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準備車,馬上送醫院,在這里肯定不行的!辩娿戉镏笓]著他們,簡濤的腋下依然夾著冰塊,滿滿一袋子的冰塊很快就慢慢化成水,小梅不停地用熱毛巾擦著簡濤的臉,讓他的毛孔可以保持通常的狀態。
一個男傭將簡濤背起來走下樓去,簡母隨便找了件外套給他披上,簡中毅有點不知所措地跟著,他想問鐘銘囡是不是很嚴重,可是又不敢問,只是失魂落魄地跟著,簡濤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辦啊,如果他簡濤怎么樣了,那么他這些年來所有的打拼就都沒有意義了。
鐘銘囡剛來的時候就看到田雨桐坐在墻角的地上,她的頭埋得很深,似乎是睡著了,他進來的時候她也沒有抬頭。鐘銘囡在她身邊停了一小會兒,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本來以為只是簡濤發高燒了,可現在看來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事,但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所以只是停了幾秒,便上樓去了?吹侥敲炊嗳,鐘銘囡覺得有些好笑,同樣是人,就因為出生不同,命的價值就不一樣了,那些在房間里忙來忙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傭人,他們的衣服也是濕的,可是如果他們生病了,會有那么多人守著嗎?或許他們生病就是錯的吧,因為會耽誤工作。鐘銘囡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沒有怨言,應該不可能吧,因為自己被叫過來的時候就挺不開心的,要不是簡中毅給了他那么多的報酬,他真想說吃點退燒藥就好了。簡濤的狀況要比他預想的糟糕一些,萬一引起肺炎了就不好了。
一幫子人下去的時候,除了小梅都沒有看還坐在地上的田雨桐。她的臉深深地埋進胳膊里,似乎只有這樣的黑暗才可以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急促混亂的腳步聲,只是一分多鐘就消失了,屋子里一下子變得安安靜靜,好像在這個被大雨覆蓋的世界里,只有她一個人。
什么都是騙人的吧,怎么可能不管自己的親兒子站在她這邊。田雨桐想哭,她感到深深地絕望和孤獨,她從未像此刻如此清晰地認識到在簡家,她真的是孤立無援的狀態。雖然在離婚這件事上,簡中毅的態度很堅決,可是非得究其原因的話,也不是為了她吧。說什么一家人,可是其實簡濤才是他們真正在乎的,剛才還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做給誰看呢,明明只要簡濤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草木皆兵,而自己,在這里,算什么呢?
田雨桐開始有些動搖,有些事情想明白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之前明明就算什么都得不到,就算同歸于盡也想在一起的想法,現在自己都覺得幼稚,一廂情愿是多么累人的事情,只有自己做過才真的深有體會。
她不知道簡濤到底有多嚴重,但是那么多人都去醫院的確有些夸張了。以前老田總是出差,生病的時候頂多也就是程曼陪著,哪像簡濤那么嬌氣,可是田雨桐又不禁有些羨慕,簡濤的命真好呢,有那么多人圍著他轉,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就是因為被太多人寵著了吧,所以就算自己對他再好,也會被淹沒在那些寵愛中,連一點點光芒都沒有吧。
田雨桐覺得委屈,可是也就是在那一剎那間,她釋懷了,強扭的瓜不甜,她現在需要的不過是時間,可以把她對簡濤的愛戀消磨殆盡的時間。
田雨桐站起來,因為換過姿勢,腳倒并不是很麻,只是稍微揉了幾下,便好了。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就算在屋里,嘩啦啦的聲音也是那么清楚,豆大的雨點敲在落地窗上,迷迷糊糊地讓人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做一個決定,其實可以毫無預謀,只要幾秒鐘,就可以下定決心。田雨桐決定放手,但她還需要時間,以前無論遇上什么事情,她都會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這一次,亦是如此。簡濤,時間終究會把愛你變成愛過你,田雨桐在心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