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慢慢失去自己。田雨桐就是這個樣子,當你三句話不離一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就該問問自己的心,是否已經隨某人而去。
九點的面包店,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匆匆要了一杯咖啡,將面包塞進包里,然后急急忙忙去上班。田雨桐悠閑地喝著咖啡,看著一個又一個上班族進進出出行色匆匆。
好久沒有出來吃早餐了,約了程曼,她現在應該很忙吧,真的想象不出她每天出入寫字樓的樣子呢,那個一天到晚嚷嚷著自由夢想的小女孩,如今已經開始扛起一份重擔。
程曼真的變了很多,她依然笑,依然腹黑毒舌,眼里卻再也放不出光彩,這樣的她,再也不是原來那個她了吧。田雨桐所熟悉的那個程曼,在那一夜的急救室里,隨著儀器發出的一聲無限拉長的“滴——”而失了魂魄,再也沒有回來。
“你想什么呢?”程曼一身職業裝,坐在了田雨桐對面。
“你來了啊,吃了嗎?”田雨桐笑著問。
程曼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我又不是你,吃了還吃。”
程曼看了一下手表,一邊站起來一邊說:“我去買早餐,你慢慢吃。”
看她那樣,應該很忙吧,還把她叫出來,田雨桐心里有些愧疚。
程曼和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正著,那人手里的熱咖啡一滴不落地灑在了程曼白色的襯衫上,暈出大片褐色的斑點,濕濕地勾勒出程曼曼妙的曲線。
“對不起對不起!”那個人想要伸手幫程曼擦卻發現這樣更猥瑣,迅速脫下外套披在程曼身上。
“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現在,還是先……”
“你是?”幸虧不是燙的,不然程曼肯定會發出鬧鬼般的尖叫。她覺得眼前這個男子有些眼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見過。
“簡言?”田雨桐認出了他,那個不茍言笑的人不正是簡家的老二嗎?
一直忙著道歉的簡言看向她,愣了半天擠出兩個字:“……大嫂。”
“哦,我想起來了,你來過我們家。”程曼興奮地說,完全忘了自己被潑了一身咖啡的事。
簡言回憶了一下,問:“你是?程曼程小姐?”
“是啊,你還記得我啊?”程曼突然有點喜形于色。
田雨桐扯了扯她,說:“曼曼,我們還是先回去把衣服換了吧,難道你要穿著這一身站在這里啊。”
“是啊,我送你回去吧,真是太對不起了,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沒看路。”簡言無比真誠地說,其實他真不真誠都無所謂,反正在程曼的眼里是真誠到了天理不容的境界。
“不用了,你很忙吧,我送曼曼回去就好了……啊……”田雨桐還沒說完,就被程曼掐了一下。
“不好意思,你這么忙還要麻煩你。”程曼一臉奸笑。
“不是的,本來就是我不對,應該的,我的車就停在外面,請跟我出去吧。”簡言客氣地說,露出淺淺的微笑。
田雨桐楞了一下,原來簡言也是會笑的,而且笑起來還挺好看的,那他整天板著一張臉干什么,在家里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在外面就笑死人不償命地勾引純情少女,田雨桐不自覺地又展開了豐富的想象力,簡言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由大理石成功轉型為雙面人。
“雨桐,你又在想什么呢?”程曼戳了戳她。
田雨桐傻傻地笑了下,說:“沒什么啊,快點走吧,穿著這個肯定不舒服。”
一路上,程曼問東問西,田雨桐只覺得遇人不淑,臉都被這個花癡丟盡了。
簡言倒并不怎么在意,面對程曼宛如中央情報局派來的地毯式刨根問底的問題,一一巧妙回答,不愧是跟著簡中毅那只老狐貍在商場上幾經磨練,原來到這種時候也是有用的,怪不得總有人說,知識是相同的,學通一樣,其他的也通了。再看看程曼那傻樣,不覺眼前浮現出若干年后一只沉著冷靜的母狐貍形象。忍不住一陣發憷,拼命搖著頭,好像程曼已經變成了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
“你怎么了,頭不舒服嗎?”從遮光鏡中看到田雨桐這個樣子,簡言關切地問。
田雨桐慌里慌張地抬起頭,又是傻不拉幾地笑笑,說:“沒什么,真的沒什么啊。”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傻樣。
簡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笑起來真好看。”程曼一臉花癡狀地說。
“是嗎?那我以后得多笑笑。”
田雨桐看著這兩個人,覺得這對話實在詭異,更加確信了簡言就是一個在外面用迷人笑容勾引純情少女的猥瑣怪叔叔。曼曼,你是沒見過男人嗎?怎么可以用那么沒見過世面的小眼神色迷迷地看著簡言呢?弄不好他就是傳說中吃人不吐骨頭的少女殺手啊!
“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簡言的聲音將田雨桐從浮想翩翩拉回到現實世界的車廂里。
“真的沒事。”
“你確定?”簡言皺著眉頭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說:“我看你的表情很驚恐啊。”
什么?驚恐?幸虧田雨桐沒在喝什么,不然非得一口全噴在簡言轉過來的臉上。
田雨桐當即想仰天長跪,大吼一聲:大哥,拜托您嚴肅點行不?
可是為毛隱隱約約中看到簡言一張萬惡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笑得十分妖孽地說:“不行。”
想多了,絕對想多了。田雨桐一本正經地說:“沒事啊,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簡言所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繼續回答程曼提出來的各種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來的或刁鉆或高深或變態的問題。今天田雨桐算是重新認識程曼了,那么多年了,怎么不知道她還有如此執著的學術精神呢。
過了也算有一會了,才到程曼家,看著簡言穩穩地停好車,程曼一臉沮喪,滿臉寫著:靠,這么快就到了。但很快又是一副花癡樣滿臉崇拜又有點小陶醉地問:“你怎么知道我家的,貌似你都沒有問我。”
簡言一邊拔下鑰匙,一邊說:“上次來過啊,你不是見過我嗎?”
一進屋,程曼還想說什么,被田雨桐推進去,說:“快洗洗干凈換衣服吧,一路上都是你身上的咖啡味。”
程曼這才不情不愿地走進去,說:“你們等我哦,我很快就出來。”
其主要意思是,小言言,你等一下下哦,人家馬上就出來鳥~至少這是田雨桐理解的她的意思。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田雨桐覺得有些不自在。
“你喝點什么,我看你也沒吃早飯,去看看廚房有什么。”田雨桐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簡言顯然比她放松多了,閉著眼睛將頭舒服地靠在沙發上,答非所問:“你朋友挺有意思的嘛。”
晴天霹靂,電閃雷鳴,什么叫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就是現場版啊,這句話聽著田雨桐耳朵里就變成了:“著妞不錯,我要下手嘍。”
“不行!”田雨桐騰地站起來大叫一聲,差點把簡言嚇的坐到地上。
簡言用看某種奇特生物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問:“你真的沒事,今天怎么一驚一乍的。”他一向與簡濤不和,這個時候也不免同情起簡濤來,上次看到簡濤一瘸一拐的還覺得奇怪,如今看來,沒死已經是命很硬了。
“沒……沒什么,你聽錯了。”
為了避免進一步沖突,簡言沒在糾結這個問題。
“你這么忙還麻煩你特意跑一次。”田雨桐馬上轉移話題,這可是她的拿手好戲啊。
“你覺得我很忙嗎?”簡言閉著眼睛,緩緩地問。
田雨桐也恢復到正常狀態:“像你們這種人,忙才是正常的吧,我看根本就沒有上班與不上班的區別,一天到晚都在工作。”
田雨桐一想到上次生日宴會,不知為何,覺得簡言有些可憐,他真的永遠都在工作吧,上次的事,后來平息了,也是他處理的吧。
“其實你可以去上班的,一會曼曼出來了我和她說一下就好了。”
“你覺得我工作就必須在辦公室嗎?”簡言突然睜開眼,妖孽地沖田雨桐一笑:“就算做夢的時候也在想公司的事,現在也是一樣,有很多事需要思考,辦公室反而不好。”
對于他的話,田雨桐似懂非懂,但真心覺得這娃太可憐了,做夢都在工作的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