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俞止戈,還學會軟硬兼施了。
陳以安從手邊的果碟里取出一枚果子納入口中,應了一聲:“也罷,那就如正妃所愿吧!
見陳以安終于答應了自己,快要炸毛的俞止戈,僵硬的背脊這才舒緩了下去:“是。”
說完,俞止戈便令人收拾陳以安的東西,一并挪去長安殿。
而陳以安依然悠哉游哉地,倚在榻上吃著自己的果子。
系統見她這副淡定的樣子,忍不住給她豎起兩根大拇指:“高,實在是高!你這樣,就不怕把俞止戈給氣死了?”
一碟果子被陳以安吃完,她又將目光落在另一碟堅果上。只是那碟堅果離她遠了點,她目光瞥向俞止戈,他便會意,將那碟堅果往陳以安手邊挪了挪,拿起一個核桃,就用小錘子幫她剝起來。
見俞止戈這么識眼色,陳以安十分欣慰,一臉嚴肅地教導系統:“這俞止戈這種人,天生可能有抖M性質,你越是順著他,你在他的眼里就像草芥一樣。就是要反其道行之,才能釣他上鉤。要是你隔三岔五地就朝他示好,他越覺得你有什么目的!
看著俞止戈認真敲核桃的樣子:“你看,晾個十天半個月,時不時那個小勾去勾一下,這不是乖多了嗎?”
系統聽陳以安這番話,對俞止戈深表同情。
陳以安要搬到長安殿的事情驚動了整個東宮,原以為皇太女對太女妃的嫌惡已經十分明顯,想不到皇太女懷了側妃的孩子之后,太女妃反而時來運轉,得到了與皇太女朝夕相處的機會。
走進長安殿的時候,陳以安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比起她常去的云春殿,這明明是正妃居住的長安殿,竟然意外地冷清。
這種冷清不是因為俞止戈本人性子雅淡不喜歡艷俗,而是因為這里頭竟然呈出一種荒涼的破敗感。
比如,長廊之上擺著的花盆,里頭的鮮花已經蔫了,花泥干得皸裂看來,就連花葉邊緣都卷曲發黃,也不知道有幾天沒有打理了。
看向旁邊的窗臺,朱漆的桿子上,竟然蒙著一層肉眼可見的灰塵。
陳以安心中的不悅在這時已經積攢了一些,等她看見長安殿里,八仙桌上擺著的果碟的時候,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那里面的幾個蘋果,果皮竟然已經皺了,葡萄下頭流出紫色的水,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
“召東宮主事官,和這長安殿里的主事官進來。”
俞止戈早上去承集殿之后,立刻就決定要接陳以安回來,長安殿的宮人竟然還沒有得到消息。此時,他們對于陳以安的突然出現,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東宮負責內務的女官很快走了進來,看見貴妃榻上坐著的陳以安,她暗叫不好,頭皮發麻,掀起袍角,就跪了下去。
“奴婢見過殿下!彼杨^深埋在自己的衣袖里,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你是如何理事的?這不知道的,走進長安殿里,還以為是到了哪個廢棄的冷宮。長安殿是歷代以來,東宮之中正妃的居所,與本宮的承集殿一樣,都是東宮之中的主殿。你竟然敢如此怠慢本宮的太女妃?”
聽見陳以安的話,女官一顆心沉了下去,身體抖得越發厲害。
青南低眉斂目,心里卻忍不住嗤了一聲,為俞止戈抱不平。
的確,陳以安大半個月沒進長安殿,這里可不就是東宮里的冷宮了嗎?在他的心里,這些人敢這么怠慢自家少爺的原因,還不是陳以安根本沒把俞止戈放在心上嗎!
但凡這些日子她來過一趟,下面的人都不可能是這個態度。
陳以安自然也明白這一層,可是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親眼所見的都是這樣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俞止戈到底還受了多少委屈?
但凡底下的宮人有一丁點不好,封從越都要哭天搶地地跑到她的面前,明里暗里地哭訴一番委屈,讓她給自己做主。
看來只有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陳以安實在沒有想到,俞止戈好歹也是自己的正妃,這些宮人實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奴婢……奴婢……”女官絞盡腦汁地想給自己找一個理由,耐不住陳以安冰冷凌厲的視線,上下牙關磕磕絆絆,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放肆!”陳以安厲喝一聲,“你們實在是膽大包天,來人,將她拖出去,按照宮規處置,革職貶出東宮!”
見陳以安竟然要將自己貶出去,女官一驚,這才后知后覺,涕淚橫流。她在地上爬著,要往陳以安的腿邊膝行過去,口中喊著:“請殿下恕罪,請殿下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傳我的令,以后再有人敢怠慢太女妃,就是她的下場!”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莫不打了一個寒戰。他們以為俞止戈不受寵愛,可是卻沒想到難得發火的陳以安會為了他,如此惱怒。
一時間,大家再也不敢輕視俞止戈,內務府甚至將之前克扣的長安殿的東西,全都送了回來。
見陳以安這下子不似作偽,總算為自家少爺出了一口惡氣,青南的心里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殿下小心腹中的皇孫,不要為這些人置氣!
這還是俞止戈第一次看見陳以安這么生氣的樣子,她柳眉蹙著,身上的氣場強大到令人心驚,胸口因為惱怒微微起伏著,白皙的臉頰上泛出一點紅色。
驚鴻一瞥,俞止戈替陳以安倒了一杯茶,看見她卷翹的睫毛眨了兩下,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她竟生得這么一副好容貌。
接過俞止戈遞來的茶杯,陳以安喝了一口。她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俞止戈,說了一句發自真心的話:“其實,比起生氣,我倒是有些愧疚!
“叫你受委屈了。”她的手覆在俞止戈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不過,你也真是傻,就這么任由人家欺負嗎?我倒不知道,原來你這么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