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婆娘跟人跑了?巧蕓清白得很。再說了,什么叫我這一房出的勞力少你那一房出的勞力多?難不成我一直不成親,咱家就一直不想辦法往好了過,非得等什么時候我的兒子跟你一樣多了,咱們家才能一起干點兒事兒是嗎?你怎么不說讓一家人勤等著餓死呢?”曾志遠也不是個嘴上不來的,一番話一連串地扔出來,句句打曾志成的臉。
曾家和也道:“老四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哪一家年齡大的弟兄不多做事?再說你娶媳婦的時候,老五已經能干活兒了,少在里面出力了嗎?你現在住的屋子是誰一起幫著蓋的你不知道嗎?還嫌老五,我看你個混賬東西是欠打,是不是皮松了想讓我給你緊一緊?”
曾志成被曾家和罵得不說話了,可還是不想開荒地,累死個人,他們累死累活地把地開墾出來,到時候還是用來給曾志遠和曾余勤娶媳婦兒,自己的幾個蘿卜頭還早呢,再過幾年也不遲。
“二房呢?你們覺得怎么樣?”曾家和又把目光投向了曾志安。
曾志安見都問到了自己,便道:“我覺得還是開荒地的好,開好了就是一份基業,以后給家里的孩子找媳婦,一聽說咱們家有好多畝地,好姑娘肯定就想著往咱家來。所以,我同意開荒地。”
“小妹你覺得呢?”曾家和又看向曾悅欣。
曾志成一聽,心里的不滿更濃重了,都問了二房的意見了,干嘛還單單專門問一下曾婉桃的意見?她不是二房的人嗎?別人家商量大事兒的時候,閨女都沒有插嘴的資格,他們曾家可好,把曾婉桃這個丫頭片子當一房來看重,以為她是祖宗嗎?
曾悅欣對開不開荒地無感,她一個五谷不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丫頭,是不指著在地里種出個天下第一富婆出來,不過她爹和她小叔都支持開荒,那就是為著她爹和她小叔,她也要同意才行。
“我覺得還是開荒的好,咱們家人多,多種地,吃的有保障,就不用擔心挨餓。”曾悅欣道。
“那就行了,”曾家和道,“明兒咱們就上南山坡那兒去看看,找一塊兒合適的地方開荒。”
曾志成暗暗抱怨,這哪兒是商量啊,明明是他自己都決定好了,象征性地告訴他們一聲,同意的就過去,不同意的就罵得你同意……不過沒事,到時候開荒,他悄摸摸不出力不就行了,讓二房和五房死干去吧,反正這地也是給曾余勤和曾志遠娶媳婦使的,跟他沒啥關系。
曾家和對曾志成最了解不過了,看他的小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在想啥,拿起勺子狠狠地敲在他腦袋上:“我警告你,老四!這開荒是一家人的事兒,都得給我出全力,要是讓我看見你偷奸耍滑不好好兒干,那以后你們四房的口糧就減半,還有你的四個小蘿卜頭將來娶親,就別指著沾上新開的地的光!”
曾志成被敲得蔫兒了不少,原來想偷奸耍滑的心思也歇下去了,這要是口糧減半,他們三房得被餓得只剩一口氣不可。
黃家人擔心黃月蘭被砸在手里,第二天就找上門來寫婚書,曾家和也就是抱著家里多一個奴才的心理,隨手把婚書給簽了,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
說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浩浩蕩蕩向著南山坡出發了。
古代的科技不發達,開荒的難度很大,南山坡那一片兒都沒啥地,只有高草和一片小樹林,平時往這邊走的村民都很少。
曾悅欣走著,忽然聽到了點什么動靜,她忙道:“都別說了,聽。”
大家聞言都止住了言語,甚至連腳步也放輕了許多。
曾悅欣怕打草驚蛇,低聲對旁人道:“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就回來。”
曾家和不放心地低聲叮囑道:“小妹小心,多看著點兒,當心草叢里有蛇。”
曾悅欣點點頭,矮身彎下了腰,往前走了十幾米的距離。
前面的高草叢,被人為地弄平了一片,鋪在地上好似天然的床褥。床褥上面是兩個衣衫不整交疊在一起的人。
下面那個女聲聲音嬌嗲,氣息不勻:“才……才哥……我好想你啊……嗯啊……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受了多少委屈啊……”
“怎么受委屈了?你不是找好人家了嗎?你找了人家也沒事,我們還可以經常私下幽會嘛,想來曾余勤那個蠢貨也不會發現什么,到時候你說不定還能養大咱們倆的兒子呢。”上面那個男子麥色皮膚,說話語氣輕佻。
聽到了曾余勤這個名字,曾悅欣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
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勾搭著她哥,把婚書都簽了,竟然還和別的男人在這野外做這種不要臉的事兒!還想讓她哥給那個登徒子養兒子,養你馬勒戈壁啊!
曾悅欣聽得越發專注了,同時努力地看過去,希望能再確認一下,下面被壓著的那個到底是不是黃月蘭,而上面那個“才哥”又是誰。
曾悅欣在他們的斜后方,只能看見他們起起伏伏的身體,卻看不見臉。
等等……才哥?曾悅欣好像能在曾婉桃的記憶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焦順才樣貌不錯,雖然和江皓澤比起來差遠了,但在眾多粗野的鄉下漢子中,也算得上俊朗。這個人不學無術,整天打雞逗狗,看見小姑娘,不管美丑都想勾搭勾搭,見到曾婉桃的第一眼,就被她嬌美的小模樣打動,瘋狂地撩撥曾婉桃,還鄭重其事地和曾婉桃說,愿意為她浪子回頭,從此以后再也不招惹別的小姑娘,只是曾婉桃眼高于頂,一切向錢看,根本看不上焦順才這游手好閑,又不是“富二代”的小子,面對焦順才的熱情如火,回回都潑一盆冷水奚落。
比如,焦順才采了許多花送給曾婉桃,油嘴滑舌道:“婉桃,你知不知道你長得比這花兒還美,花兒看見你,都羞愧得要凋謝了。”
曾婉桃翻白眼:“滾,別拿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來糊弄我,這么寒酸還說得那么好聽,當我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