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然一愣：“什么？”
蘇冉答：“今天本來是公司還貸款的日子，可銀行的人跟我說貸款已經還清了，還有，公司賬上多了五百萬，足夠發員工工資，我還以為是你找來的錢，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一定是厲總的手筆。”
蘇冉說到這里，偷笑兩聲：“然姐，恭喜你，苦盡甘來！”時亦然創業有多辛苦，跟她一路打拼過來的蘇冉最清楚不過。
她還想著難怪時亦然看不上同事給她介紹的對象，原來小萌的父親竟然是厲穆寒？
沒錯，跟厲穆寒比起來，全念城的男人都要黯然失色。
時亦然掛掉電話，出來偷眼瞧著厲穆寒。
男人眼睛落在電腦屏幕上正在辦公，頭也沒動地說：“想說什么？”
時亦然一頓：“謝……謝謝。”
“這是你應得的。”厲穆寒不冷不熱地說。
若是許多年前，時亦然必然不愿意要這筆錢，可現在她也想清楚了，當圣母白蓮花沒用，生存才是第一位，不接受厲穆寒的幫助，明悅公司就會死，這是事實。
段雅舒的出現讓她明白，厲穆寒是被家里逼婚逼急了，才會隨便拉了一個人去當擋箭牌。
對厲穆寒來說，跟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相比，她的確是最合適當厲夫人的那個——熟悉厲家的一切、了解厲穆寒的性格、不會爭搶辯解更不會對厲家的財富有所企圖。
他們是在互相利用。厲穆寒需要她來擋箭，她需要厲穆寒救活公司，各取所需。
不過時亦然明白，這種關系只有一年保質期。她心里還想著以后離開厲家有個可依靠的事業，因此并不想放手這家廣告公司。過了一會，她便開始正常工作，雖然人不在公司，可許多事情她都可以做，比如聯系那些以往的客戶、處理被李丹妮搞出來的一堆殘次品……
厲穆寒表面上在工作，實際上一直注意著時亦然的動靜。
他忽然說：“你這些年成長了很多。”
時亦然一時沒明白：“什么？”
“沒想到當初在我家那個自卑又怯弱的小女孩居然也能帶員工創業了。”厲穆寒這句話倒有幾分真誠的夸贊。
時亦然答：“每個人面對生存危機的時候，都只能逼自己變得強大。”
厲穆寒眸光一閃：“你說你是為生活所迫？”
“要不然呢？”時亦然苦笑，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去創業，其中辛酸苦楚要是寫出來，足足能寫十本新華字典那么厚。
厲穆寒問她：“你在厲家待了六年，離開的時候厲家沒給你錢？”
時亦然反問他：“給沒給你還不清楚嗎？”
厲穆寒敲了敲桌子，眼中明滅不定，問：“你的意思是沒有給？”
時亦然低嘆：“我要厲家的錢做什么？本來我就是孤兒院出來的，能在厲家錦衣玉食六年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兩千萬。”厲穆寒幽然吐出這個數字。
時亦然臉色一變。
這短暫的變化被厲穆寒敏銳地捕捉到，他像一個自信的獵手：“看來給了你兩千萬？”
“如果你說的是段雅舒給的那兩千萬的話，我沒要。”時亦然臉上血色褪盡。
“段雅舒給的？”厲穆寒想了想，可能是爺爺隨口把這事交給段雅舒去辦了。
他問：“你沒要？笑話，誰會拒絕唾手可得的巨款？”
“如果這筆巨款是要踐踏你的尊嚴呢？”時亦然幾乎站不穩有點搖搖欲墜，“厲穆寒，我求你對我寬容一點，我今天經歷了太多，實在不想再糾結過去的事了。”
厲穆寒知道，時亦然沒有說假話。
那兩千萬算是她待在厲家六年的報酬，何來踐踏尊嚴一說？想必是段雅舒在給錢的時候說了些什么難聽的話，這事看來有必要查一查。
厲穆寒不動聲色地把事情安排下去，忙了一天，已經到下午四點了。
時亦然昨天一直提心吊膽，原想在厲穆寒的休息室里小憩一下，沒想到閉眼竟然睡得特別踏實，連日來壓在頭頂的生存危機解除，她總算沒在夢中擰眉。
厲穆寒推開休息室的門，這女人睡著的時候比醒著要可愛多了，至少不會跟他頂嘴，當了厲夫人還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他眼睛落在女人身上細細地勾勒一遍。時亦然今天穿的是連衣裙，黑白色斜紋剪裁設計，出席發布會的時候大方得體，可睡著之后那柔軟的布料便把該漏的、不該漏的全都展現了出來。
裙擺因為女人不老實的睡姿被掀開大半，露出安全褲的蕾絲邊，裙下修長的雙腿交疊著，被深藍色的床單襯出極為誘人的色澤。
厲穆寒喉結動了動，眼神更加幽暗。他自認自控力一流，可在這女人身上卻破了功。
大概是太久沒有碰女人了。
厲穆寒這樣想著，便要過去偷香。
時亦然忽然一動，猛得睜開眼睛——正對上厲穆寒的臉，兩人的距離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錯在一起，那溫熱的氣息打著旋掃過鼻尖，莫名撩人。
時亦然受驚一般，下意識地推了他一把，接著猛的從床上蹦了起來。
厲穆寒眼睜睜看著她那雙線條唯美的長腿被裙擺遮住了風光。
他在心里悄然惋惜一聲：“睡醒了？去接小萌放學。”
時亦然點點頭，沒敢問剛才他要對她做什么，心里暗自惱恨自己不該對男人降低了戒心。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壓得散漫的頭發，跟上厲穆寒的步子。
厲穆寒在門口頓了頓，抬起胳膊，朝女人使眼色。
時亦然：“嗯？”
厲穆寒好看的眉峰一動：“挽著我。”
時亦然深呼一口氣，小手穿過了厲穆寒的臂彎。
男人彎腰湊在她耳邊說：“記得你是厲、夫、人。”
總裁辦公室大門推開，迎著整層樓員工或嫉妒或羨慕的目光，時亦然挽著厲穆寒的胳膊一步一步走上了專用電梯。
湯遲已經在那里候著：“厲總，接完孩子之后是回公寓還是……”
厲穆寒道：“回大宅，爺爺大概急著要見他的孫媳婦了。”
聽聞此話，滿屋子的員工都暗暗心驚，厲總要帶夫人見老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