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重傷
“沒想到鳳護法也有這么一天啊？”羅星站在門口，看著鳳九辭諷刺的說道。
鳳九辭雙臂環抱著膝彎，對這突如其來的陰陽怪氣的聲音置若罔聞。
見鳳九辭像聽不見自己的話一般，羅星一口氣哽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
她疾上前幾步，伸手就要抓起鳳九辭披散的長發，一雙手卻在半路就落了空。
輕巧躲開羅星的利爪仿佛躲避的是什么洪水猛獸，鳳九辭蹙著秀氣的眉，厭惡之意溢于言表。
“你這是什么意思？嗯？沒有孟祁君和陸離休你又是個什么東西？一個通房小妾嗎？”
“通房小妾”四個字深深刺激到鳳九辭敏感的神經，幾幅血紅色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終于抬起頭直視面容扭曲的羅星，眸子中是毫不隱藏的殺意。
縱使她再開朗神經再大條，也絕不會允許什么人在她身上指手畫腳。
“那你呢，你又算什么？”鳳九辭輕蔑一笑舒緩了身體，銳利的光芒自眸中直直射向羅星，“恐怕你連通房小妾都算不上吧。”
被戳到痛處的羅星氣急攻心，尖銳的聲音越發口不擇言:“你不過就是仗著這些人的喜歡才能肆無忌憚，說到底，你也不過是一個攀附別人生存的無能之輩！”
鳳九辭憐憫的看著雙目猩紅的羅星，原本清秀的面容已是一片猙獰，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照你這樣說，趁著還得到他們的喜歡，我才更要揮霍，不然以后他們萬一不喜歡我了，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你！”羅星咬牙切齒地狠狠剜了床上若無其事的人，轉身大踏步離開，在她身后，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被狠狠摔上的門再次被敲開，段魂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房門在身后被內力帶上。
“九辭，你還好嗎？”段魂吞吞吐吐地道，好看的眉眼間細細密密的皆是擔憂，“羅星她......就是這個性子，你不要和她一般計較。”
鳳九辭抹了抹笑出來卻帶著酸澀的眼淚，搖搖頭道:“不會的，要是哪天沒有她，我的生活還不知要無趣到什么地步呢。”
“那就好......”
見段魂輕輕舒了一口氣，鳳九辭雙手交叉托著下巴，晶亮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怎么了？”段魂呼吸一滯，只覺得臉龐不受控制的升溫。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話音未落，段魂卻立刻明白了鳳九辭所指之事為何，他搖搖頭，“不行，換一個吧。”
小鹿一般的眸子中沾染了瑩瑩水光，鳳九辭歪著頭，軟糯的聲音飄進段魂耳中浸入心田:“真的......不可以嘛？”
“我......再考慮一下吧。”在心上人的這等請求下，段魂幾乎就要繳械投降，然而一聯想到孟祁君狠辣的手段，他仍是有些猶疑。
見他如此，鳳九辭也知道不能再催了，“嗯，那你好好想想，我等你好消息。”
“就是這里嗎？”
鐵質的黑色巨門上雕刻著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守護獸，為修羅殿平添幾分陰冷。
陸離休止步于巨門前，受傷的手掌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血，遠遠望去，只見著血跡已然蜿蜒綿亙一整條路。
全盤不顧十指連心的錐心之痛，陸離休滿腦子都是鳳九辭的形象，笑著的，噘嘴的，鬧脾氣的，還有上次分別時，她苦澀而絕望的笑。她的淚一滴一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也打在他心頭上，比任何武器都尖銳，輕而易舉地使他的心千瘡百孔。
“等我，九辭，你一定要好好的。”他喃喃自語道。
“呦，看看看看，我這小小的修羅殿竟然來了位大人物。不知南宋的首輔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別廢話，鳳九辭她人呢？”劍眉緊鎖，陸離休不耐煩的打斷孟祁君深含挑釁的寒暄。
“原來首輔大人竟是為這事而來啊。”孟祁君抖開骨扇，面上一片驚訝，似是剛剛知情。
陸離休瞇著眸子，寒冷刺骨的殺意自狹長的眸子中直射出來，右手已然是進攻的姿態。
“怎么，首輔大人這就沉不住氣了？枉我還想好好和首輔寒暄一番，討教一下如何造就人才，如何治理國家呢。看來，首輔大人是不愿意和我多聊聊了。”
尾音還在空中漂浮，人卻已經沒了蹤跡，陸離休沉著冷靜，感應著空氣的流動。
右后方！
向后大退一段距離，陸離休堪堪避開孟祁君的攻擊，身上未痊愈的傷口悉數綻開，將素白的衣衫染上一朵朵艷紅的血花。
孟祁君輕搖骨扇，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首輔大人看來之前傷的不輕，不如就此停下回南宋吧，也免得后人評價我孟祁君勝之不武。”
沒有回應。
收了玩世不恭的笑，孟祁君惋惜的嘆了口氣，再抬眸時已是一片殺肅之意，“既然首輔大人不愿離開，那鄙人也只好親自送首輔回南宋了！”
孟祁君和扇為匕，向陸離休刺去，刀刀皆是要害，不多時，漆白的骨扇綻開一朵朵血色櫻花，平白染上一絲詭異的妖/媚之氣。
骨扇再一次攜風襲來，這一回卻沒有人再躲。
骨扇割開肌膚深深嵌入血肉，模糊的聲音傳入二人耳朵，久久不散。
孟祁君心下生疑，暗叫一聲不好，身形速度暴漲，想向后退去。
抹去唇邊的鮮紅，陸離休蒼白著一張臉，卻勾起一抹決絕的笑容，“現在才發現嗎，太晚了！你以為我究竟是為什么不躲的？”
緊握住手中嗡鳴的骨扇，孟祁君速度不減反而更快，心中大駭。沒想到陸離休竟會在他全神貫注進攻之時調動內息催動體內早已服下的丹藥與之融合，企圖以丹藥之力融匯自然一舉攻下他。
“你的想法固然不錯，連我都想給你鼓鼓掌。只可惜，你面對的人是我。”
唇邊淺淺的笑意不減，陸離休專注的調節內息催動天丹與自然結合，霎時間風聲大作烏云密布，飛沙走石圍繞在二人身旁。日光隱匿在重重疊疊的云層之后，天地唯余一片昏暗。
“你瘋了......你可知服用這種丹藥對身體有多大傷害？！極有可能從此以后你武功盡失，甚至不能再享天年之樂。”
“我知道。”陸離休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唇邊笑意愈發明媚，“可這與她相選擇，又有何難？”
“你想死，我可不想給你陪葬！”孟祁君也下了狠心，催動內息，身形速度翻了不止一倍，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遠處掠去。
“世界上沒有人能與自然相抗衡，你孟祁君也不是例外。”
陸離休祭出心血融匯天丹，引介自然之力，怎會允許孟祁君如此輕松的逃離？
屆時，呼嘯著的狂風卷攜著飛沙走石皆向他沖過去，日光隱耀，天地一片昏暗。
孟祁君再次甩開骨扇，向著疾風狠狠甩出一道勁波與之相撞，卻并未激起太大的風波變被之吸收。
疾風呼嘯著送來陸離休清淡的聲音，“孟祁君，不要垂死掙扎了，現在的你與我而言不過爾爾，你的掙扎也不過是以卵擊石，不如干脆放棄了好，我會留你全尸。”
聞言，孟祁君大笑幾聲，眸子逐漸變得猩紅，“陸離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種使內力暴漲的丹藥最多只能撐三炷香的時間，三炷香一過，服用丹藥的人便會因其副作用而虛弱無比，一陣風就可能一倒不起。只要我撐過這段時間，那時候我看你拿什么囂張！”
回應他的是更加猛烈的狂風。
疾風呼嘯著拍打他，阻礙他的動作，漫天飛舞的黃沙阻礙他的視線，不斷襲來的石子重重砸在他的身上，消磨他所剩無幾的理智與體力，被折斷的古樹被高高舉起，向著孟祁君的地方落下。
一陣黃煙而后，塵埃落定，陸離休跪在地上，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落下，身子內部一陣陣空虛向潮水一般涌來，一波勝過一波。身體已無半分力氣，他最終支撐不住，直挺挺的倒下去。
都......結束了嗎？
他忽然睜大雙眼，無盡的絕望洶涌著，溢滿而出。
坍倒的古樹旁，有一抹渾身血紅的身影緩緩爬起來，一步一步狼狽又踉踉蹌蹌地向他走開。
那人手中握著的骨扇閃著凄慘的白光，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陸離休認命的閉上眼，任一陣陣的虛弱占據他的身體，腦海中是鳳九辭揮之不去的身影。
或許，這就是結局了吧。
“鳳九辭，鳳九辭！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孟一，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這么匆匆忙忙的。來，坐下來喝口水，慢慢說。”鳳九辭見他這副慌慌張張的模樣，一陣發笑。
“哪有什么時候喝水啊，我剛剛看殿門那邊風沙大作，是殿主和陸離休造成的！”
手中玉質的杯子掉落在地，“啪”地一下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濺了一地。鳳九辭慘白著臉，問道:“在哪里？快帶我去！”
她不敢想象，渾身是傷的陸離休是怎么一步步找到這里來，又是怎么與孟祁君展開那一場傳到這里來的斗爭。
陸離休，你千萬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