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付云雪?她怎么了?慕容瀲故意憋出眼角的紅色,看起來好像哭過一樣,跑出去問道:“良妃娘娘怎么了?”
夜光在外邊守著,已經派人去打聽了,應道:“含章宮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良妃娘娘暈倒了,正請太醫過去呢。”
“良妃娘娘暈倒了?”慕容瀲急忙往外走,“我去看看!”
“小主!”夜光急忙攔住她,搖頭道:“良妃娘娘不同于其他人,您莽撞不得,等良妃娘娘那邊派人來請您再過去吧。”
慕容瀲點頭,神色擔憂地看著遠處的含章宮。旁邊的畫趣見了不禁說:“小主,您還有心思擔心良妃娘娘呢?皇上前腳才從你這里離開,后腳良妃娘娘就暈倒了,將皇上拉去了那邊,她什么心思,您還不知道么?”
慕容瀲不禁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充滿了吃驚:“我還以為你安靜一段時間,終于學乖了呢,怎么還這么咋咋呼呼,不懂我的性子?”
畫趣也是一時口快,這不是聽說皇上責罰了皇貴妃娘娘,擔心皇貴妃那個靠山不穩妥,又想巴結慕容瀲一回嗎?不過,既然慕容瀲不想她多嘴,她也只好說:“是奴婢多嘴,以后不說就是了。”
慕容瀲點頭,對寶髻吩咐道:“你留意著,若是良妃娘娘派人來傳話,便通知我。”
“是。”寶髻行禮應道。
等慕容瀲回到三樓的欄桿處歇息,書妍便嘆息道:“咱們小主真是慈悲心腸,自己惹了皇上生氣,還不知道會怎么樣,聽到有人生病,便先想著要治病。”
“這也是好事。”寶髻勸道,“否則的話,沒什么事來分小主的心,小主會一直為了皇上的事傷心。現在好了,小主被治病分心了,也就不傷心了。”
“嗯。”書妍點頭,“也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良妃娘娘那邊是不是會讓小主治病。”
含章宮里,也亂成一團。
良妃一直身體不好,太醫院的太醫時時刻刻供著的,這些日子入秋了,太醫千叮嚀萬囑咐別受涼。但可能是補得太過了,良妃早上起來之后又喝了一碗參湯,登時就氣血上涌,暈了過去。
周圍的人全都嚇住了,趕緊叫了太醫過來,沒想到皇上剛好在附近,也跟了來,嚇得含章宮上下如臨大敵,全都嚴陣以待。正在太醫正給良妃把著脈,忽然良妃又是唔的一聲,歪頭吐出一口血來。
“這……”蕭子洛看著地上那口鮮紅的血,眉頭也皺得緊緊的,這后宮嬪妃,怎么一個接著一個地給他鬧事?
“娘娘!”含章宮的掌事女官禧茜守在旁邊,看著地上的血,嚇得六神無主,哭道:“太醫,我們娘娘這是怎么了?”
其實太醫也不知道良妃這是怎么了,他給良妃治了兩年的病,良妃的身體總是時好時壞,但要說病因,太醫實在不懂良妃這是怎么了。現在又被這么問,太醫只好搬出老借口:
“娘娘這是當年小產傷了身子,落下了病根,所以身體一直不好。我調養了這么多年還是沒好,說來,也是我太無能了……”
他仿佛欲言又止,禧茜見狀忙問道:“太醫,您是不是有什么話沒說?如今我們娘娘都這樣了,您有什么就說吧!”
“這……好吧。”太醫也知道,到了這時候已經沒什么好隱瞞了,便建議道:“對面昭陽宮丹鳳樓的慕容婕妤醫術高明,當年太后也是小產之后傷了身子的根本,一直病著。但慕容婕妤給她治了之后,卻大好了,若不是楊氏害了太后,慕容婕妤說不定已經將太后治好了。如今娘娘的樣子,咱們太醫院是沒辦法了,所以,我建議……”
他知道后宮的水深,不好輕易斷言,又補充道:“此事我只是建議,如何定奪,還請姑娘和娘娘商量之后,再決定。我會繼續開些調理身子的藥,同往常一樣,讓娘娘服下,娘娘會醒過來的。”
說著他便寫了藥方,蕭子洛聽說良妃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便放心,叮囑太醫在含章宮值守,他回去紫宸殿了。
禧茜吩咐小宮女將藥煎好,小心地喂良妃喝下,但和往常相比,良妃足足晚了一個時辰才醒來。
“娘娘……”禧茜將她扶起來,眼中滿是淚水。
良妃慢慢地靠在枕頭上,虛弱地問道:“本宮這次昏迷了多久?”
禧茜哽咽道:“三個時辰。”
“越來越久了。”良妃喃喃地說。
她第一次因為服藥過度而真正暈倒,是一年前,那時她便知道,應該適可而止。但說了一個謊,就要有無數的謊言繼續彌補,否則她犯下的便是欺君之罪,要滿門抄斬的。
所以,良妃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最初,她只暈倒了一炷香的時間便醒來,但隨著她的身體越來越差,暈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這一次,終于昏迷了三個時辰,而且醒來之后,良妃明顯覺得渾身無力,連話都不想說。
作為服侍她的宮女,禧茜更是清楚她的身體,不禁哭著勸道:“娘娘,太醫說得對,不如,不如請慕容婕妤給您看看吧。不管什么,都沒有您的身體重要啊!”
這個良妃清楚,她雖然用自己的健康換來了尊榮的地位,換來了皇上的奇珍異寶,但真正的寵愛并不多。一個病怏怏的嬪妃,是不能侍寢的。慕容瀲的醫術,她也聽過,但正因為知道慕容瀲的醫術有多高明,良妃才擔心。
萬一被慕容瀲看出她的病因,那她豈不是要連累整個家族?
“娘娘,奴婢覺得不一定的。”禧茜再次勸道,“上次您在太后靈前昏倒了,也是慕容小主給您急救的,當時她不是什么都沒說么?奴婢覺得,慕容小主不是多嘴的人。而且,現在正有一個好機會,可以換取慕容小主的醫治。”
“哦?”良妃掀了掀眼皮。
禧茜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又問道:“娘娘,您覺得怎么樣?”
良妃思索良久,終于點頭:“你去請她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