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僅憑宋冉冉的推斷,裴宴還不相信,這會兒聽到元氏的話,便不由得他不信了。
直到從千秋閣出來,他的腦袋還是沉悶著的。
宋冉冉不放心地跟在一旁,生怕他一頭栽在地上。
“誰也沒想到容妃會如此詭計多端,不過這也說明顧家與后兀早有聯系,否則她也不會得到后兀的蠱毒。”
她本想要勸慰裴宴,卻無意中提醒了他:“后妃干政本就是大忌,更何況與外邦勢力勾結。”
見他面露陰狠,宋冉冉知道顧家這回是在劫難逃了,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問道:“若顧家真的滿門抄斬,你會不會留顧璃月一命?”
“絕不會。”裴宴轉身,低頭靜靜的看著她,“不但我不會,就連皇上也不會留她一條活命。”
“那倒是,皇上若是知道顧家背地里做了這么多事兒,把他們挫骨揚灰的心都有了。”宋冉冉還沒有察覺到裴宴話中有話,隨口應道。
“冉冉,”裴宴突然叫她的名字,“等宋將軍回來,你帶上戒指,我帶你進宮吧。”
“進宮就進宮,帶戒指做什么?”雖然有些不解,但宋冉冉還是掏出了那枚用紅線拴住的戒指。
“為了證明你的身份。”
聽到這句讓她一頭霧水的話,宋冉冉眨巴著眼睛,越發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心卻撲通撲通跳起來。
好像,她的身份果真與瑞帝有關。
裴宴早就封鎖了元氏新醒來的消息,直到宋冉冉進宮,他才知道此事。
“醒來就好,這樣裴宴也不會擔心了。”瑞帝故意不看宋冉冉,低頭看奏折。
這回宋冉冉是一個人進宮,為的就是告狀,見他不搭理自己,趕忙上前道歉:“父皇,兒臣知錯了,是兒臣不懂事,你想怎么罰,兒臣都毫無怨言。”
可她不知,聽宋冉冉一口一句兒臣,瑞帝的心里那叫一個膽兒顫。
他派出去的皇家暗探已經回來,帶回的消息讓他著實頭疼。
“知錯就好,朕就不罰你了,起來吧。”他頭疼地放下奏折,捏著眉心。
“謝父皇!”宋冉冉叫得越發清脆,可瑞帝聽得越發心顫。
見瑞帝捏著眉心一臉疲憊,宋冉冉主動道:“父皇,您看奏折也累了,我給您捶捶背吧。”
瑞帝也不防著她,當即便答應下來:“好。”
宋冉冉乖巧地走到瑞帝身邊,替他捏肩捶背,果真緩解了他的勞累。
睨了一眼滿臉堆笑的宋冉冉,瑞帝無奈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朕?”
被戳穿心事,宋冉冉嘿嘿笑道:“是有那么一件事。”
“說說看。”
“太妃已經醒了,但是據她所說,當年給她下毒的,不是賢妃娘娘。”想到那個溫婉賢淑的女人,宋冉冉莫名心疼。
“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想要查起來也不大容易,暫且擱置吧。”瑞帝立刻猜到她要說什么,打斷了她的話。
但宋冉冉又豈是那么容易放棄的,“可賢妃娘娘這么多年來,因為這件事背負了不少罵名,您就不想恢復她的清譽嗎?”
“冉冉,后宮與前朝是相連的,若朕寵幸賢妃,那蕭家該何等猖狂?”瑞帝耐著性子向她解釋。
這一句話便將宋冉冉堵得啞口無言,半晌才發現自己給瑞帝添麻煩了,小聲嘟噥著對不起。
感受到肩膀上的拳頭力道輕了下來,瑞帝有些心疼,拍著她的手道:“你還小,這些事情自然不懂,朕不怪你。”
突然,門外一聲唱喏:“淮南王求見。”
“你們夫妻這是算好了來的?”瑞帝好笑地瞥了她一眼,隨即讓裴宴進來。
見到他二人沒有動怒,裴宴才放心,行禮起身,“陛下,兒臣想與您單獨談談。”
宋冉冉對這些政治上的事情,本就沒興趣,沒有多講就走開了。
殿門關上,大殿里只剩下裴宴與瑞帝。
瑞帝臉上的笑容也已經消失:“說吧,你想談什么?”
“臣想與陛下做個交換。”裴宴不卑不亢地站在大殿上,昂首看著瑞帝。
“說來聽聽。”瑞帝半撐著額頭,眼底平靜地沒有一絲波動。
他早知道裴宴并非池中物,否則也不可能這么多年沒有露出破綻,但當他的聰明對上自己,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裴宴沉穩開口,十分肯定瑞帝會答應他:“臣得到消息,蕭廷恩已經在宮里部署完備,不久就會逼宮。”
“陛下想必已經知道冉冉的身份,我與冉冉真心真意,也希望她能夠認祖歸宗,所以,愿意為了陛下與蕭廷恩相對,死而無憾。”
“你這是在威脅朕?”瑞帝瞇起眼睛,一道危險的亮光迅速劃過,但撐著手臂的姿勢卻一動不動,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圖。
“臣不敢,只是想助陛下一臂之力,也想要與冉冉在一起。”
他可以不當王爺,但他絕不能失去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