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苓如接過那張信紙看了看,眼里漸漸發出光彩來,忍不住笑起來:“什么?你從哪里得來的?原來那顧小曼就是念梧,念梧就是顧小曼,她是蒼州張士凱那邊派來的臥底?”
“你不必管我是從哪里知道的。”奎琳點起一根女士煙,白色的細煙管夾在她削蔥一般的手指之間。
她臉上帶著微笑,深深吸了一口,將打火機丟在桌上:“我只告訴你,這是真的。”
奎琳的父親在昌平有時暗中做些走私生意,和黑白兩道上的人都有來往。
若非是她在她父親面前提了一嘴,還不知道此時蒼州那邊惱羞成怒,正在想辦法殺掉顧小曼。
他們雇了一伙人,那那伙人,正是奎琳的父親搭線的。
“所以你也不必著急,這個女人命不久矣。她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大帥府里,只要她敢出來,一個槍子就崩了她的腦袋。”
傅苓如的臉上浮出得意張狂的神色,只是很快,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厲聲道:“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她勾引北墨哥哥,害我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我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嘗嘗我的厲害。”
她握著那張信封,對奎琳道:“你這些東西既然拿來了,可不可以借我一用?”
“你要做什么?”奎琳蹙起眉頭,明亮的大眼睛里掠過一絲暗芒,“我可告訴你,這是我花了大代價拿來的。你要是拿到大帥府去,可不要拖我下水。”
“不會的。”傅苓如心情大好,笑起來,在奎琳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怎么可能供出你呢?你放心吧,我就說是我自己查到的。好姐妹,等我收拾了那個賤人,就請你去四明飯店吃飯,想吃什么隨你挑。”
奎琳的面上似乎有些猶豫,傅苓如從自己的首飾盒里挑出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鏈,塞進了她的手里。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要是不能在大帥和大帥夫人面前拆穿那個賤人的嘴臉,我可是睡覺都睡不著了。”
收下那串項鏈,奎琳勉為其難地點了一下頭:“好吧,可是你千萬記住,不許說是我給你的。”
傅苓如連連點頭,又說了幾句話,奎琳便以有飯局為由離開了傅家。
看著那扇緩緩合上的鐵門,她眼中的柔色消退得一干二凈,嘴角上揚,冷笑著吐出兩個字:“蠢貨。”
陳以安正在客廳里坐著廣播體操舒展身體,忽然看見有兩個膘肥體壯的保安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誰是念梧?”
蕓紅見到他們,一驚:“做什么?”
那兩個人并未給蕓紅面子,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看見一旁的陳以安,竟然直接上去,一人拽住一根胳膊,將她桎梏了起來。
“喂,你們做什么?”陳以安一驚。
怎么一言不合就抓人?
“大帥有令,請你走一趟。”
這兩個人面無表情,不由分說就把陳以安拖起來往外頭拉。
蕓紅認出他們是大帥身邊的人,一時有些緊張。
其中一個大漢回頭瞪了蕓紅一眼:“若是敢給少帥打電話,我拔了你的舌頭,卸了你的胳膊!”
他說這話時兇惡非常,陳以安被拖到外面,才發現院子里竟然站了一隊衛兵,而戰北墨的人手,竟然被打趴在了地上。
戰北墨的人都驍勇非常,只是若是別人來,他們絕對誓死抵衛,記住少帥說要保護念梧的命令。
只是這回卻是大帥親自派人過來,不僅人數更多,且他們并不敢對大帥的人做什么。
本質上,他們不僅要聽命于戰北墨,更要聽命于大帥。
故此,他們抵抗之后,只得順勢不敵,免得自己左右為難。
蕓紅見狀心知不好,只是外頭竟然走進來一個士兵,將她也控制起來。
電話離她還遠得很,自然是不能給戰北墨打電話了。
蕓紅皺起眉頭,心里緊張起來。
此時的陳以安已經被拉到了院子外,往大帥的房間走過去。
她知道自己掙脫不了這兩個大漢,更將掙脫不了后頭包圍她的那十幾個兵,只得被他們推著走,一邊問:“這,大帥要我過去,干嘛?”
“我最近,好像也沒犯事啊?”
難道是大帥知道了戰北墨在傅家的事,覺得她是禍首,要教訓她了?
“閉嘴!”
見陳以安嘮叨起來,一個人直接往陳以安的嘴里塞了一塊布,堵住了她的嘴。
這么暴力,陳以安額頭上沁出冷汗,心陡然沉了下去。
“進去!”
被大力的一搡,陳以安就摔在了地上鋪著的猩紅色菱形花紋天鵝絨軟墊上,梨花木軟背靠椅上坐著一個身著軍裝,威嚴沉謹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高大魁梧,刀削般的肅穆五官,細看下來和戰北墨倒有三分相似。
這個讓人一看,就大氣也不敢出的男人,自然就是大帥了。
大帥夫人也站在一邊,看著陳以安,眼里滿是憤怒。
而另一邊,竟然還站著傅苓如。
桌子上攤著一只信封,幾張信紙,大帥瞪了她一眼之后,沉聲開口:“你就是念梧?”
陳以安正要開口,就聽大帥又冷笑了一聲:“或者我該問,你就是顧小曼?”
顧小曼?他怎么會知道?
陳以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看見她的反應,目光如炬的大帥自然也明白了:“呵呵,果然如此。你是張士凱派來,潛伏在我們大帥府里的間諜?”
“不……不是。”陳以安下意識地反駁。
“還敢嘴硬?”
傅苓如嗤笑了一聲,把那張照片甩在了她的臉上:“你看看,這是不是你?”
看見地上的那張學生照,陳以安簡直頭痛不已。
讓她一個根本就不知道前情的人來回答別人的逼問,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但凡她答得又一點出入,立刻就坐實了她的罪名。
而顯然,這里也不會有人相信,眼前這個顧小曼,其實并不是顧小曼的。
她就知道傅苓如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卻想不到她這么厲害,竟然能發現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