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艷起身時,眉梢輕挑,眉眼間有股大膽俏皮的純真姿態流溢而出。她看了一眼陸淮起,發現陸淮起一雙幽邃的眼眸輕瞇,似乎是在輕嗅著空氣中的香味,她微不可察的輕抿了一笑,眉睫輕覆。
“九千歲,您看這藥湯可否讓本宮親自喂與皇上飲用?”
夏侯艷溫柔一語。
陸淮起輕瞥了一眼殿外,殿外站著的侍衛向他默然的點了點頭,代表皇后夏侯艷并沒有對他隱瞞什么。陸淮起這才輕點了點頭,手一揚,讓夏侯艷給皇帝喂藥。
床帳內,皇帝病怏怏的。聽到耳畔邊有腳步聲,他懨懨的抬起眼皮,看到夏侯艷后,他嫌棄的擰了一下眉頭。
“皇上,臣妾來喂您喝些藥湯吧。”夏侯艷溫柔的在床側坐下。
“咳咳……”皇帝輕咳了幾聲,手一拂,更加不悅的說著,“不用了。讓太監們來服侍朕就可以了,皇后退下吧。”
“皇上!臣妾是您的妻,皇上現在這般了,臣妾心慌難過,心里總想著為皇上做點事情。”她這話是說給皇帝聽的沒錯,但說話時下巴微仰,一張側臉瞥向了站在床帳外的陸淮起。
皇帝將她的舉動看在眼里,男女情愛之事,他雖然沒有深刻地經歷過。但再怎么說他也不是傻子。一個女子看她夫君的眼里沒有半點的繾綣溫柔之意,這樣的女子必定是不愛她的夫君的。
那么她真正喜歡的人是……
皇帝目光一側,沿著她的目光看去,目光所及之處看到了陸淮起。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此情此景讓他心中涌起一股無限的悲哀感。放眼整個皇宮,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親情,沒有關愛,他像個孤魂野鬼似的生活在皇宮深苑里。原本以為娶了個皇后,即使她不是跟他同一條心的,但再怎么樣,以后也是有人和他一起在這深宮里苦熬了。
實在沒有想到的是……他這皇后也不過是……
皇帝悲哀的將眼皮一闔,“皇后,朕現在想休息,你那湯還是先放著。”
夏侯艷賢淑的輕嘆了一口氣,一副拿皇帝無可奈何的模樣,“好吧,皇上既然不想現在就喝,那臣妾就先把藥湯放一邊了。”
夏侯艷說這話時,唇角露出一抹詭譎的淺笑。
夏侯艷起身,又走出床帳,來到了陸淮起身前。陸淮起象征的開口又要和夏侯艷說著,可龍榻處突然傳來一陣“撲通”聲,陸淮起回頭去看,這一看龍榻上的皇帝已經翻滾了個身子,整個人已經跌倒在地了。
陸淮起眉頭一擰,快速上前查看。
而皇帝這時正痛苦的捧著他的肚子,整個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扭轉翻滾。陸淮起上前直接將皇帝往龍榻上一抱。
皇帝痛苦的扯住陸淮起的寬袖,“九千歲,朕……難受!”
陸淮起見他說話時滿頭是汗,一張臉也青白青白的,這狀況看著就非常的糟糕。陸淮起火速讓人傳來御醫,夏侯艷也在一邊“著急”的流下了眼淚。
御醫們一撥又一撥上來,各個都給皇帝把了脈。但各個都搖著頭回稟著陸淮起,“九千歲,皇后娘娘,皇上這病狀像是中了毒,但卑職們才疏學淺,實在是診斷不出皇上這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陸淮起臉上閃過一陣慍怒,不得已又命人出宮去找賈甄過來。只不過他心里也清楚,賈甄在之前給他診過脈后就又四處云游去搜尋奇珍異草了,現在并沒有在梁京城。他的手下們也不是這么容易的就能把他帶來的。
龍榻上的皇帝這時又不知道怎么的,整個人都劇烈的抽動起來。陸淮起揉了揉眉心,又趕緊的上前。
“九千歲,朕聽到御醫說……朕這是中毒了……朕會不會死掉……”
陸淮起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著,“皇上,你放心吧。你再怎么說也是阿黎以前最關心的皇弟,阿黎不能照顧你,孤作為她的男人,這份責任要幫她擔起來的。”
皇帝反手緊握住陸淮起的手,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有陸淮起這話,他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晚上,皇帝這邊的狀況一直都沒有好轉。陸淮起不得不待在皇宮守著皇帝。好不容易皇帝睡了過去,陸淮起這才來到寢殿旁的耳房想要小憩一番。
夏侯艷卻又在這時出現了。
“九千歲,本宮見您今天一直都在照顧皇上,十分的辛苦。本宮見皇上現在的病情穩定了些,您不如先到別的偏殿休息下吧,這里要是再又什么事情,本宮再命人去請九千歲就是了。”
夏侯艷只帶了兩個宮女,她和陸淮起雖然離了一段距離,但陸淮起還是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淡淡的清香。
幽幽的,聞著沁人心脾。
陸淮起搖了搖頭,“不用,皇上的安危關系著國家社稷。倒是皇后娘娘,您先回去休息吧。”
夏侯艷笑著又向陸淮起走進了幾步,“算了,九千歲。你也是明白人,本宮也不跟您套近乎了。本宮是有點私事要和九千歲商議,還望九千歲可以屏退左右,讓本宮可以有個機會和九千歲詳談。”
陸淮起沒有直接回應她,而是用更加深幽的目光望著她。
夏侯艷嫣然一笑,“是關于皇上中的毒的,本宮知道是誰給皇上下毒的。”
陸淮起一只手指頭在半空中輕彈了彈,對殿門口的侍衛點點頭。侍衛們退下后,夏侯艷的丫鬟們也離開。
殿門被闔上后,陸淮起靜等著她開口。夏侯艷唇角邊的笑容更甚,她突然伸手解下身上披著的披風玄帽。
陸淮起眼睛里有一道精光迸出。
夏侯艷在他注視的目光下,又來到了陸淮起的面前。她“撲通”一下的跪在陸淮起的身下,“九千歲,本宮仰慕你,也知道在這深宮里真正能夠仰仗的人是九千歲您。本宮不是什么國色天香之姿,但也愿意對九千歲坦誠相露。”
說語中,夏侯艷解下身上的袍衣,光滑瑩潤的肌膚在燭光中散發出一種蜜色的誘/huo。
陸淮起眼神直接冰冷了下來,“皇上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夏侯艷雙膝跪著上前,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她大膽的抓起陸淮起的一只手,陸淮起厭惡的甩開她的手。
他從太師椅上站起身,起身要走出耳殿。卻在長腿邁出去時,感受到身上傳來的一陣眩暈感。
“來……”陸淮起剛出聲要喊人,他的后背就被人給抱住了。他臉上的銀霜更加濃烈,身后的夏侯艷嚶嚀嚀的說著,“九千歲,你是西梁國的頂梁柱,你這樣的男人天生就該享盡天下女人對您的尊崇和膜拜。本宮沒有什么可以獻給皇上的,只有這清白之身。九千歲,本宮所求真的不多,只希望能與愛慕之人結一段良緣。九千歲,你就滿足下本宮的這個要求吧。”
“你放開!”陸淮起覺得全身突然zao熱起來,而隨著她的靠近,她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就在他耳畔間縈繞。
他又聞到了那股馨然的清香。
“九千歲!”夏侯艷溫柔的輕喚了他一聲后,就含住了他的耳垂。陸淮起本能的想推開她,但身子像是突然沒有了力氣,不但推不開她,還被她像樹藤似的緊緊的纏住。
嫣然的紅唇輕移,夏侯艷又湊到陸淮起的雙唇處,鼻子間那股淡香味更加濃烈了。
陸淮起聞著這股淡香味身體卻是越來越沉重起來。喉嚨間也像是被什么給堵住了,張不了口。
“九千歲,過了今晚,我就徹徹底底是你的女人了。”夏侯艷柔滑無股的手輕解開陸淮起身上的衣扣,慢慢的為他褪下身上的外衣。
寢殿那頭。皇帝從噩夢中驚醒。他滿頭大汗的從床榻上坐起,目光所及之處,守在他身邊的人卻沒有了陸淮起和夏侯艷。
皇帝感覺到身上的病痛已經沒有之前那么嚴重了,但他像個驚弓之鳥,惶惶不安。
“讓人快點去傳九千歲,就說朕想要見他,無論他現在在做什么都讓他快點來見朕。”
最終,他還是怕失去陸淮起的庇佑。
小太監們退下去傳陸淮起。
而陸府這時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管家告訴陸淮起,宮中有急事,陸淮起又派人來請沈青黎,讓她務必以最快的速度進宮一趟。
管家見來報信的人拿著陸淮起的令牌,也沒有多懷疑,讓人給沈青黎準備了一番,親自送她進宮了。
皇宮耳殿里,陸淮起目光兇狠的瞪著正要對他為非作歹的夏侯艷。他之前讓人查過夏侯艷的,回稟之人告訴她,夏侯艷性子乖巧恬靜,不爭不搶,是個可以入主鳳椒宮的好人選。
但他面前的這個夏侯艷,根本和乖巧恬靜一點邊都不沾。他懷疑她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夏侯艷。
“九千歲,你說等下要是有人發現咱們這樣親密的在一起,別人會怎么想啊?”夏侯艷嬌艷的紅唇輕啟,說出的話卻是惡毒無比,“不過……我都快是你的女人了,我是不會讓你被人千夫所指的。所以啊……只要九千歲您以后能把艷兒當成你的女人,艷兒一定會把九千歲當做天一樣的對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