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瞪了褚郁臣一眼,是不想再和褚郁臣說話。
褚郁臣跟在江晚的身邊,貼心地給她準備好了牙刷,又給她擠上了牙膏,接水后遞給她,是一切就緒。
江晚刷牙的時候,褚郁臣的聲音又在耳邊響徹:“待會要實在撐不住的話,咱們就早點回來。”
“那也不能掃你媽媽的興致啊。”江晚嘴巴里面還有泡沫,所以說話有些含糊。
她是孕婦,但也還沒有到身體笨重到不行的樣子。
又沒怎么,逛逛景區又能把自己給累到哪里去?
何況,就算是累,她也不能關鍵時刻掃了大家的興致。而且,褚郁臣的母親意思很明確,多年待在精神病院里,有很多地方是想去的。
“你是第一,她是其二。”褚郁臣接話而來,話語溫溫,是直接暖了江晚的心。
“那問你一個很掃興的問題,要是我和你媽媽同時掉進水里面的話,你會先救哪一次呢?”
江晚問話出聲后就后悔了。
因為這是一個很無趣的問題。
她和沈雅一對比起來,褚郁臣之前的悲慘的經歷又是清晰而見。想也不用想,褚郁臣肯定選的是他的母親。
妻子可以離婚,可以重新找,但母親卻只有一個。
“抱歉啊,我是嘴快,你可以當我這句話沒有說。”江晚抿了抿唇,此刻氣氛安靜下來。而她手里的動作卻也是瞬然一慢。
她真是嘴欠。
這個問題的確是把褚郁臣給問住,因為褚郁臣從來都沒有設想過這么一天。
他喜歡江晚,是喜歡她的性子,說話和做事方式。
江晚問這樣的一個問題,倒真是讓他意外。
不過,褚郁臣倒也還是理解。畢竟,江晚這是孕期。
褚郁臣笑了笑,然后給了江晚答復,“我一手拉一個,要救就同時救兩個,如果沒辦法,我就跟你們一起死。”
而江晚忽然想起來,這樣的狀況真實發生過。
褚蕭做亂,精神病院發生火災,她被褚蕭綁在椅子上面,身上綁著炸彈。
那個時候的褚郁臣,毋庸置疑救的是他的母親。
但是現在,褚郁臣卻說要救就救兩個,如果沒辦法,他就和她,還有他的母親一起去面臨死亡。
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答復。
但江晚的心里面卻很不是滋味,是因為她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江晚涮了一口水,朝著褚郁臣吐字清晰:“對不起,我沒經過大腦思考問出的問題你別當真,我沒有要對比的意思。”
更沒有要試探的意思,她只是純粹因為要接起褚郁臣,沒過腦子的一句話。
“我知道,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我這卻是真實回答。”褚郁臣抿嘴一笑,然后伸手扣住江晚的后腦勺,低頭在江晚的額頭上面落下了一個吻。
他溫溫地開口道:“江晚,你在我心里,現在和我母親同樣重要。”
江晚沒說話,但嘴角卻流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有褚郁臣這么一句話,江晚的內心卻是非常的滿足。
他們在酒店把早餐給吃了,然后出發西湖,再是雷峰塔。
褚郁臣也是考慮到江晚的身體狀況,才先制定了兩個景點。而他對莊敏說起的時候,莊敏是沒有意見的。
“晚晚和我們不一樣,你當然要為她考慮了。你可是她的丈夫,你不為她考慮誰為她考慮?以后,不管怎樣,你都要把晚晚放在第一位。”
莊敏趁機又朝著褚郁臣謹醒了幾句。
旁邊的方慧蕓聽著,雖然表面上云淡風輕,可內心里面卻是惶然。
兩幅面孔的人還真的是可怕。
她呢,更是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除卻按照莊敏的話辦事,她真的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因為,她也是個知情者。
而知情者要是不取悅施暴者,向來都沒有好下場。
游走西湖,方慧蕓也在找機會對江晚出手。恰好他們走到斷橋上面的時候,旅客們也多了起來。
方慧蕓又環顧著四周,準備推她旁邊人一把,從而去撞江晚的時候——
褚郁臣卻伸手將江晚的肩膀給攬住。
而全程,褚郁臣更是時刻的圍繞在江晚的身邊,可以說是寸步不離。方慧蕓沒有絲毫下手的機會。
想起莊敏的那些話,方慧蕓有些不知所措,但此刻又不敢看向莊敏,因為害怕露餡。
一路觀賞風景,爬上雷峰塔,江晚在寺廟里還求了個簽: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江晚拿著簽,準備去讓大師給她解簽文的時候卻被褚郁臣給拉住,“別去了,沒有什么好解的。好的更好,要是不好的話,你聽了難免會多想。”
“可是……”
這求簽哪里有不解簽文的啊。
“你就讓晚晚去吧。”莊敏站出來,幫著江晚說話。畢竟,她也想看江晚的這支簽文是個什么意思。
好像是個下下簽。
“真想去?”褚郁臣朝著江晚反問了一句。
江晚點頭:“這求了簽還是得解一下的,不然求了干嘛?”
“那去吧。”褚郁臣這邊松了口,江晚就跑到大師那里,把簽文一給。
大師一看,朝著江晚叮囑道:“姑娘,你最近萬事要小心一點。”
萬事小心?這簽文的意思,難道不是個愛情簽,值得她和褚郁臣嗎?怎么聽大師這話的意思,卻像有人在害她一樣。
不過,既然信了這個東西求了,那就信吧。
本來,萬事小心這句話也沒有錯。
“好的。”江晚朝著大師頜首,然后跟著褚郁臣離開。
褚郁臣扶著江晚走在前面,方慧蕓扶著莊敏走在后面。
方慧蕓壓低著聲音,朝著莊敏開口道:“老夫人,對不起……你也看見了,我是真的沒有辦法。”
在褚郁臣的眼皮子底下害江晚,除非是她不想活了。
而莊敏這邊,她也應了話,如果一句話都不說的話,莊敏會生氣,一生氣,她就沒有好日子過。
“行了,這件事回去再說。”莊敏蹙著眉,極其不悅地打斷方慧蕓的話。
莊敏這么一呵,方慧蕓便不敢吱聲了。
而褚郁臣扶著江晚下了山后,便停在路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