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情形根本不容宋冉冉多想,滿眼都是顧璃月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只見她美眸含淚,哀泣不止,看見裴宴的一剎那,眼底的怨毒立刻化為一腔柔情,纏綿幽怨,令人心有不忍。
顧璃月“噗通”一聲跪在宋冉冉的面前,泣不成聲:“王妃殿下,若臣女惹殿下不悅,臣女可以改,求王妃讓臣女留下吧!”
淮南王府前寬敞的道路上,來往的行人驚詫地看著這一切,目光在顧璃月與宋冉冉的身上,交互落下。
本著八卦精神,那些人早就在腦海中上演了一場大戲,又有顧璃月的話為佐證,他們更加來了興致。
“這淮南王妃也是好狠的心,竟然當著王爺的面將顧璃月趕出去,我看啊,以后王府就是她說了算了。”
“淮南王妃不是傻了嗎?什么時候好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說是上一回她往顧小姐的房間里扔毒蛇,畏罪自殺,被王爺救了下來,后來就清醒了。”
“嘖!果然最毒婦人心,顧小姐替她打理王府這么久,說趕走就趕走。”
“就是啊,你說顧小姐都在王府住下了,哪兒還有將人往回送的道理?”
那些人的議論越來越離譜,宋冉冉差點就相信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毒婦。
好在她還沒有被氣暈過去,只是靜靜地看著跪在面前賣慘的顧璃月。
這件事的根源還要從她身上解決。
“顧小姐先別哭了。”宋冉冉不禁不慢地打斷她的抽泣,慢條斯理道,“本宮從未說你得罪我,將你趕出去的人也不是本宮,冤有頭債有主,怎么也找不到本宮的頭上來。”
顧璃月眼含熱淚,可現在這情形,她怎么也裝不下去,只能愣愣地看著宋冉冉。
不僅她,就連裴宴也搞不懂宋冉冉意欲何為。
感受到那些人疑惑的目光,宋冉冉低頭,藏去笑意。
不懂就對了,他們想把這鍋甩在自己的頭上,也得看自己愿不愿意接。
她抽開被裴宴緊握的手,蓮步輕移,走到彩云的身邊。
隨著腳步聲一點點靠近,彩云倏地一驚,抬頭看著宋冉冉的目光中滿是慌張:“殿……殿下。”
“別緊張,本宮就是想看看你的手肘。”對上她驚恐的目光,宋冉冉笑意盈盈,強行掰開彩云的手肘,將她的衣服捋上去,赫然露出了三點傷疤。
“這傷痕是蛇咬的吧?”宋冉冉瞥了一眼牙印,隨口問道。
“不是!”彩云矢口否認,搖頭瑟縮著,驚恐萬狀。
“大家都知道顧小姐的朧月閣里出現過毒蛇,當時王爺不在府上,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還癡傻的本宮。可彩云你的胳膊上,為什么會有蛇的牙印?難道你也中毒了?”
“奴婢沒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宋冉冉的聲音十分輕柔,但彩云卻好像聽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收回手臂,渾身癱軟。
直到此刻,顧璃月才明白宋冉冉的心思。
來不及多想,她一把抓住彩云,淚眼婆娑問道:“竟然是你?彩云,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是我最親的人啊!”
“奴婢……”彩云還想要辯解,然而在看到顧璃月目光的一剎那,卻選擇了沉默,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你,你為什么要害我!”顧璃月痛苦地質問,青筋暴露,狼狽不堪。
宋冉冉好整以暇地雙手抱懷,看著她們這段爆發的演技,沒有錯過這個近距離觀看舞臺劇的機會。
那一瞬間彩云的變化也頗有意思,看來顧璃月手里還有籌碼。
“你們的家事,本宮與王爺不好插手。異人,送顧小姐回家,讓她早日清理門戶。”宋冉冉瞥著彩云,柔柔一笑。
有彩云的事情在,顧璃月起碼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了。
異人聽話地把人送回去,在門口看熱鬧的人也三三兩兩散開,口中念叨著這些談資。
“滿意了嗎?”全程沉默的裴宴終于舍得開口,冷峻的聲音一下下砸在宋冉冉的心上。
她翩然轉身,笑意盎然道:“這話應該我問王爺吧,我替王爺背了罵名,您滿意了嗎?”
宋冉冉可以保證,自己臉上的笑容一定很燦爛,否則裴宴為什么挪不開視線?
“雖然昨天我說了您的壞話,但今日我也替您背了鍋,兩相抵消,我們就當無事發生。就此別過。”
宋冉冉十分豪爽,說要就要離開,卻被裴宴猛地拉入懷中,溫柔地摟著,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品。
下一刻,顏述清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冉冉。”
扭頭看去,宋冉冉就見到了一個笑容僵硬的顏述清,站在她幾步之遙。
她奮力掙開裴宴的胳膊,可越看越像故意為之,只能尷尬問道:“你怎么來了?”
“顏公子來得真不是時候,冉冉還有事,今日不便待客。”裴宴跨了兩步,牽起宋冉冉的手,自然地說道。
“我有什么事?”甩不開裴宴的手,宋冉冉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
可裴宴卻好似沒看見她的白眼,舉著十指相扣的手笑道:“愛妃忘了閑月小筑的糖葫蘆了嗎?”
聽到糖葫蘆這三個字,宋冉冉神色突變,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糖葫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