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來?”
寧宛聞言,便上前去,將那大兔子抱了滿懷,落花落雪見狀,忙上前幫她。
才將那大兔子抱開,寧宛便瞧見了那兔子后還藏著的禮物。
“竟然是真的白兔!”
寧宛趴到石桌旁,湊近了去看。
木制的小窩,下面墊著干草,上面正趴了兩只才比手掌大一點的白兔,正在那吃著不知什么葉子。
寧宛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白兔的絨毛,那兔子感覺到有人碰它,一個激靈跳到一邊,抬頭看著寧宛。
過了一會不見寧宛來抓它,反倒又低著頭自己吃起來。
“小兔子真有趣。”
寧宛到底還是十歲的小姑娘,自然也喜歡這樣毛絨絨又可愛的小動物,她開心地拍著手,圍著石桌看兩只小兔子。
“世子不知縣主喜不喜歡,世子說,若是縣主喜歡,日后再多抓些回來。”影重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喜歡呀!”寧宛開心地說完,才覺得好似有些不妥,遂又將頭扭向另一邊,故作鎮(zhèn)定地同落雪道:“給這兩個小家伙找個地方,讓它們好生養(yǎng)著。”
落雪會意,便笑著道:“奴婢這就去尋地方。”
“宛兒,”元方睿喚了她一聲,走上前來,“為兄也祝宛兒生辰快樂。”
寧宛又回過身來看向她的長兄。
元方睿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樣式別致,寧宛不曾見過,于是便問道:“這是什么?”
“你自己打開看看。”
寧宛聞言,便上前去,小心打開那個盒子。
“這是夜明珠!”寧宛驚訝,那枚夜明珠足有她一個手掌那么大。
說來府中也有夜明珠,可是像這么大的,還從未見過。
“哥哥從哪里找來的?”寧宛將那枚夜明珠捧在手里,欣喜地問道。
“托了一個朋友,從臨江帶回來的。說起來還要感謝寧王殿下,多虧殿下相助,才能將這枚夜明珠買下來。”元方睿溫柔地笑笑,完全不似他平日嚴肅的樣子。
“你們小姑娘喜歡這些,拿去玩,日后若為兄再得了更大的,再送給你。”
“哪有更大的,可知哥哥必是在說笑。這般日后尋不到更大的,便逃了送我禮物這一日,是也不是?”
寧宛難得這般活潑,她看向元方睿,朝他撅撅嘴。娘親去后,整個恒親王府唯有哥哥是她能夠真心信任的人,而元方睿也是整個王府里最關心她的人。
她有時也很感謝上蒼,讓她的長兄是個如此優(yōu)秀的人。
“哈哈哈,”元方睿見自己妹妹難得撒嬌,便笑道:“我逃不逃的不妨事,那送白兔的莫要逃了便好了。”
寧宛到底還是小姑娘,猛不丁聽了這樣帶著些說笑的話,一時便羞紅了臉:“哥哥怎么也沒個正形。”她一低首,瞥見了站在一邊的影重。
“都怪你,你怎么不跟著他去燕云,留下來做什么?”
影重正在那發(fā)散思維呢。想著若日后縣主嫁到侯府去,該是多熱鬧,誰知寧宛竟突然指著他嗔了一句。
那可是縣主,未來他們世子爺?shù)姆蛉耍母曳瘩g。
“縣主錯怪屬下了呀!”影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屬下辦完了事,立馬就啟程往燕云去。”
“你要去追上大軍嗎?”
“是。屬下單人快馬,幾日便可追上隊伍了。”
“那”寧宛的語氣突然柔和了下來,“那你你保護好他。”
她說完,便立即轉身回了屋子。
影重愣了一下,他還品著那話里的味兒呢,便見縣主已經(jīng)扭身走了。
“禮物我收下了,謝謝他。”
寧宛臨進屋前,還留下這么一句。
感覺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起來,影重抬頭,就見元方睿笑著道:“宛兒玩性大了些,辛苦你了。”
影重連忙行禮:“屬下不敢。”
說起來,大家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真好啊。
影重離開恒親王府時,還在想著剛才的場景。
他們世子爺那院子著實太冷清了,除了這些侍衛(wèi),連個日常守著的丫鬟都沒有。每日灑掃的嬤嬤進屋打掃干凈了就走了,他們連個姑娘都看不見。
世子爺又是個話少的,他整天在府里,別提有多悶了。
哪像縣主這里呀,人又多,又都是活潑的姑娘們,那多熱鬧。
要是縣主能趕緊嫁到侯府去就好了,那時候他們院子可就有意思多了,要是再過幾年,有了小公子小小小姐,那可更開心了。
影重就是帶著這樣的美好幻想回了英武侯府。可是府里更冷清了。
侯爺和世子都出征了,他們世子爺?shù)脑鹤痈鼪]人了。這下,他也完成了任務,也要收拾行囊到燕云嘍。
燕云,聽說很冷很冷呀。希望他們能趕緊打了勝仗,再回朔京來。
“落花,你說給這小兔子取個什么名字好呢?”
“這個問題小姐都問了一天啦。”落花笑笑。自打早晨得了這兩只小白兔,她們小姐除了吃飯收禮物的時間,都在逗那兩只小兔子玩。
連她都覺得無聊了,小姐卻好像還沒盡興一樣。天都快黑了,還在糾結給小兔子起什么名字呢。
“誒?我問了一天了嗎?”寧宛眨眨眼睛,抬頭正好看見落雪進來。
“落雪,你說我給小兔子取什么名字好?”
落雪作勢就要往出跑:“小姐,你可別問奴婢了,奴婢沒讀過幾天書,哪會取名字啊。”
寧宛便嘆了口氣:“唉。”
落雪看看落花,落花卻沖她搖搖頭。小姐突然又好似傷感起來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給你們起個名字,怎么就那么難呢?”寧宛蹲在兔子小窩的邊上,看著兩只兔子輕聲感嘆著。
“要是他在,會給你們?nèi)∈裁疵帜兀克x過的書比我還要多,便是和朔京城有名的那位大才子蘇子揚蘇公子也不相上下,肯定能取個好名字。”
兩個丫鬟聽至此,也便明白過來小姐是怎么了。
說起來她們小姐向來都波瀾不驚的,也就是英武侯世子的事,才能讓她面上多了那么多表情吧。
“小姐要是想問,不如寫封信送去?”落花說道。
“寫信?”寧宛看向她,眼睛亮了起來。
不過不多久她又低下頭去:“我哪能隨便給他寫信呢?說不好還會連累他。”
落雪剛想說小姐和世子都有圣上的賜婚了,怕什么。便見落花朝她不停使眼色。
她剛要出口的話,又悉數(shù)咽了回去,轉成了別的:“那那就小姐先起一個,若是世子回來了,有了更好的名字,再改就是了。”
可寧宛卻像累了一般,她起身,聲音很輕:“再說吧。落雪和落月以后負責看好小兔子,莫讓它們餓了冷了。”
“是,奴婢這就回去告訴落月。”落雪行了禮,便出去了。
“小姐要更衣就寢嗎?”落花見寧宛往床邊走去,便上前問道。
寧宛卻朝她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坐一會。”
“那小姐若是困了,再喚奴婢,奴婢就在外間。”
寧宛點點頭,卻沒再說什么。
落花只好轉身出去,將門關上,又嘆了口氣。
那戰(zhàn)場上可是兇險萬分,小姐也是擔心世子吧。何況戰(zhàn)事還不知要多久,到時京城,還不知會是什么樣子呢。
天已經(jīng)盡黑了,寧宛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一閉眼就能想起那天在東城門前他身穿鎧甲的樣子。
也不知皇爺爺那天為什么要獨獨派了她去給大軍踐行,還要傳一道擢升燕凌遠的旨意。雖然她現(xiàn)在是有品級的縣主了,可是她心里,可從來沒覺得自己能有什么權力。
齊王殿下、淳王殿下都在京城,可皇爺爺偏偏派了她這么一個不相干的人去,她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嗎?
寧宛才不相信至和帝只是為了讓她再見燕凌遠一面的。
帝王心里,縱然有兒女情長,也早就塵封在看不到的地方了,又怎么會因為這個特意給她安排了那么大的排場。
那時她在大軍陣前,燕凌遠就在她對面,在整個朔京,恐怕也沒有那個姑娘有這般待遇了吧。
說起來,也不知那位靖驤少將軍而今怎么樣了。
寧宛從枕下摸出那支嵌著紅瑪瑙的簪子,這么久了,她對這支簪子的喜歡非但沒有減少,好像還愈來愈深了。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那個小荷包。”寧宛小聲嘟囔了一句,拉開被子鉆了進去。
而被寧宛念叨的小荷包,此時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燕凌遠手里。
大軍行進,沒法住進驛站里,只會就地扎營。不大的營帳里,只點了一盞燈,燕凌遠坐在燈下,正看著手里的荷包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