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玉盯著慕容瀲問道：“慕容氏，你為何不說話？”

慕容瀲的嘴唇動了動，她便搶先道：“哦！我知道了，你不知道什么是賜香對吧？不知道不要緊，讓做姐姐的告訴你。咱們皇上呢，對氣味非常敏銳，每次侍寢，都會先給嬪妃賜熏香。慕容妹妹，你是要告訴我皇上對你特別喜歡，沒有賜香便要你侍寢了，還是想說……”

“我沒有侍寢。”慕容瀲替她將話說了出來。

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會被拿出來做文章，但她要是不手下那些禮物，其他嬪妃怎么會相信她受過寵，然后因為嫉妒設計這一連串的陷阱，讓她抓住把柄呢？

不過，代價就是她一定會受到懲罰，她連傷藥都準備好了，只等著結果。但她付出了代價，就一定要得到一些東西！

慕容瀲垂首道：“嬪妾受了諸位姐姐的禮物，是嬪妾犯下的大錯，愿意按照宮規受罰。只是蕭才人，嬪妾沒有侍寢之事與陳才人給皇上下藥只是并無關系，還請一事歸一事。”

“無關？我看不見得吧？”蕭如玉冷笑，忽然神色大變，指著她厲聲道：“慕容瀲，我看此事根本是你一手策劃的！是你陷害了陳才人！”

慕容瀲面對指責毫不變色，“蕭才人，你這話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就從這忘憂花粉說起。”蕭才人轉身問道，“秦太醫，你確定這杯茶里有忘憂花粉了，對吧？”

秦海不知她想做什么，只能承認道：“不錯。”

“好！”蕭如玉道，“我打聽了消息，今早皇上可沒喝下這杏仁茶，難道不是擅長醫術的某人先給皇上下了藥，然后栽贓陳才人？否則的話，為什么會中了這等下作的藥？”

“什么？”蘇雪若不禁直起了身子，問道：“皇上果然沒喝這杯杏仁茶么？”

她問話時目光看著李若華，顯然知道當時李若華在，李若華不敢說謊，只能點頭道：“皇上確實沒喝這杯杏仁茶，但慕容妹妹嘗了一口這茶便神色大變，要皇上喝那杯可以清心去火的龍膽草茶。我當時還覺得奇怪，想來當時慕容妹妹已經看出杏仁茶里有那等下作的藥，所以要皇上喝口去火的茶。”

“這么說來，慕容寶林還真是神醫絕世啊。”蕭如玉并不放過，語氣嘲諷，“可誰知道這到底是發現了什么藥，為了皇上好才讓皇上喝龍膽草茶，還是怕被昭儀娘娘發現什么，所以借著陳才人的龍膽草茶遮掩呢？”

“蕭姐姐！”陳氏嗚咽一聲，用手帕掩口嗚咽道，“總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我一直不敢多說——當時皇上確實沒有喝我煮的杏仁茶，怎么會中了藥？我……我實在不知道！”

蘇雪若嚴肅地問道：“是這樣的么？慕容氏？”

慕容瀲站在原地，應道：“凡事講究個證據，嬪妾絕對沒有做任何對皇上不利的事。蕭才人的話……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本宮只問你她們說的是不是實話！”蘇雪若厲聲打斷她的話。

見此情形，楊瓊音也不禁慌了，叫道：“皇貴妃娘娘……”

“楊美人，你先安靜呆著吧。”蘇雪若冷冷地說，“隨便聽了一兩句話便將狀告到本宮這里來，鳳藻宮里德妃誠心禮佛不管事，難道你便能為所欲為，看誰不過眼便抓住個把柄要弄死么？”

楊瓊音沒由來地被罵了一頓，氣得眼睛都翻白了，砰的一聲在椅子上坐下，轉頭往一邊，直接不管了。

她這舉動正合蘇雪若的意，蘇雪若又將一雙細長的眼睛盯著慕容瀲，再次問道：“慕容氏，李昭儀與蕭才人說的是不是事實？皇上果真沒有賜你香？也果然沒有喝茶么？”

她問得太巧妙了，慕容瀲順著她的話應道：“回皇貴妃的話，她們說的都是事實。”

“好你個慕容瀲！”蘇雪若拍著寶座的扶手喝道，“皇上根本沒有喝那杯杏仁茶，為何會中了那種藥？皇上分明沒有臨幸你，你為何要作出侍寢的模樣，收下各宮的賞賜？你給本宮交代清楚！”

“回皇貴妃的話，嬪妾并未做任何有害皇上的事。”慕容瀲重復，“后宮刑罰，都要講究證據的，沒有真憑實據，我什么都不認。”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楊瓊音聽得不住地著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難道還有人能誣陷你？你……難道你敢利用我？”

“是不是利用，難道楊美人你心里還沒數么？”蕭如玉涼涼地說，火上澆油，“她若是有證據，一早就拿出來了，還用廢這么多口舌做什么？楊美人啊，你也太傻了吧？”

楊瓊音在后宮這么久，只聽別人罵過她囂張跋扈，幾時被人說過傻？但仔細想想，除了那杯加了忘憂花粉的杏仁茶，什么證據也沒有，幾句話的功夫便將她煽動了，直愣愣地跑到永和宮來，這不是傻是什么？

“你……”楊瓊音氣得渾身都顫抖了，她驀地站起來，揚手便給了慕容瀲以及耳光，咬牙罵道：“賤婢！你竟敢利用我？！”

慕容瀲被她打得臉都紅腫了，頭也偏在一旁，只是咬住了嘴唇不說話。

“楊美人！”李若華嚇得趕緊站起來擋在楊瓊音面前，勸道：“事情還未……”

“還未什么？我看這事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就是慕容氏設下陷阱誣告陳才人！”蕭如玉搶道，轉身行了個禮。“皇貴妃娘娘，自古重刑之下才有實話，嬪妾認為慕容氏罪大惡極，不用刑是不行了。求皇貴妃娘娘下令，讓掖庭宮女官過來，好叫慕容氏知道，什么是宮規如山！”

蘇雪若不禁悄悄地吸了口氣，太久了，她好久沒有設下什么陷阱除去后宮嬪妃了，如今眼看著就要成功，連她也不禁激動。但就在她要開口之時，慕容瀲卻忽然轉頭看向陳氏，問道：“陳才人，你當真不肯承認么？”

自從蕭如玉到來，永和殿里的爭斗已經變成了蕭如玉和楊瓊音的爭執，陳氏已經默默地退后。此時忽然被點名，陳氏不禁一顫，她想到德妃的話，堅定地搖頭道：“我什么都沒做，承認什么呀？倒是慕容妹妹你，做了什么趕緊跟皇貴妃坦白，否則可要受刑了。”

慕容瀲聞言，忽然扯了嘴角，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