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夫人沒料到俞止戈竟然敢在這里動手,氣得站起來,指著他罵道:“逆子,你是反了天了不成,竟敢對我如此不敬?”
“我對您自然恭敬,是您自己執意要對止戈如此。何況,今日您裝病的事情,若是傳到殿下的耳中,恐怕就令人疑慮了。”俞止戈不卑不亢地看著俞夫人,“我勸您還是趕緊回床上躺好,免得殿下若是突然折返回來,看見這里頭的情景,可就有口難言了。”
“我怎么知道你和俞敏到底在做什么腌臜事情,偏要拉扯上我!”被俞止戈這么一刺激,俞夫人不管不顧地叫起來。
“既然您的病并不如何嚴重,請恕止戈失陪了。”
從前俞止戈是覺得俞敏對自己有恩,才對俞夫人多加忍讓,現在他既然已經懷疑俞敏才是害死自己全家的兇手,對于俞夫人的潑辣和陰毒,他自然沒有了容忍的必要。
拉過青南,俞止戈就朝外頭走去,想要去找陳以安,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誰知道剛剛出了門,他就看見管家站在門外,見他出來,朝他鞠了一躬:“少爺哪里去?”
“殿下呢?”
俞止戈平緩了一下情緒,又恢復一派云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剛剛在里頭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大小姐現下正在大廳陪伴殿下,請少爺放心。”
俞止戈總覺得現在管家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總透露著幾分詭異,讓他如芒在背,渾身都不舒坦。
“請少爺跟小的過去,大人有幾句話要對少爺說。”
果然如此,俞止戈心下了然,神情冷了一瞬。
俞敏故意將他留在俞夫人這里,自己先去尋人安置好陳以安之后,再來尋他說話。俞敏今日的目的,恐怕就是來套他的話的吧?
“少爺,請往這邊走。”不給俞止戈拒絕的機會,管家就伸出手去,把俞止戈往一個方向走去。
丞相府中的一草一木,他都十分熟悉,他也知道,那是花園之中俞敏一處辦公的所在,比起正經的書房,更有幾分神秘的意味。
他知道,那里頭藏著一間密室。
俞止戈忽然轉過身去,對身后的青南說:“你去尋殿下,將這個交給她。”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方小匣子,里頭是酸梅做成的丸子,酸澀爽口,生津止渴。暑氣漸漸上來,陳以安又身懷有孕,不知道是不是這回穿的這副身子精貴些,竟覺得在吃食上十分挑剔,而且動不動就想吃的酸的東西。
管家的臉上立刻現出警惕之色,他并不想讓青南去陳以安那邊。
“殿下現在常常吃這個,待會要是忽然念起來,只怕會找人來尋我,反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俞止戈將匣子遞在青南的手上,“你尋著了殿下,就說我在父親這里,還有幾句話要說,讓她只管和大姐說話就是。”
青南和俞止戈朝夕相處了這些日子,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連忙把匣子接過去。
為了堵住管家的嘴,俞止戈又說:“這東西是宮中給殿下特制的,府中恐怕是尋不到。你送給殿下之后,關于我的動向,一個字也不許多說,知不知道?”
“是。”青南連忙乖覺地應下。
管家有些躊躇,卻也阻攔不得,畢竟如果陳以安真的尋找起來,反而壞了大事,只能看著青南把東西往前頭送過去了。
這一下,俞止戈只有獨身一人,跟著管家往那間書房里走去。
等他進去的時候,俞敏已經等在里頭,俞止戈剛一進去,管家就利落地將門扉緊閉。這一下,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并沒有旁人出現在這間書房里。
“止戈,今日殿下為何會同你一起過來?”俞敏率先疑惑地看向俞止戈,眼眸之中俱是冷色,“你莫非不知,我用這種法子召你回來,便是有事與你相談不成?”
“止戈自然知道。”看見俞敏,俞止戈還是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禮,“只是……”
俞止戈做出猶豫之色,在俞敏目光的逼迫之下,才緩緩開口:“只是如今殿下似乎對我頗多懷疑與忌憚,時常盯著止戈的行事,便是此番止戈想要自己回府,殿下卻非要同行,我也阻攔不得。”
在俞敏開口之前,俞止戈又接著說:“母親,其實以止戈這些日子的觀察來看,殿下恐怕并非之前我們所想的那般無腦之人。”
俞敏今日叫俞止戈回來,是做好他已經叛變的準備的,卻沒想到俞止戈自己先把對陳以安的懷疑說了出來,反倒讓他驚詫一番。
一時之間,她也摸不準俞止戈到底有沒有知道那些事情。
“怎么說?”試探性地,俞敏詢問。
“上一次宮宴之上,母親遞進消息來,讓我趁機除去鳳長歌。可是鳳長歌對我的態度卻十分詭異,她有時候……”俞止戈凝神細思,皺緊眉頭,“有時候似乎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樣,總是能先我一步拆穿我的計謀,讓我無從下手。”
“所以我懷疑她真的已經得知了我的身份,可究竟為什么遲遲不對我動手,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俞止戈的這一番話沉著鎮靜,讓人很難相信他其實在編謊話。
俞敏的心中打起鼓來,懷疑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俞止戈。
俞止戈看了俞敏一眼,開口:“母親應該早就發現她最近的不對了吧,以我的觀察來看,她最近與安義侯府來往十分密切,仿佛在秘密策劃什么事情。”
俞敏的臉上現出疑色,為了進一步試探,她開口道:“不錯,我懷疑明安女皇和鳳長歌已經得知了你的真實身份,因為鳳長歌最近在尋找你母親從前的舊部。”
俞止戈壓下眉宇之間的異色,臉上浮出一抹憤恨:“為什么?難道他們覺得當年死的人還不夠多嗎?”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什么還要留下我,為何還沒有將我除去?”
俞止戈握緊了拳頭,仿佛因為得知這個事情,情緒十分亢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