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沒有那個意思的。”元方;琶[擺手,“只是”
“只是什么,如今我這錢是借給你們的,他日你們念成了書,有了成就,少不得要一一還給我!
寧宛把頭偏向一邊,頗有些小地主的氣勢。
“宛兒愚兄先在此謝過賢妹了。”元方睿鄭重作了一揖。
“別見那些虛禮了,要多少你只找人去尋落珠,寫好了賬目,回頭我就讓樓天送來。”
“好好好!”元方睿說罷便想拿筆去寫,忽然又想起來寧宛來尋他是為什么還沒說呢,又扭頭來問道:“看我只顧著三弟的事,宛兒過來可是有什么事要說?”
寧宛也只想著元方棋的事了,倒把正經要說的給忘了。
“便是今日進宮去,得了些消息,我自己想不明白,說給哥哥聽聽!睂幫疬@般說道,便找了椅子坐下,將白日里進宮所聽之事,又同元方睿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淑妃娘娘好似刻意提起般,向我們說了鐘才人的事,我總覺得她別有用意!
“沒想到淑妃娘娘如此精明!
“此話怎講?”寧宛不解。
“她這是借了你們口,來把這事告訴幾府里,若你們一時說了什么,也好試探試探各府的反應。不過她沒想到你們幾個什么也沒說出來!
“不過是皇爺爺封了才人,淑妃娘娘何苦這么大費周章變著法暗示?”
“皇爺爺封才人?怕是皇后娘娘的手筆,淑妃娘娘倒好謀劃,這么早就想試探前朝動靜了!
寧宛聽得似懂非懂,聽到說前朝,大概也猜想到這事許和幾位王爺之間的勢力也脫不開關系,故而也未多嘴再問下去。
“不過我聽公主姑姑又說寧王叔叔今年不回來了,會不會也有影響?”
元方睿點點頭:“臨江突遇海盜,讓人始料未及。眼見著齊王殿下的勢力逐漸發展,這個節點上,寧王殿下又不能回來”
寧宛見自己兄長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也便有些揪心起來。
“也不知這般情勢,還能維持幾年。不過宛兒莫擔心,暫時性興不起什么風浪的。”末了,元方睿安慰了安慰寧宛。
兄妹二人這才道別,各自休息不提。
薛凝嫣那小倒做得也快,又過了不幾日,正挑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薛凝嫣便遞了帖子往恒親王府來,親自給寧宛送了來。
這東西本朝蓋不曾有過,故而兩人也是緊小心地保密著。直到進了清萱閣寧宛的屋子,又將門窗一一關好,派落花落雪守在外面,薛凝嫣才將那小紙包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這次我做了十幾個,倒也沒法試好用不好用,你放到小荷包里帶著,往常不要磕碰到便無妨!毖δ虒⒛切烟掖笮〉男〖埌⌒姆藕,對著寧宛說道。
寧宛便湊上前去看。
外表上瞧去,倒是什么都看不出來,只當是普通的紙球一般,實際上內里卻大有不同。寧宛想起之前去凝嫣屋子里瞧見的那些瓶瓶罐罐,遂問道:“這可是用那些硫磺一類做的?”
薛凝嫣點點頭:“我又混了許多別的進去,試了好些次,才弄出來,你可省著些用!
說完了又仰天長嘆道:“常買那些東西也怪不容易的,也不能叫人瞧見,都是我讓靈沫她們尋人偷偷買來的,少不得‘省吃儉用’著度日。”
寧宛聞言掩嘴噗嗤一笑,道:“也不知嫣表姐從哪來這些奇思妙想!
凝嫣卻小聲嘟囔了一句:“都是有理論依據的”
寧宛正自看著那些小紙包,未聽清她說什么,只問道:“嫣表姐做了這么個奇物出來,可起了名字?”
“名字?”凝嫣被問得愣了一下。她是見過這東西,故依樣做了出來,若說名字,倒真沒想過。這也沒法跟寧宛解釋。
她正愁著,便聽寧宛又說道:“若還沒有名字,我方才倒想出個名字來!
凝嫣便問道:“什么名字?”
“就叫‘語響’吧!丈讲灰娙,但聞人語響!湍阕龅倪@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了!睂幫鹦Φ。
“真我們宛兒是個大詩人,引經據典的,這么個小東西倒讓你說得有多好一般!蹦瘫凰簶妨,“我看不如叫‘一響’,響一聲便沒了。倘若日后我做出了‘二響’、‘三響’,倒省了費工夫起名字了。”
“這‘一響’倒也不錯。大俗便同大雅,還是嫣表姐更勝一籌!睂幫鹦χf。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外邊喧鬧起來。寧宛聽著外面人聲越來越近,覺得有些不妥,便忙將那些小紙包都一一收起來。
才剛收拾好,便見落花急急跑了進來:“二小姐正往咱們這來,道是有事情,奴婢們請她到花廳等著,她卻不去,正自往咱們清萱閣來,奴婢們攔不住,特來稟報小姐。”
寧宛蹙眉,寧如有些日子沒登門了,今日怎么突然過來?
薛凝嫣瞧著她有些擔憂,便道:“無妨,既是她有事,你自去看看便好,我在這喝會茶等你回來!
寧宛正點頭,準備出去瞧瞧,便見元寧如忽掀了簾子,怒氣沖沖地進了屋。
后面落雪和落月兩人說著“請二小姐往花廳去等”之類的話,寧如身邊的大丫頭翠羽忙著拉自己的主子叫她莫著急沖動。
寧宛瞧著這陣勢也愣了一下。
元寧如滿面怒容,似生氣得很。她進來瞧見薛凝嫣也在,倒愣了一下,不過也未做停頓,往前走了兩步,便說道:“四妹妹好大排場,見一面倒要先去花廳等著,真是管了一個園子的人呢!
寧宛聽著她語氣不善,正自忖度來意,便先應道:“不過是嫣表姐來了,是客,不好隨意耽擱,故先著人將二姐請到花廳去,恐有怠慢。卻是二姐自己過來了,不知是有什么事情?”
元寧如見她不急不緩,倒好似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心內霎時更加憋氣。她之前便聽聞,自世子妃去后,寧宛有了祖父撐腰,管了傾竹園內諸事,便玲瓏了不少,如今聽著這話,確比從前牙尖嘴利不少。
“哼,”元寧如冷哼一聲,“你自己先做了那敗壞品德之事,也不怪我今日擅自前來。”
“恕妹妹愚鈍,不知二姐此言何意?”
翠羽瞧著兩人劍拔弩張這樣子,緊張得出了一手心的汗。任是明眼人都瞧出恒親王對這位四小姐著實要多關心些,她們小姐還偏要觸這霉頭。她伸手拉了自家小姐一下,卻不想寧如直接甩開了她。
“你倒是裝得無辜!痹獙幦缬稚锨耙徊剑拔覇柲悖叭绽锶デ鍒@學針線,我繡的那幅蝴蝶,是不是你偷拿了去?”
她這么一問,寧宛心下倒反應過來了。
前幾日秦嬤嬤于清園開了課,她們姐妹也便接著到那邊學刺繡。向來便是寧詞繡藝最佳,可上一回繡的一幅蝴蝶,秦嬤嬤卻說是寧如繡得最好。那圖還未繡完,秦嬤嬤便給了幾日時間,算算時日,倒是明天就是了。
寧如超過了寧詞去,喜得將自己那一幅像珍寶一樣藏著,如今看這樣子,是丟了?
“二姐莫不是急得糊涂了。那日我早早便回了屋,又何曾拿過二姐的東西!睂幫鸩痪o不慢解釋道。
“哼,不是你又是誰?我那里的丫頭親眼見你后來又折回清園去,偏生那時候寧詞找我有事,我不在。肯定是你!”元寧如極為生氣,話也說得有些決然。聽那樣子,似是認定了東西便是寧宛偷的。
寧宛正待再解釋,卻是一旁一言不發的薛凝嫣開了口:“元二小姐什么證據都沒有,便公然闖入別人的屋子,見了嫡妹也全然不客氣,可真是半分禮數也無!
“我們府里的事,又豈容外人置喙!痹獙幦缜浦鴮幫疬@邊還有人幫腔,更生氣了。
翠羽聽著幾人的對話,心里涼颼颼的。二小姐極喜歡那幅蝴蝶,可到底只是個刺繡,為這這個,倒把四小姐和表小姐得罪了全。還不知三夫人要怎么說小姐呢。
薛凝嫣也不惱,輕笑道:“我好歹是宛兒的表姐,當然知道維護自己的妹妹。這凡是講究個證據,元二小姐沒有證據就蓋棺定論,若是到時候錯了,可要怎么道歉?”
這話還連著諷刺了她連自己的妹妹都懷疑。
元寧如心下憤恨,想著那寧宛也不過占著嫡女的身份罷了,從不拿她當姐姐看,她又何必客氣。
這般想著,愈來愈氣憤:“誰說我沒有證據,我”
她正叫囂著拿了證據來,剛要說治寧宛一個偷盜之罪,卻突然聽得外間小丫頭行禮的聲音:“見過大小姐!
罷了,便是寧詞的聲音傳了進來:“二妹妹可是在這?那蝴蝶繡圖找到了!你莫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