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見賈詡問題解決，連忙站起身來拱手對老太太道：“賈老夫人，我外甥現(xiàn)在已是侯府世子，今后衣食用度方面還勞煩您多操操心。”
“這是自然，老身雖年邁斷不會在這方面犯糊涂，另外他也差不多該啟蒙了，過幾日便去族學(xué)。”賈老夫人思索片刻道。
張王兩家父子默不作聲，讓賈詡曝光是王家愿意看到的，對張家來說是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顯，先將賈詡是傻子的身份公之于眾，為日后廢除世子做好鋪墊。
這是陽謀，張家盡管知道也無從反駁。
其實他們今日從頭到尾都在刻意回避賈詡瘋了的問題，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擺在明面上就是另一回事。
然王氏并不這么想，憑什么這小畜生能當(dāng)世子?憑什么能上族學(xué)?酸溜溜小聲嘟囔道：“一個傻子也配上學(xué)?”
雖然聲音很很小，但是在場中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放肆！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蠢婦！你給我閉嘴！”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無不對王氏厲聲呵斥。
一個來源于老太太，一個來源于王彥。
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心性修養(yǎng)極高，按理說已經(jīng)沒什么能撥動他們的內(nèi)心，可王氏這句話直接讓兩人暴走。
張繆父子眼睛锃亮，心中暗爽，真是想睡覺就來了個熱枕。
張繆面色不善，沉聲道：“賢侄女，我孫外前幾日還好好的，今日怎被你說成傻子?難道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有老太太坐鎮(zhèn)府中怎會有這種事發(fā)生?”
致命三連問，頗有一種老生常談的味道，但并不妨礙張繆再次挑起話題。
當(dāng)然他這話的意思，并不是針對王家，畢竟方才已經(jīng)達(dá)成協(xié)議，主要是針對老太太說的。
老太太之前一直躲在佛堂，現(xiàn)在自己居然跳到明面上來，那再也不能置身事外，這不，張繆說出“坐鎮(zhèn)”這兩字，就是間接說她是幫兇。
再不濟(jì)，也是御下出了問題。
打個比方，公司中一個員工出了問題，那些懂事們首先問責(zé)的是員工上司，而不是員工。
老太太沒跳出來之前，就好比員工上司出差去了，但是現(xiàn)在她跳出來，該問責(zé)的還是要問責(zé)。
試問這樣一個有幫兇之嫌的人，陛下還會封她誥命嗎?
“珍兒興許是被陛下的圣旨搞得暈頭轉(zhuǎn)向，說了些胡話，還望張兄不要放在心上。”王彥連忙打個圓場賠笑道。
說實在的王彥現(xiàn)在心中害怕極了，陛下的旨意已經(jīng)算是賈詡的保命符，若此刻張繆撕毀方才的協(xié)議，反打一耙，今日王氏必死，王家聲譽也會一落千丈。
可以說王氏這句話，直接將他們王家的命運交到張繆手中，同時也捏到老太太痛處。
“我看未必，還是交由京都府尹探查一番，再下定論也不遲。”這種千載難逢的機(jī)會張繆怎能錯過。
當(dāng)然他只是隨口說說，先壓王賈兩家一頭，為后面謀取利益做好鋪墊。
此話一出真將王家父子嚇的魂不附體，若之前張繆這樣做是傷敵五百自損一千，但是此刻要是這樣做就是傷敵一千自損五百。
畢竟陛下的圣旨已經(jīng)保住賈詡性命！
“張世伯有事好商量?鬧到府尹那，豈不讓滿城盡知我張王兩家不和?讓別人看了笑話去”王倫不愧是王家最杰出的人才，轉(zhuǎn)瞬間就抓住張繆痛處進(jìn)行反制。
張謙微微一笑，“我張家與賈家聯(lián)姻，詡哥兒又是陛下親封的世子，至少在外人看來張賈兩家是和睦的”
王倫聞言陰晴不定，王氏若是折了，那么賈宏就會面臨賈詡之前的問題。
賈宏活著，賈家與王家便撇不清關(guān)系，賈家在外人看來又和張家聯(lián)姻，所以張繆的官職肯定能保住。
但是如果賈宏死了呢?
賈詡是不能動了，陛下要讓人接替張繆位置，只有除掉賈宏，到時候大不了再派外戚與賈誼聯(lián)姻。
王家先失圣心，再身敗名裂，張氏賈宏折了，徹底與賈府沒任何關(guān)系，這對他們來說是個致命打擊。
想到此處，王彥與王倫恨不得將王氏生吞活剝，就因為這一個婦人的一句蠢話，將王氏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張繆是拿住了王家痛處，順帶著捎上老太太，可是他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嗯，張親家此言有理，依老身看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去府尹處立案，另外老身近幾日身子有些乏了，不如就將詡哥兒交由王氏看管，你看如何?”老太太入廳以來第一次眼中露出兇光，淡淡說道。
魚死網(wǎng)破誰不會?
你要去立案，反正王氏必死，真要將王家逼急了，殺死賈詡也未可知。
“老夫人說笑了，她一個妾室竟敢說嫡子是傻子，老夫只是憤憤不平，要替外孫討回公道！”
張繆方才只是漫天要價而已，既然被老太太破防了，只好退求其次，看王賈兩家坐地還價。
“哈哈哈，張兄放心，我王家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方才還是劍拔弩張的兩人，此刻卻是相視一笑，大有泯恩仇的意思。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在，其實沒有什么生死大仇！
之后便是利益的轉(zhuǎn)讓，王家所轉(zhuǎn)讓的大部分與朝廷有關(guān)，比如可以利用刑部剪除政敵黨羽之類的。
但是名額上，王家最多只能給兩個，再多了會引起陛下懷疑。
當(dāng)然一碼論一碼，賈府內(nèi)的繼承權(quán)兩家還是處于爭斗狀態(tài)。
輪到老太太時，給了張家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朝施行海禁，與海外貿(mào)易皆掌握在朝廷中，但世家也少量名額，我兒鎮(zhèn)守邊境，東南沿海的名額掌握在他手中，老身擇日休書一封，讓他在名額中加上張家。”
這句話直接讓張繆張謙父子欣喜若狂，王家父子更是眼紅不已。
所謂的海禁，只是禁止處朝廷外的民間商船、漁船等
對于他們這種世家來說，當(dāng)然明白與海外諸國貿(mào)易的利潤，隨便出去一趟賺的盆滿缽滿。
而這些名額大多數(shù)是被皇親霸占，世家想要得到名額難于登天。
張家與王家為什么非要抱著賈家不放?大半原因與這名額有關(guān)。
不然你以為，為何賈府不到十來年時間，就成為名門望族?
王彥眼中像要噴出火來，幾次想張口，不過又想到自家理虧，但是那可是名額呀！張繆加入便少了一個，誰知道他們王家還有沒有希望。
一咬牙，道：“老姐姐，我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的好！”
“放屁！我看此事甚好，多謝老夫人！”即便是修養(yǎng)極好的張繆，也忍不住暴口粗。
那是唾手可得的財富，興盛數(shù)十載的希望，誰敢搶張繆一定和他死磕到底。
“老身有個要求，還望張親家答應(yīng)！”
“老夫人你請講！”
眼中狂熱之色褪去的張繆，平復(fù)心情后，也大致能猜出對方的要求。
在他看來，無非是賺取的利潤分給賈家一部分。
張繆暗中思忖，底線在五成左右，他能接受。
“詡哥兒，必須去族學(xué)！”
張繆：“?”
張謙：“?”
王彥：“?”
王倫：“?”
就連一直當(dāng)縮頭烏龜?shù)耐跏希苍谛睦锇l(fā)出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