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一個人開頭了,就源源不斷地質問,原本還有些只是看戲的人,也都跟著湊上了熱鬧,義憤填膺的樣子。
雖然顧及站在一邊的歐陽昀,可都想著,自己這一邊這么多人呢,到底也不能怎么樣。
聽到這些指控的時候,左深深不知道為什么覺得異常好笑,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大家卻只看到結果。
手臂上面的刀傷,因為疼痛而讓她變得更加清醒,加上勃頸上面所留下來的紅色勒痕,一切看上去都極其的猙獰。
這些人卻更加興奮了,都將長槍短炮對著左深深的傷口,閃光燈連續不斷,晃得人眼暈。
歐陽昀看到這瘋狂的一幕,正打算示意保鏢隔開,強行突破出去。
左深深卻從輪椅站了起來,往前踏出了一步。
所有的目光和鏡頭都隨著她的動作移動。
看著前面孱弱卻挺直著脊背的女人,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卻把話筒更加瘋狂地往前。
等著左深深開口,想知道她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招。
“你們可真是好樣的,我從來不知道各位媒體記者的朋友們都可以直接斷案了?你們從哪里知道我就是兇手,人證?物證?”
左深深的眼睛狠狠地盯著面前這一張張的面孔,漸漸地變紅,這一張張興奮的臉,只有對八卦的熱情,毫無對生命的憐憫,覺得心寒。
存活的時候根本沒人關注,而如今這人一死,全世界都變得悲痛不已。
“事情從頭至尾的原因,你們有誰去調查過么?”左深深沉默了一下,又話音一轉。
“還是說你們只是因為是我,所以我就是兇手。”
左深深極少能在鏡頭面前露出來自己這樣的狀態,而此刻她不想再偽裝那種情緒。
這些記者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輿論,為了打垮自己,而又有幾個人是真心關心到底為什么死了人。
“為了這個消息能上新聞頭條,而爭著搶著要替他奪得一個說法,諸位,血饅頭,吃的還算是滿意么?”
歐陽昀這次是始終站在左深深之后的,他知道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自己開口講話,畢竟這些人是最喜歡添油加醋的。
原本還有些擔心左深深的情況,可剛剛看她驕傲,不屈地挺立著,再加上那些不卑不亢的話,就完全不擔心了。
現在是她的主場。
這些個記者互相盯著對方,眼神閃爍,內心是悸動而帶著沉思的。
可事情并沒有因此而不了了之,隨后也不知道是人群中的哪一個人突然開口,聲音之大猶如炸雷。
“左深深,你不要以為這種話就能讓我們放了你!你身為一個公眾的人物,竟然敢在背地里面殺了蒲忘章的女兒,又在白天的時候活生生地將蒲忘章給逼死了,你怎么還有臉面站在舞臺上!”
聽到這話,眾人才如夢初醒一般,重新燃燒起斗志來,看上去就跟是起哄的差不多。
“我想請問諸位,說我殺人了,說我逼死人了,這一切的一切,我只想說我沒有,如果大家不甘心的話,可以去搜集證據。”
“哈,證據?可真是笑死人了!誰不知道你左深深的背后都是一些什么人,事情做過了之后隨后肯定都會毀了,你真當我們是傻子么?”
“就是!就是!左深深,為什么剛剛死掉的人不是你?你以后的路,別想再好走!”
原本剛剛安靜下來的氣憤,因為這三言兩語的又重新的激昂了起來。
此刻,所有人都在慢慢地朝著左深深的位置靠攏,那架勢就像是要把她給架在火架上制裁了一樣。
原本左深深還不是很在意這些記者們的存在。
可當下這樣的情況,想必是一定有組織和預謀的了,否則是不會纏身眼前這樣獨特的現象。
“你們在這里圍堵左深深,到底是什么用意,什么居心?是故意的拖延時間還是有其他的預謀?”
歐陽昀這時候開口說話,想法與左深深是不謀而合。
只瞧他慢慢從左深深的身后繞了過去,隨即就把眾人的視線與左深深之間給相互隔離。
“諸位冷靜一下,我想在這些人里面,肯定還有幾個頭腦清醒的人,如果不想變成被利用的人,就立刻離開這個天臺上面,否則我實在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來什么事情。”
“看!又威脅了,你們這些人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我們走了,那可就會被秋后算賬了。不能走。”
不知道誰又帶頭喊了一句,原本冷靜下來的人又像是水滴進了熱油,開始不安,人心浮動起來。
看著這個架勢,想要勸退恐怕就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了。
歐陽昀嘆了口氣,隨即緊繃著注意力,身體往后倒退了兩步,貼得離左深深的位置更近一些。
而他手下的保鏢自然也紛紛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左深深被歐陽昀的人給圍攏在了中心,怕是整個天臺上面最安全的一個位置了。
兩方面的人就這么樣的僵持在了原地,沒有人會主動出手。
記者們完全是因為害怕和恐懼,本以為只是個嘴炮的事,怎么會變成這樣的境地。
而歐陽昀顧忌著受傷的左深深,怕一會真的動起手來,難免顧及不到,出現跟之前一樣的意外,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可是這場僵持并沒有持續了很長的時間,過了不久,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聲,讓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捂上耳朵。
隨后便看到了一架小型的私人飛機朝著天臺的方向降落過來。
先前,歐陽昀還以為是自己剛剛叫來的飛機,可等到近前的時候,才發現飛機上面印上去的并不是自己的標識。
那普天之下,能架著一個私人飛機出現在這里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一個人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歐陽昀不經意的冷哼了一聲,隨后收起來了拳腳。
原本想在左深深面前展現一下自己真正的實力,可這個礙眼的人怎么就好巧不巧的,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眾人看到歐陽昀的樣子,還覺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收回去了動作,一臉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左深深在看到私人飛機降落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就快要跳出來了似的。
眾人顯然被這一幕給驚嚇到了,看著飛機降落在了醫院的天臺上面,隨后機艙門打開,只見一個穿著正裝的男人緩緩的走了出來。
一身得體的西裝將他完美的身材展現的更加淋漓盡致,隨著他慢步的走了過來,周身的氣場都像是變得稀薄了起來,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有的甚至直接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這種完全是氣場的壓迫,讓這些人沒有膽量直視他。
歐陽昀冷眼的看著他,顯露出來了極其不屑的表情。
再看左深深,原本因為受傷而失了血色的臉頰,因為他的到來而稍稍的紅潤了一些,緊繃的神經也松懈下來了。
而內心卻好像有種情緒騰升起來,恨不得立刻就要宣泄出來一般。
來得人不是霍齊修,那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