馬的作用,然后瞄準他們應該放在哪里用。
井炎深知,姜愛濤的價值也就是利用這次冤案讓寧城警隊系統撥亂反正,打垮阮曹聯盟了。等事情一結束,他姜局就得退下來,讓真正賢能的人上位!
*
此時,身為“棋子”的姜愛濤不可能揣測到這層“圣意”。畢竟之前井炎在電話里對他承諾過:最終的局長位置仍是他的!
所以,姜愛濤并不知這是井炎玩的一出“小孩子的文字游戲”,不知自己最后的歸宿只是個“分管行政后勤”的副局閑差。
仍沉浸在他“臥底”的劇本角色中不能自拔,在“田軍對慕斯強行畫押”的視頻播放完畢,已基本宣告了本次庭審辯方的勝利后,只見姜愛濤按照井炎給他的劇本,又補充道:
“審判長,各位檢控官!作為本案偵查的全程參與者,我請求法庭準許我當庭敘述本案的種種疑點,以及斷案過程!”
“反對!”
阮劭中已越來越被架到老虎凳上,此刻不想反對也不行了,垂死掙扎的辯解道,
“偵查斷案是警方內部事務,不屬于本次庭審的范疇!”
“反對無效!”
老法官也不啰嗦,義正言辭解釋道,
“警方對本案的偵查過程,直接關乎被告是否有冤。證人作為參與本案偵查的全程參與者,有話不可不說!”
于是,姜愛濤將警局接到報案后的一系列事實,完完本本講出……
案發時,阮劭中沒有不在現場的時間證明;
兇器上除死者外,本只有阮劭中一個人的指紋;
第一次偵查現場時,除死者和被告外,本沒有任何人的毛發;但第二次田軍帶人偵查現場,就找到了阮劭中和女兒的頭發,這很異常;于是警局內部暗中展開調查,得知是田軍在幫阮劭中彌補“偽造兇案現場”時的過失;
曹格達為了金錢利益,單獨“開導”他,要求他放過所有對阮劭中不利的線索,并將此案全權交給田軍負責……
“諸位,我這里還有份阮氏集團的過戶手續,是三天前剛發生的!”
將情況敘述完畢后,按照井炎提前的指示,姜愛濤又補充道,
“可以看出,在田軍對本案‘指定兇手為慕斯’而結案后,阮劭中就將其名下的阮氏集團過戶給曹格達的妻子韓xx。這是否意味著,本案存在權錢交易?”
“反對!”
這一次阮劭中的反對,是垂死掙扎中帶著那么一點理直氣壯。畢竟法庭上任何結論都要擺證據,不能有推測之言論,
“這兩件事情沒任何關聯,根本不存在因果關系,不過是時間湊巧了而已,憑什么說是權錢交易?!”
所以,盡管他的動機是想掩蓋自己和曹格達不可告人的交易,但這反對理由也算合情合理……
于是,法官為難了,只得轉向井炎:
“辯方律師,你的意見呢?”
他心想,這小子安排警察局長上庭揭穿一切,那應該是有備而來。他手中一定有阮曹二人在本案上“權錢交易”的實質性證據,接下來肯定會呈上。
可某辯護律師卻出乎他意料了……
只見井炎坐在辯方律師席上,手里夾著沒點燃的香煙,臉上掛著胸有成竹的陰笑,竟語出驚人:
“我贊成控方律師的意見!”
驚得全場一片嘩然,眾人幾乎同時瞪大眼睛,異口同聲:
“啥???”
尤其是wuli老法官,他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證人姜愛濤更是如此,摸了摸后腦勺,一臉狐疑的看向井炎;
曹格達就更不用說,完全看不懂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也許只有阮劭中能猜到一二……
“對,你們沒聽錯!我也認為這兩件事沒有因果關系!”
某炎放下手中那支“只聞不抽、解煙癮”的香煙,洋洋得意的站起身,朝控方席位這邊走來。停在阮劭中面前,他雙臂撐在桌面上,微微俯身朝其逼近,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陰笑,繼續道,
“將阮氏集團過戶,不算是控方律師的賄賂,對吧?”
“……”阮劭中倒吸口涼氣,不予理睬。
心里已確定了這廝要干嘛,深知自己今天已經輸了。
而且,一敗涂地,再難有翻身之日!
“原告,你覺得呢?”
井炎見阮劭中不回答,便又轉向他身邊的曹格達,繼續壞笑著問道,
“過戶公司,是控方律師為答謝你幫他抹去殺人嫌疑,從而給你的賄賂嗎?”
“當然不是!”
和阮劭中不同,曹格達回答得很是理直氣壯。雖看不懂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法庭之上對方無憑無據,自己完全有理由反駁。
所以他認為,這一刻就是要理直氣壯。否則就是做賊心虛,自我暴露。
可他卻不知,自己在井炎眼里,這一刻的理直氣壯是多么的白癡!
“正解!”
只見井炎掛著一臉嘲諷的笑,無所顧忌的諷刺道,
“畢竟原告智商一百八,情商更是無人能及。又不是豬腦袋,他曹格達怎可能因為一個負債累累的空殼子公司而去以權謀私,幫阮大律師抹去殺人嫌疑呢?”
這話一出,曹格達瞪大眼睛驚詫極了……
再無任何理直氣壯,更沒空去管自己這一刻是不是狐貍尾巴露出。他無限惶恐中憤怒已點燃,戰戰兢兢的嘴唇沒法壓制住聲音:
“什,什么負債累累?”
井炎嗤笑了聲,暗暗嘲諷著自己剛才那句話,情商無人能及……
曹格達,作為官場老狐貍,你就這點心理素質?
其實,真不是老狐貍情商低,而是……
阮氏集團是他曹家“白色收入”的最后一桶金!
我們都知,貪官非法斂來的錢財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必須想方設法洗白。但有一點或許你不知,洗錢的過程會讓金額縮水。
曹格達這些年借助裴家的地下錢莊洗錢,過程中只要經手的人,都會分走一部分好處。那么最后裴家父子上交給他的,數額就沒那么多了。
不多沒事,能用就行!
可無奈自己子女又不爭氣,投資失敗還好賭,所以曹家的真實經濟狀況不容樂觀。
本想借機敲來“阮氏集團”,給老婆和子女們留點財富,誰知竟是個非債累累的空殼子??
他居然被阮劭中擺了一道,這讓曹格達不能承受……
“怎么,曹主任還不知道?”
面前的井炎故作驚訝,實則一副幸災樂禍的心理,毫不客氣揭穿道,
“阮氏集團今早剛被銀行起訴,因負債過重無力償還,其法人即將面臨牢獄之災。”
“……”曹格達惶恐得已說不出話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噩耗。妹妹死了,他狠心不去伸冤,就為保住現在的家庭有好日子過;自己即將官位不保,多少也能作罷;
但老婆居然也被連累得要坐牢?
最關鍵,老婆還是冤枉的,是被他的自作聰明和阮劭中的將計就計給害的!!
面前的某辯護律師仍要在他心口上加把刀:
“不過這似乎已經跟阮大律師沒啥關系了,對不?曹大主任!”
這句話立馬點燃了曹格達的無邊怒火,他再也沒法顧慮是在庭審現場了,沖身邊的阮劭中怒吼:
“姓阮的,你誆我?!”
“……”阮劭中不語。
深知到了此刻,他們已是一盤散沙、一敗涂地!
這一切都是井炎的計,就是要分化他們的聯盟,就是要把他推到殺人兇手的位置上。因為……
“NONONO,談不上誆!”
只見井炎秒接話,繼續對曹格達展開心理攻勢,
“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這不算賄賂,那又何來誆你一說?”
“……”曹格達不語,深深的倒吸口涼氣,越來越看不懂他。
“既然沒有賄賂,也沒有權錢交易,那我好奇的是……”
井炎接著自己的話,繼續有條有理的分析道,
“你曹大主任為毛要對案子指手畫腳,要讓田軍迫不及待的栽贓被告?你就那么想掩蓋真兇?請問,真兇和你什么關系?”
這話一出,在場或許只有他和甘志奇,以及真兇林薇薇知道:關系就是,真兇是你曹格達的親外甥女!
所以這段話是井炎的伏筆,為將來阮劭中能順利幫自己洗冤,并把自己和“強行畫押”撇清,而有心埋下的伏筆……
可以看出,wuli井先生對他的老丈人,只是要他栽個跟頭,而不是要他坐牢,更不是要他死!
井炎的心,仍是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