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玉插了電話卡,撥了號。
電話很快接通。
“喂,是陸景嗎?”她試探著問。
這是她第一次打陸景的大哥大。
生怕劉曉偉給她的號碼是錯誤的。
“我是!蹦穷^的人應該是在外面,聽著很雜吵。
“我是錢如玉,我想問問,王奶奶好點了嗎?”
“好多了,在市醫(yī)院住著,我母親在照顧,不用擔心。”
“哦,我要去定遠縣收藥了,麻煩你替我給王奶奶帶聲好。”
“好,注意安全!标懢暗恼Z氣聽著很淡。
錢如玉也不知該說什么,周平夫婦還在等著,依依不舍的開口,“嗯,那我掛了!
“錢如玉!标懢巴蝗唤凶∷,他頓了兩秒,又開口,“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不等錢如玉開口,就直接掛了電話。
錢如玉聽到陸景別扭的話語,輕笑一聲,放下電話,拔了電話卡,離開。
……
從隴山縣到定遠縣,大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周平去年來過這里,路況熟悉,小貨車開的很平穩(wěn)。
錢如玉坐在小貨車的后面,望著車窗外倒退的景色發(fā)呆。
接下來,會面對什么?
那些記憶中讓她深痛惡絕的人,也許,很快就要出現了。
“小錢,我記得你說過,你有個同學在定遠,家里也是種藥的?”周平突然想起之前在錢家拉藥時,錢如玉提過她去過定遠的事。
錢如玉心虛的眼珠子微閃,搪塞,“周老板,我那同學家沒在官子鎮(zhèn),不種紅花。”
野生紅花主要分布在定遠縣官子鎮(zhèn),剛開始嘗試種植紅花的藥農也是官子鎮(zhèn)的。
人工種植藥材在這邊剛興起,和他們隴山縣一樣,都屬于摸索階段。
前世,她來這邊負責賈家的生意是幾年后的事,那個時候,紅花種植在定遠縣已經形成了規(guī)模。
因為賈富貴的人進駐官子鎮(zhèn)市場較早,幾乎壟斷整個市場,其他藥商根本插不進來。
而如今這個時候,官子鎮(zhèn)的藥農還很少,藥販子也僅是個給賈家供貨的小藥販子,跟去他們那邊收藥的老黃一樣。
得虧她重生早,這一次,就換她壟斷。
到了官子鎮(zhèn)后,錢如玉根據記憶,讓周平直奔這邊一個叫南坡寺的村莊。
這個村有幾戶人家是第一個吃螃蟹的。
錢如玉記得,那個帶頭種植的人叫鄭偉,是位退伍軍人,復原后帶頭種藥發(fā)家致富。
同樣因為保護環(huán)境的緣故,采挖野生紅花受到了限制,所以他想到了人工種植。
錢如玉上一世沒少跟鄭偉打交道,他為人正直,且思想活絡,在種植紅花在這塊,經驗豐富。
周平本身這次過來,是想先吆喝著收購野生紅花,人工種植方面,正式采挖還需要幾天。
他們想一邊收野生的,一邊跟這邊的藥農接洽。
然而,在路上,錢如玉竟提到她知道這邊的種植大戶住哪,可以直奔他家,先將地里的藥材預訂。
防止后面被人哄抬藥價。
只要藥農收了定金,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況且,他們是直接收鮮貨。
周平夫婦聽聞錢如玉說聽她認識的干部有提過那位種植大戶的名字,半信半疑的,將小貨車,按照她的指示,直接停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大門開著,修的很氣派的四合院,看得出,房子都是新蓋的。
“請問有人在家嗎?”錢如玉率先下車,走到院子里,禮貌的開口。
從屋里出來一個穿著牛仔褲迷彩背心,二十多歲的寸頭男人。
錢如玉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鄭偉。
“幾位,找誰?”
“你好,請問是鄭偉同志嗎?我們是藥材商,聽說你這邊種植紅花,過來看看。”
“藥材商?”鄭偉打量著他們,眼底帶著狐疑,“幾位從哪來?”
“我們從隴山縣過來,我們那邊也在發(fā)展藥材種植,是這樣的?h領導在扶持藥農種植的大會上,有提過您退伍回鄉(xiāng)帶領鄉(xiāng)親們種藥致富的事跡,我們慕名而來!
周平夫婦對視一眼,這丫頭說的啥?什么縣領導?
錢如玉一番話,鄭偉黝黑的臉上浮現一抹微笑,“真的?你們縣領導都知道我的事?”
“對,因為你是官子鎮(zhèn)種植紅花第一戶嘛,大家都比較關注。所以我們過來!
鄭偉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話,“外面天氣太熱,請幾位進屋詳談!
鄭偉的父母聽說來了收藥的藥材商,都特熱情的招待他們。
兒子去年退伍后,不顧他們的反對,將家里所有的土地都種了藥,他從外面帶來了新技術,種的倒是挺好,可眼看著藥材開始采挖,老兩口正在為銷路問題發(fā)愁。
這些藥材商來的太及時了。
進屋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并且給對方看了他們的身份證后,錢如玉和周平向鄭偉提出了合作的建議。
“我們想把您這設為收購點,一斤藥給你一分錢的場地費,我們打算鮮貨,您這邊還在試驗階段,貨量應該不是很大,我們這邊,可以全部吃下。山上的野生紅花價格比人工種植高些,先收野生的,等采挖季一到,就直接從地頭裝貨,您看我們的提議如何?”
“周老板,你的提議很好,但是第一次打交道,你們得給我一部分定金,另外,最好寫個簡單的收購合同啥的!
對方給出的價格合理,又是收鮮貨,損耗和成本將會大大的降低,鄭偉自然求之不得,怕他們反悔,特意提出寫個協(xié)議。如此一來,他和其他幾戶藥農的所有藥材,銷路問題便都得到了解決。
正在找銷路的鄭偉,本來打算這兩天去市里跑一趟,聯系藥販子,沒想到人直接找上了門。
“沒問題,定金是應該的,得先麻煩您帶我們去藥材地里看看!
跟著他一起種植的幾戶藥農說了周平他們的收購價,大家聽到他們收鮮貨,直接可以從藥材地里裝貨,不用他們自己費時費力的曬藥,都表示同意,當即就各自收取了一部分定金,簽了協(xié)議。
等過兩天晴好就開始采挖。
隨后,鄭偉給他們安排了住宿。
錢如玉他們來的早,紅花采挖還得等幾天。
長在地里的已經被他們預訂,只等過幾天采挖裝貨,眼下,他們開始在鄭偉家先收野生紅花。
在鄭偉的帶領下,周平開著車,在附近幾個村轉悠收貨,鼓勵大家伙上山采藥,現采現賣。
沒兩天,一車貨就裝滿。
來時,手上拿著資金也基本沒了。
“小錢,你和你嬸在這看著,我將這一車藥先拉過去,我得把之前從你那邊收的那批貨走起,才能有資金周轉!
“好,周老板,你放心,這邊有我們!
從官子鎮(zhèn)到隴山縣也就倆小時,周平中午就出發(fā)了。
錢如玉和周平的媳婦開始盯著藥農采挖紅花。
就在這時。
去年來過官子鎮(zhèn)收藥的藥販子也開車前來。
這個人叫李福,去年他收購的紅花全部賣給了市里的賈老板,今年賈老板給了他更高的收購價,而且賈老板那邊,需求量很大。
為了節(jié)約成本和時間,他都是收干貨。
等藥農在家晾曬干后,他會直接拉走。
因此,他來的較晚。
卻不成想,等他過來時,南坡寺的野生紅花已經被人收走。
他早前就得知了官子鎮(zhèn)有人開始人工種植,因此,他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是收購藥農種植的紅花。
卻不曾想,他跑了種植戶,竟然得知所有種植戶的紅花全被預訂,且是現采現裝。
李福急了。
找了公用電話,向他的合作商老板求助。
“喂,賈老板,我是老李呀,我有事跟您匯報!崩罡UZ氣急切。
“老李?哪個老李?”賈富貴已經忘了他這號人。
“就是給你供應紅花的那個老李,李福!
“哦,是李老板啊,怎么樣?哪天能交貨?”
“賈老板,出事了,官子鎮(zhèn)這邊的紅花已經被人收走了,種植戶的也全部預訂,我根本插不進去!
正在和飲片廠的采辦吃飯商量紅花價格的賈富貴,聽聞老李的話,胖臉微皺,“對方是什么人?”
李福回道,“不清楚,聽口音像是隴山的,他們直接收鮮貨,也不知道貨都走了哪去,銷售渠道是誰!
隴山人?
又是隴山的?
上次隴山那邊的老黃,貨源也被截胡。
難道,是同一人干的?
賈富貴拿著大哥大,出了包廂,語氣嚴肅下來,“這樣,老李,你去跟他們談談,把我的名字告訴他們,看能不能讓他們倒手給我我這邊,或者,合作也行!
“好!
掛了電話后,賈富貴進了包廂,落座。
試探著向飲片廠的王采辦打聽情況,“小王啊,最近,向你們廠提供藥材的藥材商里,有沒有隴山縣的?”
王采辦也喝的有點多,說話時舌頭都打結了,“隴山?好像還真有一批貨是從那邊過來的,貨量很大,質量都是上乘的!蓖醪赊k說著,看向賈富貴,“賈總,你這邊的藥材,也不能太那啥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賈富貴眼眸微閃,旋即哈哈大笑,“懂,當然懂,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為難!
賈富貴和王采辦在酒樓吃完飯時,剛回到家,就又接到了李福的電話。
賈富貴喝的有點多,肥胖的身軀癱坐在真皮沙發(fā)上,接起了電話。
“喂!
“賈老板,我是李福,我跟對方談了!
“他們怎么說?”賈富貴問。
“人家不同意合作,也不同意倒手!
賈富貴皺眉,“你有提我的名字嗎?”
“提……提了!崩罡V岬。
提了還不同意合作?
賈富貴火氣有點大。
“既然是同行,我賈富貴在河西市藥材行業(yè)的名號他們不會沒聽過吧?為何不同意合作?有錢不賺是傻子?具體情況,告訴我,是不是你辦事不利?”賈富貴喝了酒的緣故,也沒控制情緒,直接就開吼了。
李福見賈老板要將責任歸咎到他身上,也不顧及他的面子,直接就如實匯報了,“賈老板,不是我辦事不利,而死對方太囂張了。那個女的說,賈富貴就是個狗屁!讓你哪涼快哪待著去!
“放肆!”賈富貴憤怒的掛了電話,胖臉潮紅,喘著粗氣。
這時,一個穿著素色長裙,外搭白色針織外套,臉上化著精致妝容的中年女人從樓上下來。
看到賈富貴喝多聲音拔高的嚷嚷,她眉頭微蹙,語氣不悅,“老賈,這是怎么了?喝這么多酒,快,我扶你去臥室休息。”
“都什么時候了還休息?”賈富貴面紅耳赤,語氣不善,朝女人喊道,“謝嵐,之恒呢?快讓他回來!
“居然敢將我賈富貴不放在眼里,我讓你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賈富貴喝多了,生意上的事,謝嵐本身沒怎么插手,不清楚事情緣由,她拿起座機,撥了個電話。
沒一會,一個穿著黑褲黑襯衣,臉色英俊,卻滿臉陰郁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二叔,出什么事了?”
“定遠縣的藥材又被人截胡了,老李過去兩天,一根毛都沒收著,對方很囂張,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還罵我是狗屁!簡直豈有此理。你去使些手段,讓他們知道知道,這河西市的藥材市場,誰才是老大!
“對方什么來頭?”賈之恒問。
“聽說是隴山縣的一個小藥販子,真是無知者無畏,竟然對我賈富貴大放厥詞,簡直猖狂,這口惡氣,老子絕對不能忍!
“我知道了。”
賈之恒朝沙發(fā)上半醉半醒的男人愕首,便上了樓。
謝嵐在一旁勸解,“老賈,你讓之恒去做什么?可別鬧出事來!
賈富貴瞇著眼哼哼,“能鬧出什么事來?不就是幾個小藥販子,想跟我搶生意,沒門。”
賈富貴說完,倒頭打起了呼嚕。
也不知道剛才說的是酒話還是認真的。
謝嵐在樓下,聽到賈之恒不知給什么人撥了電話,隱約好像提到了不能鬧出人命,把人給他帶來就行之類的。
沒一會,賈之恒匆匆小樓,手上拿著車鑰匙。
“之恒,要不,等你二叔醒來你再好好跟他商量商量?”
“二嬸,不用,這點事我還能辦妥!
隨后,賈之恒出了門。
……
錢如玉此時正在一塊紅花藥田邊,和周平他們一同監(jiān)督著過秤裝車。
等吃完飯,這車貨由司機小王直接送往隴山。
錢如玉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一個小時前,在南坡寺徘徊了兩天的那個李福,找到了她和周平。
提出跟他們合作,還搬出了賈富貴的名號。
李福她認識,前世和老黃都是賈富貴旗下最底層的藥販子。從他第一天來南坡寺收藥她就注意到他了。
今天,當李福用那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施舍的語氣,跟他們提出把他們手上的藥材倒手給他,或者讓他們跟著賈富貴干,還吹噓了一遍賈富貴有多牛逼哄哄,她當時聽到那個胖子的名字,就氣不打一處來,很剛的回懟了一句,“賈富貴就是個狗屁!老子會稀罕跟他合作?”
周平也不同意跟賈富貴合作。
他覺得,現在就樣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拓展市場挺好的。
很大老板合作,就得看人臉色行事。
錢如玉想,以那家人的尿性,有人搶了他們的生意,還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里,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況且,她已經截胡了賈家好幾處的藥材點,肯定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說實話,生意上硬剛她倒是不怕。
就怕見到賈之恒那個惡魔。
他給她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他一出現,她和陸景之間,要想發(fā)展感情,困難!
“周老板,要不,這次就我跟小王一起回去吧,不是說咱那邊晾曬藥材人手不夠嗎?我可以回村找兩個壯勞力過去干活。”
周平一想也行,畢竟錢如玉出來將近十天了,還沒回過家。
“行,小錢,你回去在村里找兩個人去縣里曬藥裝藥,明天天讓小王往飲片廠送貨,咱手上的資金又有點周轉不開了!
紅花價格高,周平之前也沒料到能收購到如此大的量,資金方面,準備的不是很充足。
眼下,只能一邊倒賣其他藥材換現錢,一邊收購紅花。
“那一會我們就出發(fā)。”
在鄭偉家吃完午飯后,錢如玉和小王一同上了小貨車,回隴山。
貨車開動,駛出了官子鎮(zhèn),開往隴山。
錢如玉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車子一開動,一個人影就鬼鬼祟祟的去公用電話亭打了電話。
老李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捂著嘴,謹慎的望著四周,給對方報信,“小賈老板,我打聽清楚了,姓周的藥商是隴山縣人,沒啥背景,就是小藥販子,這會他們的一車貨剛走起,拉往隴山,上面有一男一女,車牌號是……”
“收到。”他吩咐老李,“你在那邊守著等我消息,等趕走了對手,市場還是我們的!
一身黑衣,周身散發(fā)著陰郁的氣息的男子,又撥了個電話。
他先是給對方說了個車牌號,然后提供了路線。
“開始行動,給我截了那車貨。”他雙眸泛著危險的光,“不,連人一起帶走,我要好好會會到底何方神圣,敢跟賈家搶生意!
說完,他大步流星的往小轎車旁走去。
錚亮的皮鞋在陽光的照射下,能閃出倒影。
……
車子一駛出官子鎮(zhèn),坐在副駕駛上的錢如玉就開始昏昏欲睡。
這段時間,在別人家住著,晚上總是睡不太踏實,白天又特忙碌。她整個人都快累虛脫了。
小王是周平的遠房親戚,從周平開始收藥材就跟著他,是個老司機。
錢如玉對他很放心,上車就直接睡過去了。
快到隴山縣城邊上的一處荒涼的彎道處時,小貨車突然一個急剎車。
錢如玉被顛醒,她揉了揉眼,問,“小王,咋了?”
“小錢,你……你看!毙⊥醯穆曇舳荚诎l(fā)抖。
錢如玉抬眸,就看到車子前方三個穿著黑色緊身T恤的彪形大漢圍了上來。
一輛黑色汽車橫在小道中間。
錢如玉嚇的身子一縮,睜大了眼睛。
啥情況,碰到打劫的了?
汽車的車牌堵著,看不太清楚是哪里的車,本身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她,感覺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
該不會是他們……
錢如玉身子往駕駛座傾了傾,低聲快速朝小王說道,“小王,別緊張,如果是打劫的,我們直接棄貨保人,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我們倆,你找機會逃走報信!
小王已經被嚇懵了,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著。
“聽到沒?”
小王強穩(wěn)住顫抖的身軀,看了錢如玉一眼,見她一個小姑娘竟如此淡定,他有些羞愧,“我不能扔下你!
“你身手敏捷,對這邊又熟悉,直接跑進樹林……”
錢如玉還想說寫什么,卻見一個兇神惡煞的大漢走了過來,狠敲車窗。
錢如玉看到男人過來,也特緊張,手指緊攥著,強扯出一抹笑,“大哥,你們這是?要搭順風車嗎?我們拉著貨呢,恐怕沒法捎你們,不好意思!
“呵,天真!睅ь^大哥冷笑,“誰要搭順風車?你們,下來!
擱著車窗,錢如玉死死的按著座椅,繼續(xù)周旋,“不是,你到底有啥事?有事就說唄,讓我們下去干啥?”
“別廢話,開門,下車,別逼老子動粗!闭f著帶頭大哥兇神惡煞的拿著錘子作勢就要砸玻璃。
“你這么兇干嘛?”錢如玉縮了縮脖子,盡力拖延時間,“對了,你們是不是路邊修車的?看出我們的車有問題,才攔下我們的,那換個剎車多少錢?”
“狗屁,老子哪里像修車的?快下來。”
見車里倆人不動,帶頭大哥沒了耐心,朝后面一個小弟吩咐,“砸玻璃,把他們給我揪下來,塞咱們的車去,這車你來開!
錢如玉立刻雙手舉起,作投降狀,“各位大哥,別激動,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清楚你們是干啥的,但這車真有故障,這一路上我們都心驚膽戰(zhàn),你讓這個小哥開車,那么英俊帥氣的小伙,萬一一會車毀人亡,您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帶頭大哥似乎真被她說動了,冷聲問,“哪里有故障?”
“發(fā)動機異常,一路上一直有爆燃聲,想想都后怕啊。”
帶頭大哥半信半疑,瞇著眼瞅了眼錢如玉,見她小臉無比真摯的望著他,他吩咐小弟,“你看看,速度快點!
一個小弟鉆進了車底下。
錢如玉眼眸微瞇,還剩兩個。
跑是跑不掉的。
看樣子他們的目的也不是車廂里的貨。
她的心底似乎隱隱有了答案。
“你倆給我下來,放心,只要乖乖配合,不會把你們怎么樣。。”
錢如玉似乎被嚇到了,驚慌的縮著脖子,“各位,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有話就這么說唄!
“說個屁,給老子老實點,下來。”
“大哥,你是不是想要這車貨啊,那好說,送你們就是,就當交個朋友,別對我們動粗,放我們離開就是!
大漢冷哼,“貨自然要,放你們走了,老子上哪掙錢去。”
“大哥,你們知道我這車上拉的是啥不?”
“不需要知道!
“那你們也太盲目了!
大漢被錢如玉的聒噪吵的不耐煩,“閉嘴,再說話老子脫了襪子把你嘴堵上。”
錢如玉,“……”
她撇了撇嘴,“我就是怕你們這趟干的不值。”
“再說一邊,下車!睅ь^大哥手上拿著個錘子,輕打著手心,表情特狠厲。
仿佛下一秒,那錘子就會砸在玻璃上。
倆人最終只能認命的從車上下來。
“大哥,你還挺威風,挺帥氣的,有對象沒?”她感覺到自己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
帶頭大哥被錢如玉的問題問的有些懵。
甚至有些不自在。
“你們脖子上這金鏈子多少錢啊?在哪買的?”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低頭瞅向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鏈子。
“那邊那輛黑色汽車是你們的嗎?我們是不是上那輛車?”
“閉嘴,不然老子脫襪子了!”
“好好,閉嘴就閉嘴,快帶我們過去吧,熱死了!
小王始終沒敢開口說話,一直再找機會逃走。
錢如玉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帶頭大哥都有些意外,對著車窗玻璃瞅了瞅自己,他的模樣,難道連一個小丫頭都震懾不。
倆人被寸頭男押著往黑色汽車旁走。
帶頭大哥還在嚷嚷著讓鉆在車底的小弟快點。
到了汽車旁,趁寸頭男拿車鑰匙的空檔錢如玉趁機推了小王一把。
小王拔腿就跑,兔子一樣跑進了路邊的樹林。
寸頭男反應過來,大喊,“三哥,人跑了!
“給我追。”
帶頭大哥怒了,兩步奔過來,一把抓住錢如玉,粗魯的將她塞進了車里。
被塞進車里的錢如玉帶著哭腔大喊,“小王,你跑啥呀?這又不是警察,你不管我啦?”
“我這啥命啊,司機關鍵時刻這么不靠譜!
錢如玉一臉生無可戀,沖著寸頭男喊,“別追了,你們追不上他的,他坐過牢,可是亡命徒,野外生存技能滿分。”
“算了,帶這個女人回去交差。”
人鉆進樹林就沒影了,雖然這里是荒涼地帶,但保不齊有車輛經過看到他們引起懷疑。
帶頭大哥怒了,粗魯的捆了她的手,蒙了眼睛。接著,車子開動。
錢如玉不知道自己被帶去了何處。
她的心臟揪成一團。豎著耳朵聽動靜。
可惜,車里的人,一直沒說話。她也不敢說話,激怒帶頭大哥嘴里被塞臭襪子,她得惡心死。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車子終于停下,錢如玉被人拉扯著下車。
她的眼睛蒙著,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何處,只是,她感覺,周圍出奇的安靜,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她又被人一把推到椅子上坐下,手被捆到了椅子上。
很難脫身。
“老板,人帶來了,一車貨也停在那邊,結賬吧!
這幾個寸頭男是拿錢辦事的,任務完成,帶頭大哥伸手結賬。
“不急。”賈之恒戴著墨鏡,拉風非常。
“人都抓來了?”他確認。
帶頭帶哥眼神閃爍,“呃,跑了個無關緊要的司機,里面那小姑娘說了,司機是亡命徒,不敢報警,我們也怕鬧出人命,沒追!
聽聞帶頭大哥的話,賈之恒微愣,摘下了墨鏡,語氣頗冷,“小姑娘?”
這幫玩意,抓一小姑娘做甚?
帶頭大哥點頭,“對啊,車里就一司機和一個姑娘!
賈之恒眉頭緊蹙,怕不是抓錯了?
他開口,“先帶我去查看那輛貨車!
“就在那邊。”
賈之恒大長腿一邁,跟隨帶頭大哥去了停貨車的廢棄廠房背后。
他看到熟悉的車牌號,點頭,“沒錯,就是這輛車!
帶頭大哥迫不及待,“那現在可以結賬了嗎?”
“稍安勿躁,我賈少何時欠過兄弟們的?”
“帶我去看看那姑娘。”排個人在遠處守著,有情況及時放哨。
恐怕是漏了大魚。
他也不擔心對方報警,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警察根本找不到。
嗯,找到也不必驚慌,他們只是在……洽談生意而已。
顯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干!
板寸頭開了門,賈之恒進入。
“老板,人就綁在那,按照你的吩咐,并未傷她分毫!
錢如玉被一根黑色細布條蒙著雙眼,耳朵卻是異常敏銳。
老板?
會是她想的那些人嗎?
她繼續(xù)聽動靜。
腳步聲越來越近。
“這就是你們抓的人?”
賈之恒走近被綁在椅子上的錢如玉。
白皙的臉蛋稚嫩,鼻梁挺翹,殷紅的唇瓣緊抿,丸子頭略微凌亂。
雖然蒙著眼,從五官卻能看出是個很漂亮的人兒。
看著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
難道是那個藥販子的女兒?
賈之恒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若是老板的女兒,更好辦。
“老板,貨車你都檢驗過了,車沒錯,人更不可能有錯!
賈之恒神色陰郁,一步步靠近她,“知道為什么抓你嗎?”
熟悉的,驚她厭惡的聲音,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傳進了錢如玉的耳中。
錢如玉被綁在椅子上,身體下意識的一僵,內心翻滾著波濤洶涌的情緒。
不愧是惡魔!
夠特么陰狠,夠特么毒辣。
她想過他們會哄抬藥價,會砸錢搶生意。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一上來就綁人。
她低著頭,盡量不讓他看清她的真實面容。
雖然離他們第一次見面已過去了八九年的時間,但保不齊這混蛋一眼就能認出她。
畢竟,她當年的模樣,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底。
認識他時,她都快十歲了,人的大概輪廓是不會發(fā)生太大變化的。
“周平是你什么人?”賈之恒開口。
錢如玉低著頭,不搭理他。
“知不知道,這整個河西市周邊的藥材,都被賈家包了,你們膽子還真挺大,敢公然與河西市藥材大亨叫板。”
他雖未明確表明身份,話語中,卻已經說明白了怎么回事。
賈之恒語氣相當狠厲,“什么?還富貴是狗屁?到底是誰給你們的勇氣?如此猖狂?”
賈之恒在放狠話,錢如玉卻是在神游天外。
思量著如何不讓他認出自己。
賈之恒見她一聲不吭的低著頭,冷笑,“嚇傻了?”
“就這點出息?”
“不必過于驚慌,今天把你帶到這里,只是想讓你明白,有些人,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如果識趣,讓周平早日離開定遠,我自然會讓你完好無損的離開!
“我若是不從呢?”錢如玉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開腔,語氣冰冷到極致。
“呵,膽兒還挺肥!辟Z之恒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彈簧刀,明晃晃的刀刃,在她臉上比劃著,“感覺到這是什么了嗎?”
錢如玉雖被蒙著眼,但冰冷的利器與皮膚相觸的那一刻,她還是打了個寒顫。
她冷笑,“你就不怕我們的人報警?”
“報警?小姑娘,有必要戾氣這么重?”賈之恒話是這么說著,想到聽他雇的寇老三說跑了個什么亡命徒,心里到底還是感到不安。
他森冷一笑,“我們只是在洽談生意而已,警察管不了那么寬!
鬼特么的洽談生意!
有把客戶綁椅子上談生意的?
她冷聲解釋,“你恐怕抓錯人了,我并不是藥販子的女兒,也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我只是搭順風車而已!
“你不是那個周平的女兒?跟他們沒關系?”
“不是!
“賈少,她好像沒撒謊!睅ь^大哥湊過來,說道,“周平是不是姓周?”
賈之恒給了他一記看白癡的眼神。
“這姑娘,好像不姓周,跑了的那個亡命徒喊她顏如玉來著……”
聽到那個帶頭大哥的話,錢如玉鼻孔里冷哼,鬼耳朵聾了?這就給她改了姓了!
突然,她反應過來什么,驚恐的抬起了頭!
她的名字,暴露了!
賈之恒知道她的名字!
果然,聽聞帶頭帶哥的話,賈之恒陰鶩的雙眸猛的一怔,看向他,“嗯?你說她叫什么?”
帶頭大哥回道,“我聽到那個亡命徒司機喊她顏如玉!
顏如玉?
賈之恒陰郁的神色,募地定住,看向了綁在椅子上的女孩。
顏如玉……
他的腦海里,突然就出現了一抹小身影,笑容嫣嫣的沖他脆生生的開口,“我叫錢如玉,你要記住我哦。”
錢如玉被蒙著眼,看不到賈之恒的表情,但是他突然安靜下來,讓她感覺越來越不安。
媽的,就這樣被她認出來了嗎?
賈之恒眸子探究的在綁在椅子上的女孩臉上打量。
她的眼睛被蒙著,但整個面部輪廓,卻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剛才只顧著敲打她,卻未真正注意她的模樣。
這么看著,好像有點……眼熟!
高挺的鼻梁,殷紅的的嘴唇,圓圓的臉蛋,跟他珍藏在記憶中,仿佛有幾分相似。
他在夢里,無數次的夢見她,長大后的模樣,卻總是夢不清楚。
這一刻,仔細看著她,她的五官和記憶中的某個小女孩的面容,逐漸重疊。
“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聲音顫抖著。
錢如玉聽到這道讓她做噩夢的聲音,脊背驟然僵硬。
他的語氣,那么急迫,那么小心翼翼,果真是認出她了?
“你……你是不是叫如玉?”賈之恒見她沒反應,又小心翼翼的,試探的問。
錢如玉的聲音如淬了冰一般森冷,“不是!”
“賈少,她就叫如玉,顏如玉!币慌缘膸ь^大哥說道。
他說完,看向被綁著依舊淡定的女孩,惡狠狠的道,“喂,知道你眼前站著的人是誰嗎?”
錢如玉沒說話。
還特么能是誰?
惡魔。
“我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三哥,再不配合,劃破你的臉!
賈之恒呵斥他,“住嘴!”
寇老三只能退后。
為了傭金,只能被人吼。
賈之恒心臟砰砰直跳著,盯著她再度打量。
越看,越熟悉。
還有她的膽兒,也跟那小丫頭一樣肥,這種情況下,竟然面不改色。
賈之恒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胸膛里條出來,他內心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讓她回憶是他是誰。
他顧不得什么狗屁生意,走過去,親自解開了她蒙在眼睛上的細黑布。
然后,一雙冰冷到極致的眼眸,映入了他的眼簾。
她的面容和眉眼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賈之恒看著她,微張著嘴,陰鶩的眸子里突然有星光綻開。
他敢確定。
是她!
他找了九年的女孩。
那個將他從黑暗中拖出來,讓他有了生的欲望的女孩。
他找到她了!
賈之恒的聲音顫抖著,低聲呢喃,“如玉……”
錢如玉語氣不帶一絲溫度,“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賈之恒眼底泛著柔光,語氣篤定,“不,這次不會認錯!
他在找她的過程中,曾認錯過很多個女孩。
可這次,不會錯。
他敢拿性命擔保,就是她。
“我是賈之恒,你叫我恒哥,記得嗎?”
“不認識!
“九年前,河西市正寧路的小院子里,你跟我一起住過兩天,你吃了我很多雞腿,還給我講過故事,想起來了嗎?”他眸底滿是希翼的望著她,語氣溫柔到極致,跟平時陰鶩森冷的男子,仿若兩人。
錢如玉語氣冷漠,“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她屢次否認,賈之恒有些慌亂,“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忘了的!
錢如玉無視他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神,轉了話題,憤怒的質問,“請問,你們?yōu)槭裁唇壩??br>
“我……”剛才還一臉兇相的男子,此時卻是無措的攪著手指,不知該怎么解釋。
絕對,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壞人。
“誤會,是誤會!
“誤會?確定?”錢如玉的手還被綁著,看到賈之恒這張臉,她心里怒氣蹭蹭往上沖。
但這個時候,逃命要緊。
她說,“既然是誤會,那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想也沒想就答應,“可以!
接著,親自給她松綁。
因為緊張,他的手顫著,解了好一會,都沒解開。
解繩子的過程中,手指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手腕,如同觸電般,迅速的挪開。
雙手被解放,錢如玉思量著,如果賈之恒糾纏不清,不愿意放她走,她有沒有把握逃出去。
答案好像是,夠嗆。
還得穩(wěn)住他。
她起身,“既然是誤會,我可以走了嗎?”
“等等。”賈之恒攔在她面前。
這么多年,他終于找到了她,怎么可能輕易放她走?
他不死心的再度介紹自己,試圖勾起她的記憶,“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賈之恒,我們在一起待過兩天,你怎么可能忘了我?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找你,我找遍了整個河西市,你就像消失了一樣,我……”
賈之恒想起這么多年來,自己為了找她,付出了多少艱辛,他的眼眶微微泛紅。
他怕她看到自己的狼狽,戴上了墨鏡。
他仰著頭,不讓眼淚落下,喃喃的自言自語著,“我終于找到你了,終于找到你了……”
可你為何,不愿認我?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我聽不懂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她的冷漠,賈之恒的胸膛悶的厲害,他雙手死死抓著她的肩頭,情緒激動,“不,你就是她,我不可能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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