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瀲已經能猜到，陳氏這么有恃無恐，肯定是得到了德妃的支持，這個蕭如玉，應該是蘇雪若授意的。

因為陳氏肯定跟德妃說過忘憂花粉是怎么奏效的，而蕭如玉，顯然不知道忘憂花粉是靠氣味起作用的，還以為要吃下去。

蘇雪若派去通知的人花了這么長的時間，德妃和她，都有很充足的時間可以準備后招。不過，正因為她們之間沒有通氣，慕容瀲相信自己能反敗為勝。

“慕容瀲，你故弄什么玄虛？”蕭如玉見她似乎要反擊，卻又不說話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些沒底，便揚聲道：“你還敢勸陳才人？我看你才是要趕緊認錯的那個人！還不跪下，向皇貴妃娘娘坦白一切？”

“我是要坦白，不過不是自己的罪狀，而是事情的真相。”慕容瀲轉頭看向秦海，“秦太醫，你既然能認出這是忘憂花粉，可知忘憂花粉要怎么使用？要吃下去么？”

“回慕容寶林的話，這忘憂花粉不需服下。”秦海適時站出道，“忘憂花生長在蛇窩附近，是吸收了蛇的氣味才會有此功效，所以只有聞到忘憂花的氣味才能起到效用，只是服下，反而無效。”

蕭如玉聽到這話，不禁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冷哼道：“慕容寶林果然對忘憂花粉的功效很熟悉嘛，難道不是因為曾經接觸過？既然慕容氏你說這藥是陳才人下的，為何陳才人不知道忘憂花粉是用氣味奏效，而一再說皇上沒有喝下她的杏仁茶？”

“這個就要問陳才人了。”慕容瀲將目光落在陳才人身上，含笑問道：“陳才人，你為何不說忘憂花粉是用氣味奏效的呢？”

陳氏目光漂移不定，說道：“自然是因為我不知道呀，慕容妹妹，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放過我，要繼續誣陷我么？”

“是么？我誣陷你？”慕容瀲扯了下嘴角，轉頭問道：“秦太醫，太醫院應該養有松鼠吧？”

秦海點頭，李若華便奇怪地問道：“太醫院為何會養松鼠？難道松鼠也是一種藥么？”

“李姐姐，松鼠不是藥，但松鼠的嗅覺極為敏銳，甚至于狗，而毒物往往有人所不能聞到的臭味。”慕容瀲解釋道，“皇宮占地寬廣，而蛇、蝎子、蜈蚣之類的毒物太過細小，十分難發覺。這時候，就需要松鼠在可能的地方嗅，若是松鼠掙扎不休，就表示那地方肯定有蛇鼠。”

她盯著陳氏，緩緩地笑了：“若是有人沾過忘憂花粉，花粉能洗掉，但氣味是洗不掉的，松鼠一聞就能聞出來。”

陳氏的眼中不禁露出驚慌之色，勉強地笑道：“慕容妹妹說得真是玄乎，世上還有這樣的事？恐怕是妹妹你杜撰出的吧？”

“是不是杜撰的，試一試就知道了。”慕容瀲反問道，“陳才人不會不敢吧？若是不敢，可算是做賊心虛了。松鼠又不會咬你，只是被太監抓著遠遠地聞一下而已，你該不會說怕了吧？”

陳氏確實很想說自己害怕，但慕容瀲的話卻將她的借口堵死了，她只能相信世上沒有這么神奇的動物，就算能聞出蛇的味道，也不可能聞出花粉這么輕微的味道。

“妹妹說笑了，沒做過的事，我有什么好怕的？”陳氏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倒是妹妹，若是被聞出來了，可別抵賴呀？也該心服口服了吧？”

慕容瀲對她一笑，轉頭望著高高坐在寶座上的人，問道：“皇貴妃意下如何？是相信蕭才人和陳才人毫無憑據的指責，還是要給嬪妾一個拿出真憑實據的機會？”

她都這樣說了，若是蘇雪若不給她這個機會，難免被說處事不公、偏聽讒言，到時候引起皇上的不滿。若是這次弄不死慕容瀲，下次再設計就是了，不能因為一個慕容瀲，惹得失去圣心，這太得不償失了。

“好。”蘇雪若點頭道，“本宮處事一向公平得很，你既然要證明自己，本宮就給你這個機會。來人，去太醫院取松鼠來。”

太監應聲而去，大殿里重新恢復了安靜，誰也沒說話。陳氏悄悄打量著慕容瀲，見她神色自若，心中不禁更忐忑了。

她默默地想：“這蕭如玉到底是不是德妃娘娘找來的幫手？若是，為何德妃娘娘沒告訴她忘憂花粉是用氣味奏效的事？難道是德妃娘娘忘了？或者……德妃娘娘想到奉茶這招博取皇上注意的本事是她教的，擔心我將她供出來，所以決定派個人來安撫我而已，實際上是為了置我于死地？”

陳氏越想越怕，又很快在心里否定道：“不，不，德妃娘娘答應要救我的，她身邊正缺能搭把手的人，若是此次救了我，我定當對她死心塌地，做她手中殺人的劍。她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她一定會救我的！”

她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重新恢復了鎮定，回過神沒多久，便聽到稟告說：“啟稟皇貴妃，松鼠取來了。”

“嗯，帶進來吧。”蘇雪若吩咐道。

陳氏轉頭，只見太監手里提著個籠子，籠子里有一只毛茸茸的、仿佛老鼠一般，只略微比老鼠可愛些的動物。她心里有些發毛，一直告訴自己要鎮定。

蘇雪若吩咐道：“拿去聞一聞。”

“皇貴妃娘娘。”慕容瀲行了個半禮道，“為了證明無辜，嬪妾愿意先試。”

“嬪妾……嬪妾要先試！”陳氏也搶道，瞥了慕容瀲一眼，“慕容妹妹精通醫理，嬪妾害怕松鼠受她身上的藥味影響，對嬪妾身上的茶香也反應過激。”

言下之意還是說，慕容瀲身上有忘憂花粉的藥味。

慕容瀲大方地讓開一步，“來，那就陳才人先請，只是……陳才人不要后悔。”

“我后悔什么？后悔將云光殿讓了一半給妹妹，反而被妹妹誣陷給皇上下藥么？”陳氏一邊說一邊靠近了拿著松鼠的太監。

才一靠近，松鼠便敏銳地抬起鼻子嗅了嗅，陳氏不由得停住腳步，便在這時，松鼠忽然嘰嘰叫起來，猛烈地沖撞著籠子！

“不……”陳氏喃喃著后退一步，不由自主地看向蘇雪若，整張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