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華在旁邊聽著，一直為四個忠義的奴才捏了一把汗，擔心皇上一怒之下真的會把四個奴才殺了。現在聽到蕭子洛問這個問題，她才松了口氣，知道蕭子洛已經不生氣欺瞞這件事了。

“皇上，繡囊花紋之事，這四個奴才不知道，是臣妾查出來的，也是臣妾告訴他們的。”

“你？”蕭子洛目光落在她身上，想起來了。“昨晚你去看了葉舒澤。華兒，你也會對朕刷小心思了。”

李若華的心一顫，但依然勇敢地說出實情：“皇上恕罪，臣妾萬死，當時是在迫不得已，瀲兒已經吃下了還魂丹，臣妾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事，皇上您……”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蕭子洛一眼，才接著道：“皇上您又在氣頭上。未免打草驚蛇，臣妾只能暗中行事。臣妾仔細問過葉統領，葉統領告訴臣妾，他拿到的香囊上繡著花盆、竹子跟荷花，這個花紋在紋樣里叫‘本固枝榮’，是祝賀家族興旺的意思，沒有任何曖昧之意。但昨日在丹鳳樓看到的香囊，上邊卻變成了靈芝、花盆、荷花，這花盆勉強還能說成是盒子，好好的竹子怎么變成了靈芝？臣妾便問了安康時，安康時說，香囊上的靈芝很奇怪，長得比荷花還高，周圍還長了竹葉。臣妾便大膽猜測，是有人隨便添了幾針，將竹子變成了靈芝。”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還發生了這么多事，而他，竟然被蒙在鼓里不說，口口聲聲說著寵愛，卻不如她的姐妹信任她，難怪她被冤枉了卻不敢多說一個字。蕭子洛的心情忽然很低落，他是不是……一直做錯了？

“皇上。”李若華柔聲道，“您也是氣急攻心，所以才沒想到這些，俗話說關心則亂，皇上無需責怪自己，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

便在這時，薈萃匆匆走進來，稟告道：“皇上，娘娘，安總管帶著蕭才人來了。”

“皇上。”李若華又拜了一下，懇求道：“臣妾想求皇上，將此案的審理權交給臣妾，求皇上相信臣妾，在真相出來之前，無論臣妾做什么，皇上都不要插手，都相信臣妾！”

他已經因為懷疑差點失去了一個嬪妃，不能因為懷疑再失去另一個，何況這還是他一直夸贊的李昭儀！

“好。”蕭子洛點頭，“朕答應你了。”

“謝皇上信任，謝皇上隆恩！”李若華欣喜地磕了個頭，被薈萃扶著站了起來。她迅速地整理著妝容，很快恢復了神色，一如往常，誰也看不出她方才被皇上訓斥了一頓。

她靜靜地站在棺材前，身后坐著皇上，身前跪著四個奴才，就這么等著蕭如玉走進來。

蕭如玉一路上已經想了各種各樣的應對方法，每一條都是應對皇上的，走進來看到李若華便是一愣，行禮道：“嬪妾叩見皇上，昭儀娘娘。”

蕭子洛沒有應，他說過將事情交給李若華，便不會多說一句。

“蕭才人。”李若華淡淡問道，“你可知皇上為何傳召你？”

“回昭儀娘娘的話，嬪妾不知道。”蕭如玉決定裝傻到底，死不承認。“還請皇上明示。”

“因為方才這房間里鬧鬼了，慕容才人的鬼魂向陳才人索命，陳才人說，一切都是你指使她做的。”李若華盯著她的神色，“你怎么說？”

“哈……”蕭如玉短促地笑了一聲，“昭儀娘娘也是出身書香世家的貴族女子，怎么會相信鬼魂之類的邪魔之說？皇上……”

“方才的鬧鬼，皇上也看到了，德妃娘娘也在場，陳氏如今已經快被嚇瘋了，皇上已命我全權處理此事，蕭才人有什么話，不妨對我說。”李若華微微笑著，在蕭如玉開口之前又問道：“蕭才人，你是不是想說，有人裝神弄鬼也未可知？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怎么別人都沒事，偏偏陳才人被嚇得魂飛魄散呢？為什么陳氏被嚇壞了不說別人，只說是被你指使的呢？”

“這……嬪妾怎么會知道？昭儀娘娘，既然陳才人已經瘋了那些瘋言瘋語又怎么能信呢？嬪妾聽得出昭儀娘娘的意思，嬪妾只有一句話，若是就以陳氏這幾句瘋話便定嬪妾的罪……”

蕭如玉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別過臉去，“嬪妾只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句話了，噢，對了，嬪妾要的證據，可不是陳氏當著嬪妾的面說出點一二三四來。事情既然是陳氏做的，用了哪些手段她清楚得很，要栽贓嬪妾，是非常簡單的事。”

她拋出這些話，就已經先堵死了李若華的后路。不管李若華拿出什么證據，她都能說這是陳氏預先準備好的，專門為了陷害她的。因為蕭如玉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沒拉下什么關鍵證據，無非就是那一個個的人證而已，就算被拉出來指證，也能否認。

沒有物證，她就什么都不用怕。

李若華就猜到她會這么說，所以她不著急，只會一步步往前計劃安排的走。“蕭才人既然這么說，那我就只好把人都找來了。來人！帶上來！”

蕭如玉心頭一跳，轉身便看到一個侍衛將小橘子給丟了過來。

“奴才……奴才叩見……”小橘子忽然被侍衛抓來，知道說什么都晚了，不管是哪一方，都會叫他死，嚇得連請安都不會了。

“行了！”李若華揮了一下手，“我問你，你是什么人？原來在何處當差，做過什么事，現在又在哪里當差？”

“奴才……奴才名叫小橘子，原本在建章宮里當差的，曾……曾一時鬼迷心竅，被已廢的呂氏利用，與藥房的小柑子一同，害了、害了……”

小橘子害怕地看了一眼那擺在前邊的棺材，渾身都抖了起來，“害了慕容才人！”

“舊事自然有人跟你算賬，我問的最后一個問題，你這奴才沒聽到？”李若華冷冷地說，“是不是要用刑？”

小橘子一聽“用刑”兩個字，登時嚇得什么都說了：“奴才已經被調去給呂氏送飯了！是……是蕭才人把奴才調去的！”

李若華立刻轉頭看向蕭如玉，“蕭才人，你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