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裴宴再說什么,宋冉冉都不想聽。
“我累了,晚上再來給顧小姐查看傷口。”宋冉冉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那決然的背影無窮大一般,壓迫這裴宴的心,甚至連顧璃月還躺在地上都忘記。
回到閑月小筑,宋冉冉就見到異人正與顏述清針鋒相對,好在她及時回來。
“殿下。”異人恭敬請安,有些擔心她。
這段時間,異人對宋冉冉倒是有了不小的改觀,連帶著也尊敬起來。
“你回去吧,裴宴正等著你。”因為不想看見裴宴,就連異人,宋冉冉也不愿意直面。
異人雖然奇怪,但也只能離開。
“冉冉!”顏述清激動上前,停在她的身邊,“我就說你當初何必嫁給他,你偏不聽,現在后悔不?”
聽到這話從一個男人嘴里說出來,宋冉冉不禁想笑,“你幾時這么話多了?后不后悔都嫁了,能怎么辦?”
“和離唄,你和離,我提親,咱倆一起多好。”顏述清仿佛不知道裴宴的身份,說得十分輕松。
“述清少爺,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被人聽去!”小玉著急得直跳腳,那兩個人卻毫不在乎。
“王爺心知肚明,用不著你擔心。”顏述清笑嘻嘻地點了點小玉的眉頭,催促道,“我來了這么久,連口茶都沒喝上,還不快去給我看茶?”
“奴婢這就去,述清少爺可不能再亂說了。”小玉無奈地嘟嘴離開。
“事情解決了?”小玉離開后,兩人坐在院中石桌前,顏述清擔心地看著她。
“算是吧!”她不想再管這些事情,解決辦法也提供了,就是不知道裴宴會不會采納。
那也與她無關,等到顧璃月的傷好了,她就離開,什么空間不空間的,她也不在乎了。
“我聽師父說,王府上出現了兩次斷腸散,你有沒有查過來源?”顏述清岔開話題問道。
“這里是裴宴的王府,我沒有資格去查。”宋冉冉支著手臂,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你先前在何地?我記得你每年都要消失一段時間呢!”
記憶中的顏述清堪稱神出鬼沒,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不在,然而即便如此,他的醫學天賦也讓人望其項背,簡直妖孽。
“我每年有半年時間要出門義診,這是和師父約定過的。”見她來了興致,顏述清也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自己在外面的見聞。
宋冉冉原本低落的情緒被他一掃而空,說到激動處不禁哈哈大笑拍著石桌。
“嗷痛!”拍下去她才想起來這是石頭的,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小心點。”顏述清哭笑不得,接過她的手小心檢查,只見掌心紅了一片,還擦破了皮,眼神驀然暗下來。
“小姐,述清少爺,茶來了。”小玉端著溫熱的茶走來,但顏述清卻起身告辭。
“斷腸散似乎與后兀蠻族有關,我先回去將此事告訴師父。冉冉,你好好休息。”顏述清托詞離開,小玉一頭霧水。
“小姐,述清少爺怎么了?”放下茶水,小玉不解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沒事。”宋冉冉也盯著他離開的方向,似乎,顏述清看出來什么了,比如,她并不開心,也不想知道他的經歷,只是不想沉浸在那種失落的情緒里。
“我先進去,若裴宴找我,你就說我睡下了。”宋冉冉疲憊起身,垂頭走進去,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想不通裴宴為什么要殺自己,明明自己死了最危險的人就是他,為何還要這樣對自己?就因為賜婚?
許多問號堆積在宋冉冉的腦海里,堵在她的心里。
“宋冉冉,父皇召我們進宮。”裴宴的聲音出現在門外,嚇得宋冉冉一個激靈。
她知道皇帝會召見,但是居然這么快?
既來之則安之,宋冉冉迅速換了身衣服,素面朝天出門,“走吧!”
第一次進宮,她卻一點兒也不緊張。
許多問題縈繞在她的腦海,進宮也是心不在焉的。
門前兩輛馬車,宋冉冉沒有看到顧璃月的身影,下意識問道:“顧小姐不去?”
“她在前面的馬車上。”裴宴掀起簾子,宋冉冉沒有多余的矯情,扶著小玉上了馬車。
馬車里面的空間并不逼仄,但又裴宴在,宋冉冉怎么也不自在,“我選月兒是因她救過我,這次算我還給她。”
“嗯。”這算是宋冉冉的回應。
“待她從宮里回來,我就差人送她回去,府上一切都移交由你打理。”
“沒必要,我說過,等她的臉治好我們就和離。”
“圣上賜婚,不可能和離。”裴宴提醒。
“那就再請圣上賜我們和離。”反正她打定了主意。
“你以為和離這么簡單?”裴宴瞥了她一眼,“蕭明羅的話,聽聽就好,他口中沒有真話。”
“王爺口中就有真話嗎?”宋冉冉諷笑抬頭,似乎認定了是他給自己下的毒。
忽而,她呆若木雞地怔住了,裴宴居然聽到了她和蕭明羅的對話?
未等她開口詢問,裴宴又拋出一問,“你可知蕭明羅為何淪為質子?”
宋冉冉沒有搭話,兩眼茫然地盯著他。她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數年前,后兀首領蕭烈不敵天瀾國,兵敗垂楊城,送蕭明羅做質子才換得安生。”
“垂楊城一戰,我軍領兵者,便是驃騎大將軍宋非遠。”裴宴的余光定定落在宋冉冉的身上,“你還敢信他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