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重臉都快憋紅了,咬牙忍受著自腳踝蔓延而上的異樣感覺。
“好了。”明木枝松開手,繼續靠回墻上。
許星重退到一邊,暗暗觀察他,發現那人表現得光明磊落極了,仿佛從頭到尾覺得氛圍不對的就只有他自己。
他悄悄提起一點褲腳,低頭看了看,只見被蚊子咬過的地方泛著一層晶亮的水跡,而在腳踝上方不遠處,一圈淺紅的手印突兀地出現在皮膚上,就像被刻意打下的烙印,無聲宣告著存在感。
“繼續嗎?”始作俑者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許星重的鼓膜。
“不要1許星重一蹦三尺遠,過于強烈的反應令黎薇薇眨了眨眼。
“啊?不繼續排練了嗎?今天的計劃還沒完成誒。”
許星重這才明白他錯會了明木枝的意思,但要是現在表現出一丁點異常都會讓他更加尷尬。
他盯著明木枝,欲蓋彌彰地惡狠狠道:“繼續可以,不準隨便亂摸1
明木枝低頭翻了下劇本:“可是排練的話肢體接觸不可避免,我會盡量只碰允許范圍內的地方。”
“這還差不多。”許星重說完就反應過來。
靠,什么是允許范圍?這范圍誰來定?難道是他自己?
許星重恨不得抓頭發撞墻,在自己身上劃幾塊地方讓人摸,聽起來更奇怪了好嗎?!
放學后許星重就去了網吧,黎薇薇知道他的情況沒給他安排下午排練的時間,而明木枝卻和另外幾個同學留下,一直排練到六點才結束。
在校門口分別的時候,黎薇薇突然想起:“對了班長,明天要排練你救許星重的地方,記得回去看一看心肺復蘇的視頻。”
明木枝沉吟后說:“心肺復蘇我之前了解過一點,不過人工呼吸……這個要做嗎?”
這正是黎薇薇苦惱所在,她倒是想這出話劇更逼真一些,更有有爆點一些,但要倆男生當著那么多人親,太強人所難了點。
所以,盡管她也很想看,但還是沒在這件事上做最后決定。
“覺得很為難嗎?也是,你看我們班那群男生,平時gay里gay氣,在關鍵的地方還不是直得跟鋼筋似的,沒事,介意的話我再回去想想辦法。”
“我不介意,”明木枝笑了下,“如果能幫班上拿獎,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就是許星重可能不同意。”
“真的嗎?你不介意就太好了1黎薇薇內心狂喜,其實在她看來最不好搞定的是明木枝,“許星重那邊不用擔心,只要多求他幾下磨他幾下,總會答應的。”
明木枝依然笑著,眼底卻閃過幾絲冷冰冰的暗光:“那要你們求他才行,我怎么求都沒用。”
黎薇薇擺擺手:“那不一樣,許星重會答應我是因為我是外人,對待外人總要客氣些。”
明木枝開玩笑似的說:“你的意思是他把我當自己人?”
“唔,應該吧?”黎薇薇思索道,“你看,他總是對你惡語相向,可你連一次氣都沒跟他生過,在他心里你是安全而值得信任的,可能連他都沒意識到這點,只是本能地在你面前卸下一直背負的包袱。”
黎薇薇一通分析又趕緊否認:“我隨便說的,你不要在意,我平時沒事就喜歡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書。”
明木枝微微搖頭:“沒事,聽起來挺有趣的。”
兩人在校門口分別,明木枝乘著夕陽往回家的路上走。
黎薇薇說的他心里早就有數,可是,當看見許星重向別人展示他所不能擁有的包容時,他還是會不可抑制地嫉妒得發狂。
第二天,許星重一進教室門就察覺到一股凝重的氣息,黎薇薇孟德等人圍在明木枝桌邊,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許星重放下書包:“發生什么事了?一個個愁眉苦臉的。”
他又轉向依舊一派平靜的明木枝:“當然不包括你。”
章小恬一邊轉筆一邊氣憤道:“還不是六班那群家伙,汪小燦說他聽到消息這次話劇比賽六班那群人要搞個大的,據說已經開始交班費了。”
“搞個大的?他們什么時候對話劇這么熱衷了?”許星重把書包里的煎餅和豆漿丟到明木枝桌上,疑惑道。
六班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偏偏排練話劇是個費時費力的活,沒幾個人愿意上,通常就隨便演演走個過場,反正對他們影響不大。
“事出反常必有妖。”許星重下了定論,向明木枝投去目光。
明木枝點了點頭,算是贊成他的說法。
黎薇薇哼道:“他們這段時間一直被我們壓一頭,早就想找機會反擊,所以一聽說你和班長要演話劇就坐不住了。”
以往的話劇比賽兩個班半斤八兩,誰也別嘲笑誰,現在一聽說七班對這次比賽十分重視,還要出兩個重量級的人物當主角,六班哪里還沉得住氣?連夜找劇本找道具,憋著一股勁一定要把七班比下去。
對他們來講,這是一場尊嚴的較量。
孟德苦哈哈地說:“那咱們還能拿第一嗎?那群人氪金那么狠。”
黎薇薇摩拳擦掌,手指咔咔響:“哼,氪,讓他們氪,我們也有殺手锏。”
許星重順著問:“什么殺手锏?”
黎薇薇忽然看向他,露出神秘的微笑,許星重背后一涼,直覺這個殺手锏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中午,空教室里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你說什么?讓他給我做人工呼吸?還是嘴對嘴那種?你怎么不干脆在劇本里加個吻戲?”
黎薇薇一臉驚喜:“原來你還有這種訴求1
許星重一噎,緊接著道:“我說的是反話1
明木枝拉了下許星重的衣袖:“你先冷靜一點。”
許星重甩開他的手:“冷靜個屁!我這張嘴還沒親過人,留了十七年的初吻就這么便宜了你?想得美1
明木枝沉默半晌,而后垂下眼眸說:“我也沒親過人。”
許星重狐疑地看著他,視線不知不覺落到明木枝嘴唇上,這人唇形還挺好看,顏色也淡淡的……
等等!許星重連忙打住思緒,他關注明木枝的嘴干什么!
“哈哈,就是呀就是呀,你沒親過班長也沒親過,你們互相奪走對方的初吻,很公平嘛。”
黎薇薇眼神真摯地盯著許星重:“你想想想想老王,他在學校要管著我們這幫不聽話的兔崽子,回去要在醫院照顧媽媽,勞神費心,說不定還要在病床邊給我改作業改試卷,我們能為他做的只有這些了。”
許星重面無表情地擋住自己的眼睛:“少跟我來這套,不管用。”
“嗨呀許星重你怎么就沒點奉獻精神呢?不就是親個十幾二十次的事情嘛,眼睛一閉很快就過去了。”
許星重睜大眼睛:“十幾二十次!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了。”
雙方堅持不下,明木枝這時站出來說:“不如這樣,排練的時候只做假動作,等到真正上場時再……”
他話沒說完,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
許星重對他翻了個白眼,自己坐在角落里生悶氣,磨著牙想既然黎薇薇已經提出了這個想法,那她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如此,還不如按照明木枝說的做,而且他現在答應還能掌握主動權,避免以后再出現類似的要求。
“那好吧,”許星重硬邦邦地說,“僅此一次,不許再加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他又轉向明木枝,兇惡道:“還有你!到時候給我適可而止一點1
黎薇薇松了口氣:“好好好,今天要排練的內容你們都看了吧?我們先來做心肺復蘇那段吧。”
許星重應了句“看了”,轉過身去放劇本,就在他轉過去的瞬間,黎薇薇朝明木枝比了個大拇指。
班長不愧是班長,原本她都做好了循序漸進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想到明木枝臨時支了個招,三言兩語就讓許星重答應了。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啊,許星重絕對想不到,打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讓他倆只親一次。
放好劇本,許星重在教室里找了塊干凈的地方躺下,明木枝走到他右手邊跪坐下來,伸手就要解他的衣服扣子。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藏青色圓領襯衣,最上面的扣子就在鎖骨上一點點。
許星重一把抓住明木枝手腕,跟看耍流氓似的看著他:“你干什么?”
明木枝解釋:“做心肺復蘇之前要先把衣服解開,防止勒到脖子。”
“哦。”許星重松開手,慢慢躺回去。
還沒等明木枝手再次碰到扣子,許星重的聲音又響起,他警告道:“只準解三顆。”
明木枝頓了下,而后發出了一聲很輕的笑。
“好。”
許星重感覺自己被嘲笑了,正打算發作,卻發現明木枝已經傾身覆到了他的上方,無端帶了些壓力。
這壓力壓得他有點呼吸紊亂,不多時就籠罩住了他上半身,裹得他周身皮膚發熱。
而引起這些變化的人卻好整以暇,不急不緩地將手放在紐扣上,左手的皮膚蹭到許星重的喉結,微涼觸感所引發的刺激讓許星重蜷了蜷手指,眼睛也不受控制地閉起來。
視覺的消失令聽覺更加敏感,明木枝一向溫柔的嗓音此刻要低沉許多,他預告道:
“準備好了嗎?”
“我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