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我該不該吐槽這樓板的隔音能力，樓上的試衣間里，兩個女孩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到了樓下。
“恩，我看這件不錯！”
“喂！等等！這禮服有點太暴露了吧！”
“你在說什么啊？這點尺度很正常吧！正好和我那件演出服很搭，讓鄭飛看看！”
“喂！等等，我還沒………”
“鄭飛！上來看看吧！這件禮服怎么樣？”
楚玥提高了嗓門。
“OK！這就上去！”
壓下已經不知被震驚了多少次的心情，我深吸一口氣，走上了滾梯。
“當當當當！”
楚玥嘩地一聲拉開試衣間的簾子，伴著“啊———”的一聲驚叫，換上了禮服的雨瞳出現在我的面前。
雨瞳的那件禮服，怎么說呢？那是一件綠色的筒狀裙，薄紗的裙擺上點綴著荷葉邊和葉片裝飾并撒滿了亮片，在燈光下顯得亮閃閃的。上身的衣服是標準的抹胸露背裝，軀干的正中間點綴著一塊綠色的水晶石，以水晶石為中心，四片棕櫚葉裝飾呈風車形排布，也不知道在里面裝了些什么機關，水晶石和棕櫚葉能夠在沒有任何接觸的情況下緩慢地轉動。
“楚玥！跟你說過了，選一件背心裙就可以了！我以前沒有穿這種衣服的經驗，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手臂和后背全露在外面相當害羞的！”
這話沒錯，雨瞳以前參加宴會時穿的禮服都是那種長袖或短袖的裙子，最多也就是無袖的背心裙，這種抹胸裙從來沒見她穿過。
“誒？！我覺得相當適合你啊！既然想和我一起上臺演出，這種衣服你必須習慣的！”
“真是的，楚玥你個壞心眼！”雨瞳淚眼汪汪地把目光看向了我，“鄭飛，你覺得這件衣服怎么樣？合適嗎？”
我好像沒有別的選擇了吧！
“恩，很適合你哦！”我微笑著答道。
“看，我說吧！正好我的那件演出服是花瓣狀的，花配葉，到時候再在鋼琴上掛滿藤條裝飾，配上自然風格的燈光和大幕，夢幻般的霧氣，耀眼的煙花，十幾個伴舞圍著我們旋轉，想想看吧凌冉，那場景，簡直完美啊啊痛！”
楚玥興致勃勃的暢想，被雨瞳從背后狠狠的一巴掌打斷了。
“你干什么啊！凌冉！”
楚玥蹲在地上，捂著腦袋抱怨道。
“楚玥，你好煩！”
雨瞳抱著膀子，頭向旁邊一扭，說道。
“穿著這個衣服，整個后背上涼風颼颼的！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沒讓你把肚臍露在外面已經很不錯了嗚啊！”雨瞳不知從什么地方，真的是不知從什么地方掏出了她的長笛，對著楚玥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我，除了傻笑之外，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就這樣吧！老板，就決定拿這件了！”
雨瞳微笑著對店主說道，女店主聽罷連忙跑進庫房，拿出一件裝盒的同款禮服放在了雨瞳面前。
“楚玥，我事先聲明啊！別打我的壞心眼！至少再給我準備一對套袖，否則我可不會穿著這件禮服登臺演出！”
雨瞳一邊付錢，一邊冷冷地瞟向了依舊蹲在地上的楚玥。
“好的。”
楚玥像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聲說道。
…………
選好禮服，離開服裝店后，并沒有著急回宿舍的我們，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廳，點好咖啡后坐了下來。
咖啡館的燈光很暗，隔音效果超強的墻壁和玻璃，在喧鬧的商業區里隔出了一片難得的寧靜空間。我們選擇的座椅是位于咖啡廳角落處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
席間，楚玥低下頭，輕聲說道：
“鄭飛，其實，在排練的時候，我把我的秘密跟凌冉說了，關于我也是血蝶的事。”
果然說了嗎？算了，反正這件事我也沒準備瞞著雨瞳。
“哦？是嗎？”
我面不改色地喝了口咖啡。
“咦？你不驚訝嗎？”
“畢竟她也知道我的秘密，都是自己人沒什么需要瞞的，否則我早就提醒你別告訴凌冉了。”
“哦！這樣啊！”
“所以說，凌冉，楚玥都跟你說了多少？”
我轉向凌冉問道。
“幾乎全說了，她和蕾倍卡曾經定下的約定，以及她的血蝶形狀之類的事，實話說在聽到楚玥也是血蝶的這一消息時我真的吃了一驚呢！”
“抱歉，凌冉，瞞了你這么長的時間。”
“沒關系的楚玥！”雨瞳的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么大的一個秘密埋在心底卻說不出口的感覺一定很痛苦吧！抱歉楚玥，都怪我我沒有及時察覺。”
楚玥顯然沒有想到雨瞳會反過來道歉，張口結舌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楚玥，不管發生了什么，你始終是我的摯友。你要真的還愿意和我成為朋友的話，就不要再說那些道歉的話了。替我照顧好蕾倍卡，然后我們繼續手牽手追逐自己的夢想。”
雨瞳輕輕拍了拍楚玥的肩膀，并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我還不想就這樣放棄哦！鄭飛！而且大家也都不想，所以你也絕對不要放棄，不論未來發生什么，我們始終都會在你的身邊。”
“我也一樣，鄭飛，我知道你這一路上的戰斗少不了艱辛，但你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我的歌聲會自始自終陪著你！”
“這就是你們堅強的理由了，是嗎？”
楚玥和雨瞳笑著點頭。
我啜了口咖啡，抬起頭望向了窗外的人群。
“謝謝你們，但前提是你們必須學會照顧自己，有些壓力我沒法和你們分擔，但你們還活著就是給我最大的動力。”
楚玥和雨瞳對視一眼，捂著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果然，這就是你說的標準的鄭飛式回答嗎？”
“我說的吧！只要聽到類似的話，鄭飛回答的句式絕對不會變的！”
“聽出來了！”
“…………”
兩個女孩爽朗的笑聲，仿佛要驅散一切籠罩在血蝶島上空的詛咒。那感覺，就仿佛一只七色的小鳥飛進了灰色的叢林。我聽得出來那不是逞強的笑聲，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對未來滿盈的自信與燃燒的希望。
這是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個不錯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