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城見到了莊敏,她還在發瘋,東西又被她砸了,客廳里面是狼藉一片。
一看到褚郁臣走過來,起先是欣喜,快步朝著他奔過來。
但在近身的那瞬間,莊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揪住褚郁臣的衣領,朝著他猙獰吶喊,“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如果不是你一走了之下落不明,我莊敏怎么可能是今天這個樣子?褚景行,你害我害的好慘!”
聲聲指控也就算了,甚至還對著褚郁臣動起手來。
先是一耳光,后面是拳打腳踢。關鍵是褚郁臣還不還手,旁邊的人是看著都疼。
席城朝著路小北示意,路小北便上前,幾下就把莊敏給制服,然后注射了鎮定劑。
“褚先生,你母親因你想起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那個人想必是你的父親,我看這樣,你還是回避吧。不然,她看到你,狀況不會有所消減,反而是越來越嚴重。”
在路小北扶住莊敏的時候,席城走上前,對著褚郁臣緩緩開腔出聲。
“那就有勞席專家幫我好好照顧我的母親,有需要,直接電聯我就行。”席城說的,他又何嘗不知呢?
好幾次母親發病,都是因他而起,要么就是因他情緒越加的激動。
父親對母親是很重要的存在,如果不愛,不會嫁人。別說是母親,就算是換做任何人,新婚夜當晚,你的妻子/丈夫一別二十余年,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何況母親在這個魚龍混雜的褚家,后面因為生存,裝瘋賣傻十年。
“褚先生放心,我說過,既然已經接下你的單子,那么我就一定會將你母親給治好。”
席城的話帶有一定的保證程度,說話的時候,那唇角微微上揚,卻有幾分邪肆的味道。
但褚郁臣的注意力并沒有在他的身上,所以并未發現。
而褚郁臣既然是意識到那最嚴重的一點,他和席城幾句話后便離開了別墅。
江晚看到他折身而返,有點驚訝,“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她的原意是跟著褚郁臣一起下車進別墅,看看莊敏的病情到底是嚴重到什么樣子。
可褚郁臣那樣說后,態度擺在那里,她也就不想讓褚郁臣為難。
但她沒有想到,褚郁臣這帶著人進去才十分鐘不到!
“我一進屋,我媽看到我先是欣喜,后面又是激烈。可能是我長得像父親多一點,才會引起母親如此激烈的情緒。”褚郁臣抿著唇,淡淡而掀,卻不著急開車。
褚郁臣的父親……
對于褚郁臣和莊敏過去十年的夾縫生存,江晚大概是可以想到。但對于褚郁臣的父親。
“你父親他……”江晚抿著唇,問得小心翼翼,同時,下意識地朝著褚郁臣看了過去。
如果是之前,這些隱晦的問題她是不會提及的。
可他們現在已經說開,是夫妻,是要攜手走一生的人。她問,也不過是想要知道緣由,然后好幫助褚郁臣一些。
“我對我父親的認知只有他多年前的照片,他是生是死,沒人知道。自從和我母親結婚那天晚上離家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褚郁臣輕描淡寫,可那雙眸里面卻還是沾染上一層煙雨之色。
他還是痛的。
這些年,在那樣的環境里生活,他不好過,是特別渴望家人給予的溫暖和保護。
母親裝瘋,父親失蹤,他的渴望變成了奢望。他當時該是有多么的痛苦啊。
江晚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想要抱抱他,最終卻變成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江晚抿唇緩緩,“那咱們慢慢找,只要堅信不放棄,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最開始的時候,褚郁臣從來都沒有跟她說起過他的父母,在逐步之中,她才知道他的母親在精神病院里。
對于他的父親呢,是沒有只言片語,她當時的猜想就是——褚郁臣的父親已經生死,可誰曾想,居然是那樣狀況下的離去,然后多年未曾有過消息。
褚郁臣卻將手反覆蓋在江晚的手上,對著她輕笑一聲:“世界這么大,如果一個人有心要藏的話該怎么找?況且,二十多年了,根據母親當時所說,如果沒有愛情是不可能結婚的。既然是因為愛,沒死的話他為什么不回來?晚晚,現如今,我只要有你,到時候你再給我生個孩子,母親的病情再好轉一些,我褚郁臣這一生便就是夠了。”
父親二十多年不曾歸家,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拋家棄子,外面已經有了一個家庭,沒有臉面回來。
要么就是出現了意外。
多數時候,他的心里總是矛盾的,最幻想的是最后一種結果。
可是,他卻又想著前者,因為拋妻棄子,也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么總有一天,父親終究還會醒悟,回來找到母親,低頭認錯。
要知道,人要是死了的話,就是一場空,是這個世界上再無這個人。所謂的天堂跟黃泉,以及下輩子,那都不過是人遺憾時的一場幻想。
“咱們還是找一下,萬一就跟我母親一樣呢,他是出現了意外,或者是遺忘了記憶。一個人只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痕跡的。”江晚朝著褚郁臣安撫出聲。
她特別能夠理解褚郁臣,她不愿意看到他痛苦,也知道一家人團聚對于他來說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他也渴望一家團聚,渴望溫暖。
不找到,不親自得知消息,這永遠將是個遺憾。
“晚晚,我放棄,那是因為我找了很多年。世界這么大,他倘若是有心要躲,或者是最壞的結果,我的搜尋,那就是石沉大海!”
褚郁臣掀動薄唇,反了江晚的話,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見他這么執意,江晚也不再多說,不過心里面卻早有打算。
“那我來開車吧,你到后座上面休息一會兒。”江晚主動提出來,主要也是見說起這些,牽動起褚郁臣的記憶跟情緒。
褚郁臣拍了拍她的手,沒同意,“還是我來吧,我沒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