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翔心念一動,就收了氣勢。
哪料道夏宏清居然一聲長笑,朗聲道:“諒你也不敢在這里傷我!”
夏宏清絲毫不為所動,道:“我確實只是個準將,然而現在我還有一個身份,夏氏使者!什么時候軍部變得如此霸氣,還未說話,就可對夏氏使者喊打喊殺了?”
周天翔雙眉倒豎,怒意更盛。
可是,夏宏清說的不錯,傷個夏氏準將,與傷了夏氏使者性質完全不同。
軍部的準將十分機靈,見周天翔騎虎難下,連忙打圓場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這件事上,畢竟我們軍部的人死傷慘重,周帥震怒也是應有之義。”
“不過夏將軍畢竟是夏氏使者,現下代表著夏氏,所以我們還是先聽聽夏將軍怎么說,弄明白夏氏的意思為好。”
周天翔哼了一聲,將信函抖了抖,道:“你們夏氏沒人了嗎?請夏天過來聆訊,還得替你們把這段防線守住?”
夏宏清對周天翔話中的譏諷之意聽而不聞,鄭重道:“君夏天將軍號稱軍隊第一天才,自是獨一無二,誰能代替?”
周天翔為之一滯,想要批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夏天第一天才之名,已是公認,即使有人不服,可是同一代人中實在找不出幾個能夠比肩之人。
原本肖辰還有些希望,但是現在他自曝魔族身份,殺出永固之地,自然不會再被提起。
周天翔不再提此事,又道:“那這一條又是何意?想要讓夏天過來聆訊,還得我親往夏氏商議?”
夏宏清朗聲道:“夏天公子何等身份,天賦無雙,豈是隨便說聆訊就可以聆訊的?此等大事,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夠決定的。”
“目前永固之地內,夏氏以家主為尊,想要聆訊夏天公子,須得家主點頭方可。”
說到這里,夏宏清冷笑一聲,道:“以周帥您的身份地位,想要見夏氏家主,還是過去拜見為好。”
周天翔再次大怒,寒聲道:“本帥此刻可是代表軍部,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夏氏家主嗎?”
夏宏清又是冷笑:“您能代表軍部?呵呵!稱您一聲周帥,那是尊敬,末將可從未聽說,有哪位前元帥可以代表軍部的。”
周天翔臉色鐵青,眼角跳動,殺機外溢。
夏宏清卻不管他,自顧自地說:“軍隊自有上下尊卑,次序禮儀,你不去拜見夏氏家主,難道還要夏氏家主來拜見你?若是末將所記沒錯,當年您和夏氏家主切蹉,結果好象不怎么好吧?”
周天翔臉色更是難成義多少給他留了點面子。
當年那場切蹉,結果豈止是不怎么好,根本就是慘敗,這傷疤被揭出來,周天翔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
周天翔按下羞怒,緩道:“夏氏現在以夏氏家主為首?怎么我聽說,夏氏大長老也到了?”
夏宏清道:“您想和大長老切蹉?不過大長老駐守西疆,職責重大,只是在此暫停數日,不知周帥是否也想拜見?”
周天翔臉色變幻,最后道:“既然大長老諸事繁忙,我不打擾了,明日一早,我自會去見夏氏家主。”
夏宏清行了一禮,道:“如此最好,那末將告退。”
等夏宏清走后,周天翔道:“去請馮程過來。”
片刻之后,一名氣度雍容,留著幾縷細須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見面就拱手笑道:“周帥怎么突然想到我了?”
周天翔換上一臉笑容,過去執著他的手,道:“有件事想要請教一下童兄,對這次的事,高層那邊有何動作?”
中年男人的笑容變得有些莫測高深,笑而不語。
周天翔使了個眼色,那名準將立刻奉上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
中年男子打開一里面是顆手指大小的寶石,藍得晶瑩剔透,絲毫不帶雜質,當下滿心歡喜,笑容馬上變得熱情許多,說:“哎呀,這怎么好意思?”
他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東西卻是收得飛快,將盒子在口袋中裝好后,中年男子才道:“我在帝室里不過是個小角色,什么事都得聽上面的吩咐。不過這一次,倒還真有個消息,和這件事有關。”
“什么消息?”周天翔莫名地感覺有些不妙。
“幾位大佬的意思,是暫時不會插手此事。”
這個消息突如其來,頓時讓周天翔大吃一驚,道:“怎會這樣!”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說:“我開始時也不明白啊,就多嘴問了一句,好在我和那幾位大佬的關系都還不錯,平日里也是經常走動請安的,這才得了點內幕。”
“童兄請講。”
中年男子壓低了聲音,道:“肖辰是肖辰,夏天是夏天,周帥明白了嗎?”
周天翔皺眉道:“可這是兩件事,那肖辰明明是魔族。”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說:“這是兩件事,也是一件事。追捕血族,不管您作什么都沒有錯,但若是要動夏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是大事,幾位大佬也就不好說什么,只能置身事外。好了,我只能說這么多,告辭!”
中年男子走后,周天翔臉色沉了下來,恨恨地道:“好你個夏天,就想好了!”
準將小心問道:“那明天還去夏氏家主那邊嗎?”
“去,當然要去,不把夏天押回聆訊,軍部顏面何在?本帥就忍這一時之氣,又能如何?”周天翔冷笑道。
準將有些猶豫,道:“周帥,夏氏一力堅持要我們接手防線,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貓膩?”
周天翔冷笑一聲,道:“他們無非是希望我們知難而退,可本帥當年也是無數場血戰中殺出來的,豈會怕了這種陣仗?”
“你現在就去安排,多調些兵馬過來,本座倒要異族雜種的攻勢能有多強!”
準將領命而去,等他走了,周天翔才顯露出陰郁。
茫茫天空中,一架破破爛爛的高速飛機正在航行,速度絕對說不上快。
肖辰走進控制室,路圖上幾乎沒有挪動的標記,深感無奈。
乘慣了客機,夏林那架座機更是快得無以倫比,可現在這架船卻慢得如同蝸牛,比重型貨船也快不了多少。
“還有多久才能到混亂之域?”肖辰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問這個問題了。
機長體態魁梧,留著滿臉的大胡子,嘴里總是咬著個摩得油亮的暗紅煙斗。
據他自己說,這不過是尋常愛好,但是肖辰卻聽說,游蕩在天空中的海盜們都很喜歡用煙斗,一只稀有煙斗,就是大盜身份地位的象征。
聽到肖辰的問題,機長咧嘴一笑,說:“再有幾天就到了。”
每次都是這個回答,聽得肖辰耳朵都起繭了。
從起飛的時候起,機長就說再有幾天就到了,到了現在,還是同樣的回答,按照航路圖的進度推算,至少再有七八天,才能夠到達混亂之域的外圍。
這時忽然“砰”的一聲,控制臺一角突然冒出火光,然后就是濃煙。
這處控制臺一出故障,外面的一臺引擎就停止轉動。
大胡子眉頭一皺,走過去一腳踹在控制臺上,然后又狠砸幾拳,控制臺居然奇跡般地恢復了工作,引擎也再次啟動。
機長回身,向肖辰笑道:“這種小毛病,敲打敲打就好了,根本用不著修。”
處還印著腳印,另有一片焦黑殘跡的控制臺,再窗外空寂的天空,肖辰總覺得不那么有安全感了。
機長嘿嘿一笑,道:“沒事,我紅煙斗的船什么時候出過事?這老伙計已經跟了我二十年了,再可靠不過。”
肖辰跡斑斑的艙頂,再制臺上那多達數十根的操控桿,以及打了好幾塊補丁的動力管道,怎么覺得這飛機機齡只有二十年。
機長抓了抓頭發,說:“是這樣,我得到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有一百四十歲了。”
眼見肖辰眼神有異,紅煙斗忙道:“你別,可是結實著哪,比現在那些殼薄得跟什么似的小船都要好用。”
“你買下這個老伙計,著實是賺到了,你原來那架銀色小船漂亮是漂亮了,可在混亂之域那種地方有個鳥用?一炮就轟沉了。”
肖辰實在忍受不了他的自吹自擂,道:“那架銀色小船上的弩炮,一發就可以轟沉這個老古董了。”
機長嘿嘿一笑,道:“那可真不一定。”
肖辰出了控制室,下了一層,來到一間艙室外,敲了敲門。
綽號大師的老人就住在這里。
原本不算寬敞的艙室里被幾個大箱子擠得滿滿的,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箱子里都是工具,老人堅持不肯和它們分開,都堆到了艙室內,以至于肖辰進來好只能站著。
“您覺得這架船怎么樣?”
“不錯。”
大師的話讓肖辰很意外,他怎么都看不出這條快兩百年的老古董好在哪里。
“這架船關鍵的地方全都改裝過,主體結構更是被反復加固。我也看過它的引擎,應該還有很大余量,也就是說,哪怕是再加掛一層裝甲,它也能跑得飛快。”
“跑得飛快?”肖辰不以為然。
“至少比現在高一半的速度!”老人很肯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