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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人出來,看來這老夫人確實想要給她來一個下馬威想要懲治于她。因為過了這么久,她既不請她進(jìn)入廳堂里給她張椅子坐,也不說泡杯熱茶給她暖暖手。就讓她在這正月的寒風(fēng)里,把她干涼著站在這走廊之下任憑她吹著冷風(fēng)也不聞不問。經(jīng)過了一個晚上的驚魂之夜,雖然秦子沫被容芷保護(hù)得很好,可是還是有些疲累。臉上不由的顯出了幾分倦意。

“小姐,您在這里已經(jīng)站了半個時辰了。”春蘭看著秦子沫疲憊的神態(tài),以及身上衣裙衣料上面的點點狼狽。她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會是什么好事。從她被秦子沫推開之后,她便一直有些耿耿于懷,她答應(yīng)了要回去救小姐的,可是等她找了人回去之后,小姐卻是不見了,作為小姐的貼身丫環(huán)她沒有好好的保護(hù)住她,反而要小姐保護(hù)她,這讓她心里很愧疚。

秦子沫這會兒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閣樓二層亮著燈的一間房間。

“那我們回去吧。”秦子沫的嘴角冷笑了一下,陪這個老太太入戲已經(jīng)一個多小時了,她敬她是長輩,所以才會在這里一站就是一個小時,若是換作常人,對不起,她可沒有這個閑情也沒有這個雅致陪著她玩這站木樁的游戲。所以面子她是給老太太了,但是至于她自己要不要,那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了。不過她料到老夫人不會這么輕意的讓她走,但是她的耐心已經(jīng)快要被磨光了,最好她識相一點能夠快點出來,否則可別怪她嘴上沒德,逼她現(xiàn)身。

閣樓二層。

老夫人的起居室里,左墻之上掛著一副滴水觀音金像,右墻前放著一排小載的青蔥盆景,有青松、有文竹、有水仙等等,一個個小模樣長得青綠可愛,一看就是經(jīng)常被主人滋養(yǎng)修剪過后的結(jié)果。房間里的火爐燒得旺旺的,映起的紅光照在一副白玉花鳥屏風(fēng)上,竟可使得那屏風(fēng)上面的花鳥魚蟲像是活了一般。

這房間里的每一件東西,每一個擺設(shè)都顯出了其主人身份的尊貴。

一個華發(fā)初生但面容仍顯精致的美一婦正半依在一張雕鳳呈祥的紅木大床上。她的身上穿著一套絳紫瓊花錦襖,細(xì)看瓊花的花瓣竟然是由玉石工匠用白玉預(yù)先照著圖樣刻好,再縫制到鍛面上的,而花蕊則是由金絲壓著金珠勾勒而成,在其領(lǐng)口與袖口邊上全都是用金絲銀線繡成的吉祥襯紋。整套衣服優(yōu)美華貴得如同是一件精致的藝術(shù)品而且價值不菲。光打磨好的一片瓊花花瓣就足讓普通人家夠吃三年的口糧。

在美婦的膝下面蓋著一條紅底牡丹成祥的錦被,膝蓋之上趴伏著一只藍(lán)眼純白色的波斯貓肥貓。帶著紅寶石鑲金指套的手指,正輕緩的撫摸過波斯肥貓身上柔軟的白毛。顯出幾絲淺淺魚尾紋的眼睛微微地輕瞼著,帶著犀利梭角的唇兒此刻正緊閉成一條線。這位就是王府內(nèi)老王爺?shù)陌l(fā)妻老夫人,也就是王府里身份地位最尊貴的女人。

當(dāng)然在這間老夫人的起居室里,不光只有她一人,在其邊上還站著一名老嬤嬤與一名小丫環(huán)。那名小丫環(huán)就是先前在走廊里值更來通報的那位,長相只算得上清秀并無半分特色。而那位老嬤嬤,觀其面相,一看就是一個精明的主兒。怕是跟在老夫人身邊的老人。這一老一少站在這暖人的房間里也已經(jīng)有一個多小時,兩人的鼻尖上甚至已經(jīng)泛起了一層細(xì)細(xì)的熱汗。

“她還在下面候著?”就在兩人以為老夫人已經(jīng)睡著了的時候,老夫人突然開口說話了。

老嬤嬤走到窗臺向下張望了一下,回道:“回老夫人,她還在。”

“嗯。”老夫人的眼睛還是微微閉瞼著,沒有一絲想要睜開的意思,只是從棱角分別的唇兒中吐出了一聲綿長的音符便沒有了下文。

走廊下。

秦子沫收回了看向二樓燈火的目光。還不下來嗎?看來不下記猛藥,這樓上的那位還不知道要涼她到幾時吶。

“春蘭,老夫人應(yīng)是睡下了,那我們不便打攪還是先走吧。”秦子沫囑咐春蘭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那音量足夠樓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哼,看你還坐得住,住不住?

“是。”春蘭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在了秦子沫的前面。

“大小姐,請等一下。”這個時候從樓梯口趕下來先前通報的值更小丫環(huán)。

可是秦子沫明明聽見了身后的叫喊聲,但腳下就是未停半步。

值更小丫環(huán)一急,幾下快步就跑到了秦子沫的面前,她氣喘噓噓地對著秦子沫傳話道:“老夫人,正在更衣,請大小姐再稍等一會。”

秦子沫犀利的目光掃過小丫環(huán)的臉上,直看得小丫環(huán)的眼睛一陣的躲閃。

還在更衣么?這想要騙誰呢?三歲小孩嗎?還是騙騙以前這個身子的原主人?她可不是廢物,一個小時的耐心已經(jīng)足夠了,她可不會再這么呆傻的站在這里吹冷風(fēng)了。眸光一閃,秦子沫嘴角含笑。

“那就回了老夫人,她年紀(jì)大了手腳不方便的話,就不必勉強(qiáng)更衣出來見我了,這人老了就要懂得保養(yǎng),要不然才五十歲的人便會老得像是七十歲的老嫗一般行動不便不堪入目的。”秦子沫的話里藏針,說的話還是用能讓二樓也聽得清的音量。

值更的小丫環(huán)聽著秦子沫的話后臉色巨變。老夫人可是最忌恨別人說她老的,她還記得有一回服侍她的大丫環(huán)紅組兒說錯了一句話,硬是被押到刑房里被拔掉了十指手指的手指甲。十指連心的疼啊,她還猶記得紅組兒被拔掉指甲那會兒在下人房里嚎叫的凄慘模樣。如今這大小姐敢說出這種話,還真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反正鐵定是落不到好果子吃的。

“春蘭,走。”秦子沫抬腿繞過了值更的小丫環(huán),打算這老夫人要是聽了她說出這樣的話后還不出來,那她就是一個慫貨,她也就敢直接走回自己的院子里去補(bǔ)個眠。

“慢著,大小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老夫人?”這個時候秦子沫的身后來了那名隨侍在老夫人身邊的精明老嬤嬤。

秦子沫轉(zhuǎn)身,看向后來的老嬤嬤,她的唇角微勾對著她說道:“難道我有說錯了嗎?老夫人不是年紀(jì)大了?腿腳不利索,連穿件衣裳都要花掉半個時辰還沒穿好嗎?本小姐只是敬老不忍心看著老夫人如此辛苦,所以才好心的讓老夫人多休養(yǎng),休養(yǎng),這歲月催人老啊,你們也真是的,明知她現(xiàn)在這個狀況還要讓她勞累,真不知爹爹都養(yǎng)你們干啥吃了?”

秦子沫的這席話,堵得老嬤嬤頓時目瞪口呆,不過她畢竟是老人見識過的場面比較多,所以很快便鎮(zhèn)定了下來,狡辯道:“老夫人哪有大小姐說的那么不堪?她適才才剛起的身。”

“哦,那本小姐可是記得,早在半個時辰之前,就有人上去通報本小姐來了的。難道老夫人不是腿腳不利索,而是耳朵有毛病嗎?那可曾請過大夫給老夫人看看?這久病不醫(yī)可不好啊。”秦子沫裝著十分關(guān)切的樣子,可說出的話實則聽在二樓老夫人的耳朵里,就連血都快要氣得噴出來了。

而老嬤嬤與小丫環(huán)聽著秦子沫擠兌老夫人的話后,臉色俱是一變。

只有站在秦子沫身側(cè)的春蘭,臉上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神態(tài),只是那微抖的唇角卻是泄露了她現(xiàn)在一絲的情緒。小姐還真的是損人不帶臟字的。這老夫人聽了這話之后,不氣得跳出來才怪了。

果然,從二樓的樓梯那里傳出了急促的腳步聲,可以看到一截絳紫色的錦鍛兒。少頃,從樓梯口處跳下了一只肥肥的波斯貓兒跑在了來人的前面。

“給老夫人請安。”秦子沫向著從二樓趕下來的老夫人行了一個禮。

“哼,秦子沫你好大的膽子,王府養(yǎng)你這么大,就是這般教你禮儀?教你怎么目無尊長的?”老夫人一見面就對秦子沫一頓的呵斥。

“老夫人,子沫真不知道哪里有沖撞到您了。自從子沫回府之后,便被護(hù)衛(wèi)送來這里聆聽老夫人的教誨,在老夫人未起身之時,一直靜站在這里可不曾有半分的怨言,也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秦子沫面不改色的根本就不承認(rèn)自己方才有說什么不敬的話。

“你。”老夫人自然是不能指出來秦子沫方才在樓下說的那些難聽的話。要不然她這不是自打嘴巴,落了個偷聽的罪名?可是她的這口惡氣怎么可能咽得下?自從她嫁入王府之后,從來都是她訓(xùn)斥人,幾曾有過被人擠兌成這樣的?看來她的侄女說得沒錯,這個秦子沫確實是變了,變得牙尖嘴利的了。

不過她的威嚴(yán)怎么可能會讓這么一個后生小輩挑釁?

“容嬤嬤,給我上去撐嘴。”老夫人眸光一閃,梭角分明的嘴里便吐出了懲罰人的話兒。

容嬤嬤一聽,立馬便走到了秦子沫的面前,精明的臉上帶著一絲得色,揚手就要打向秦子沫的左臉。

“慢著,敢問老夫人,子沫究竟犯了什么錯?要受到撐嘴之刑?”秦子沫瞬間全身散發(fā)出一股凌厲的氣勢,眼神更是犀利的瞪了容嬤嬤一眼,看得容嬤嬤一陣的心虛,心下暗嘆她還從未曾在大小姐的身上看到過如此凌厲的氣勢,竟然讓她心生懼意。

“目無尊長之罪。”老夫人說完之后狠狠的瞪了容嬤嬤一眼,厲聲怒呵道:“還不給我撐嘴?難道要我親自動手不成?”

容嬤嬤得了老夫人的令,膽子不由的一壯,管你氣勢凌厲又如何?現(xiàn)在在老夫人的地盤里,這里就數(shù)老夫人最大,她的話最管用。所以容嬤嬤揚在半空中的手,再一次的順著軌道向著秦子沫的左頰抽去。

“啪。”很響亮的一記耳光聲并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老夫人耳邊聽著這愉悅的兩道聲音,眼睛不由的一瞇,可是當(dāng)她看清被摑掌的人之后,不由的心中一怒大喝了一聲:“秦子沫,你想造反了不成?”

原來,此處慢鏡頭回放。

容嬤嬤揚手一掌抽向秦子沫的左頰之時,眼看著那布滿繭子的老手要碰上秦子沫細(xì)嫩的左臉。卻是從她的邊上更早一步的伸出來一只手掌,狠狠地抽在了容嬤嬤那張精明的老臉之上。摑撐的人力道很大,在造成了一聲皮肉間的巨響之后,頓時從容嬤嬤口中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并且壯碩的身子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個圈之后倒在了地上。眾人只見被容嬤嬤捂著的右臉呈吹皮球般的腫漲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已經(jīng)漲成了一個豬頭。

看著容嬤嬤那樣子,要不是地點時間不對,秦子沫肯定會狂笑出聲。

這打人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站在秦子沫身邊不曾有半分表情泄露的春蘭。

秦子沫的眼神瞟過春蘭的臉,好樣的,這才是她最忠實的貼身丫環(huán)么。

不過她的耳邊很快的便傳來了老夫人的怒吼聲。

“老夫人,這造反兩字可說不得,子沫也擔(dān)當(dāng)不得,想咱大周國一向國泰民安,民眾安居樂業(yè),爺爺、爹爹都是一門忠烈,國之棟梁,爹爹手中更是手握重兵,撐管著大周國半數(shù)的兵力。若是這兩字被有心人由咱們府里傳了出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這不僅會給王府帶來災(zāi)禍,更是會落得一個滅九族的悲慘下場。”

秦子沫目光如炬無畏的看著老夫人,她抓住了老夫人言辭中的把柄,一改被吼的弱勢,迎著老夫人想要吃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說完了這一通話。

“放肆,放肆。”老夫人被秦子沫這一頓的搶白,氣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她覺得胸膛內(nèi)一陣血氣翻涌,外加一抽抽的疼。她顫抖著用戴著紅寶石指套的玉手指著秦子沫的方向,“你,你這個逆女,給我跪下,還有你這個賤婢,還不給我自撐嘴巴?”

秦子沫聽到老夫人如此好笑的要求嘴角邊不由的扯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這個老夫人是不是太養(yǎng)尊處優(yōu)了,所以以為所有人都得聽從她的命令?跪下?自打嘴巴?虧她還說得出口。

既然她已經(jīng)和這個老太婆翻臉了,那她又何必還要對其委曲求全?想要她跪?她偏不?想要掌春蘭的嘴巴,那她自己來動手啊。她就這樣站著,看她能把她怎么樣?這里已是深夜凌時,押送她來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離開,了不起老夫人那里比她多了一個人,而她這邊的春蘭雖說是個女流之輩可是是經(jīng)常干活的也有一把力氣,所以在人數(shù)與實力上她并不吃虧。她就等著看眼前的這個老夫人腦殘到了什么程度?

“你,還死杵在那里不動干什么?還不給我去掌這個賤婢的嘴?”老夫人這會兒真的是氣瘋了,在這王府里什么事不是她說了算的?就連她的丈夫都要賣她的幾分薄面,成婚到現(xiàn)在從未曾與她紅過臉,可偏偏到了今天,秦子沫這個她的嫡親孫女卻是讓她氣得快要吐血了。

值更小丫環(huán)心里是極度害怕的,方才她親眼見到春蘭抽了容嬤嬤的臉,那個下手重得讓她看著都牙疼,可是老夫人的命令她又不敢違背,她只得硬著頭皮向著春蘭走近了一步。

春蘭清冷的眼神掃過了向她靠近的值更小丫環(huán)的身上,值更小丫環(huán)卻是有些承受不住這心里的壓力,整個人還沒有走到春蘭的身邊,就被她的氣勢嚇到,最后腿腳一軟,兩眼一翻就軟扒扒的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直氣得老夫人,差一點就吐出一口心頭血。可是眼下,她身邊的人一個嚇昏了,一個還賴在地上哼哼呀呀的,她權(quán)衡了一下還是走到了容嬤嬤的身后,抬腳就踢了一下容嬤嬤的后腰,對其怒罵道:“你是死人啊?還不快給我起來,去教訓(xùn)對面這個臭丫頭。”

容嬤嬤抬頭看向了秦子沫的方向,看到了在她眼里如兇神惡煞般的春蘭,她這回子哪敢再上去啊?這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找死么?現(xiàn)在她的左臉還腫得像個豬頭一樣,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右臉也腫成這副模樣。她怨恨的看了一眼已經(jīng)昏倒在一旁的值更小丫環(huán),這個死丫頭倒是聰明,懂得裝昏來脫罪。

不過老夫人命令的事,她也不敢違背。還是從地上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挪的向著秦子沫的方向走去。其間老夫人給她打了一個眼色,容嬤嬤心下一個機(jī)靈,原來如此,她心領(lǐng)神會的點了一下頭,突然向著秦子沫發(fā)了瘋的沖了過去,并且口中大聲的嚎叫著:“來人啊,要殺人啦。”

這樣一個寂靜的夜里突然暴出一聲“殺人”的叫聲。那場面可想而知有多勁暴了。

一時間不光是落雪院,就是隔壁老王爺住的落英院都被驚動了。

秦子沫一看這個容嬤嬤的動向不動,她的目光便看上了站在她不遠(yuǎn)處的老夫人。

精致的妝容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老夫人眼中充滿得色的看著秦子沫,哼,跟她斗她還嫩了一點,她的身邊有那個賤婢又怎么樣?容嬤嬤大哭小叫的把人一引來,任誰看了她現(xiàn)在的樣子,再加上她在旁的解說,那秦子沫這目無尊長,頂撞長輩的罪名就成立了。

就在她得意的看著秦子沫的時候,秦子沫卻是做了一個讓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舉措。

哼,老太婆,打不過了就想要來陰的是嗎?那咱們走著瞧。秦子沫突然伸手把自己的頭發(fā)弄亂,然后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撕扯了幾下。原本就狼狽的裙子被秦子沫這么一弄之后,這會更像是被人蹂躪過的樣子。然后她看著容嬤嬤向她沖來的身子,在快要相撞的那一瞬間,自己先倒了下去。

要演戲是么?秦子沫的嘴角勾勒起了一絲冷笑,那她樂意奉陪。

被吵醒的下人主子們從各自的院子里出來趕到落雪院的時候,正看到容嬤嬤像是發(fā)了瘋一般把大小姐給撞倒了。而大小姐一身狼狽,不僅云鬢散亂,身上的漂亮衣裙更是被多處撕裂,有的上面還沾著暗紅的血跡,不知是哪里受了傷,反正那模樣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秦子沫卷縮在地,雙手抱著頭,瑟瑟發(fā)抖著身子哀求著,“容嬤嬤,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疼。”

呃,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容嬤嬤暴打大小姐?那方才喊救命的是誰?不是容嬤嬤的聲音嗎?眾人疑惑著。

而當(dāng)事人容嬤嬤卻是被秦子沫這個舉動給嚇了一大跳。她,她,她什么時候打過大小姐了?然后她看了一眼四周圍眾人掃向她的譴責(zé)目光,心下不由的慌了神。“我,我沒有,我沒有打大小姐。”

然后她又看到眾人看向她時流露出來的那種鄙夷的目光。似乎在說著他們都看見她打大小姐了,還想抵賴?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這個時候一個帶著七威嚴(yán)三分嚴(yán)厲的老者聲音出現(xiàn)在了眾人身后。

眾人回身行禮,為來人讓出了一個通道。

“王爺。”一聲稱呼表明了他的身份。

哦,哦,原來是這個身體的爺爺?shù)綀隽耍磥磉@動靜鬧得挺大的。

秦子沫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向著老者行了一個禮,說道:“給爺爺請安。”

“嗯。”老王爺看了眼秦子沫,又看了眼腫成了半張豬頭臉的容嬤嬤,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他的發(fā)妻老夫人的身上。

“這是怎么一回事?”老王爺?shù)馁|(zhì)問帶著不容人忽視的威壓。畢竟他曾是那一生戎馬,手握百萬兵權(quán),主宰過萬人生死的兵馬大元帥,身上自然而然的便帶了一股強(qiáng)勢之氣。

“回王爺,是子沫身邊的這人賤婢先出手傷了服侍我的容嬤嬤,所以我才讓容嬤嬤過去教訓(xùn)她的。”老夫人睜著眼睛說著瞎話。

“哦,是這樣嗎?”老王爺把目光從自己的妻子身上收回,然后回落到了秦子沫的身上。

此時的秦子沫一掃先前懦弱之態(tài),她的表情十分的堅定自然,清澈靈動的眸子更是無懼的直視著老王爺?shù)难劬Α?

“爺爺,你是想聽真話呢?還是假話?”突然秦子沫對著老王爺笑了笑問出了這么一番話。

“真話何講?假話又何意?”老王爺卻是一個妙人。有意思,少有人能在他的直視之下還能保持住如此輕松的心態(tài),他這個不被人看好的嫡親孫女,倒是有幾分魄力沒有辱沒了平南王府的名頭與血脈。

“假話是大家都看到了容嬤嬤動手打我,真話是容嬤嬤要動手打我之前,我先動手打了她。”秦子沫把春蘭打容嬤嬤的事一跳而過,只說是自己打了容嬤嬤。

“呵呵,你這娃兒,倒是十分有趣,那你給老夫說說,你為何要打容嬤嬤?”老王爺居然沒有先問容嬤嬤為何要先打她,倒是反問了秦子沫為何要反擊?

“爺爺,因為我姓秦。”秦子沫對著老王爺自豪的挺了挺胸,“平南王府的子弟,怎可被一卑賤之人隨意毆打?我的血脈不允許我受此等侮辱。”

老王爺聽著秦子沫的話后,眼睛瞪時一亮,他爽朗的哈哈一笑,大聲的贊道:“好,說得好,這才是我平南王府的子孫該有的氣魄,不愧是我兒的種。”

“謝謝爺爺?shù)目洫劇!鼻刈幽髿獾幕亓死贤鯛斠粋微笑。看來她這次是賭對了,本來在老王爺進(jìn)來的一瞬間,她想了好了無數(shù)個應(yīng)對的辦法。可是她覺得坦誠與真誠卻是應(yīng)對目前困境最好的辦法。

想那老王爺是什么人?是縱橫沙湯一輩子的武將,他見過的人帶過的兵可是她一輩子加起來都不夠看的。她那點小花花腸子在像他這種老油條面前,那不是在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嗎?所以她干脆直話直說,但也沒傻的實話全說,只是說了九句真話加了一句假話而已。而且她還特意表現(xiàn)出一股不服輸不怕輸?shù)臉幼樱徊┑昧死贤鯛數(shù)暮酶小?

這邊的老夫人看著自己的丈夫似乎極是喜歡秦子沫,心中不由的有氣。

她從鼻吼里“哼”了一聲,對著老王爺不陰不陽的說道:“王爺,就不問問她為什么容嬤嬤要打她的原因?”

“哼。”老王爺聽了老夫人的話,卻是更加哼了一聲大的。他的面色一寒,對著老夫人說道:“容嬤嬤是你的貼身婢女,她為何要這么做,自然是與你脫不開干系。”

“王爺。”老夫人一聽老王爺?shù)目跉猓坪蹼[隱中對她有些不滿,她心下一慌,忙解釋道:“是這個逆女先頂撞與我,我才讓容嬤嬤去教訓(xùn)她的。”

“嗬,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覺,招了小輩前來訓(xùn)斥,倒是吃飽了撐了?閑得慌了?”老王爺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老夫人的用意,“別以為你那侄女在你面前挑唆了幾句,你便拿輩份來壓人,你要記著這個家姓秦不姓林,有些事適可而止。”

“王爺。”老夫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老王爺,她們成婚這么多年以來,雖然相敬如賓,可是他一句重話都沒有對她說過,一次臉都沒有對她紅過,她掌管家里各類事物的時候,即便是她做錯了,他都沒有說過她。可是為何今天,為了這么一個不孝孫女,他竟然就對她說出這番重話?

“好了都散了各回各房吧。”老王爺向著眾人揮了一下手,然后對著秦子沫說道:“你也回房去吧,不過下回記得該尊重長輩的時候,還是得必須尊重的,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爺爺。”秦子沫對著老王爺露齒一笑,然后牽起春蘭的手便往外走。

走出一段路后春蘭對著秦子沫問道:“小姐,方才為何要對老王爺說慌?容嬤嬤明明是我傷到的,為何要說成是你自己?”

“傻瓜,這不明擺著的道理嗎?爺爺要是執(zhí)意袒護(hù)老夫人,那么我們一個也跑不了,相反他要是袒護(hù)了我,便不會讓我受傷,只是你的身份低微,說不定為了平復(fù)老夫人的怒氣,會拿你開刀。你既然已是我的人,那么我怎肯讓你受罰?反正橫豎是那容嬤嬤倒霉,誰讓她惹了咱們主仆的。”秦子沫的一番話,聽在了春蘭的耳朵里,不由的讓她的眼中有些動容。

看著秦子沫明媚的笑臉春蘭的心里才算是好過了一些。

“對了春蘭,暮有沒有回來?”秦子沫這會兒想起了自己的暗衛(wèi),如果當(dāng)時沒有暮沖來,她與容芷在那個場面就難說了。

“沒有。”春蘭對著秦子沫搖了一下頭,暮沒有回來,所以她才會這么擔(dān)心自家小姐的安危。

回到了東苑之后,秦子沫就一下子趴在了自己柔軟的大床之上。

還是自家的大床躺著舒服啊。

“春蘭,我想洗澡,你幫我去提水吧。”秦子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本來已經(jīng)夠破的了,可是被她自己一折騰下來,還真的是破爛不堪了。

“好。”春蘭領(lǐng)了命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便已經(jīng)效率的把放在屏風(fēng)后面的浴桶給打滿了水。

“好了,小姐水打好了,溫度適中可以沐浴更衣了。”春蘭提著木桶打算出去。

“等下,你幫我拿套干凈衣服。”秦子沫說完之后,解下了自己頭發(fā)上的發(fā)簪,一頭如云般的秀發(fā)便如瀑布一般散了開來。接著秦子沫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小襖,然后是外裙,最后她步入了浴桶之中。

明亮的燭光照在她如象牙般的肌膚之上,在表面泛起了一層珍珠般的光澤。

秦子沫舒服的泡在了溫度適宜的清水之中,口中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舒服的輕嘆。她閉上了眼睛,把頭整個埋入了水中,然后在憋足了一口氣之后,又冒出了水面。她把自己的秀發(fā)清洗了一遍,然后把雙臂架在了浴桶邊上。這個浴桶個頭比較大,可以裝得下三個她這樣的人,她把雙手架在浴桶邊上之后,可以讓整個身子浮起來,她歡快的用腳踢了踢水,可是總覺得玩得不盡興。雖說這個浴桶也夠大,但她還是在心里考量著,是不是得建造一個游泳池?這樣洗澡玩起水來也爽一些。

再玩了一會兒水,秦子沫覺著也洗得差不多了,她從浴桶里站了起來。可是當(dāng)她低頭看向浴桶水面時,發(fā)現(xiàn)其水體表面上竟然映著一個黑衣人,而且一雙晶亮的眸子特別的顯眼。

秦子沫剛想要尖叫,躲在房梁上面的黑衣人便快速的飄了下來,一只大掌捂住了秦子沫的小嘴,接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不許叫,叫了立馬殺了你。”黑衣人略帶陰冷的威脅聲從秦子沫的身后響起。

“唔,唔。”秦子沫作勢點了點頭。

尼馬的,今天難道她衰神附身了嗎?晚上才經(jīng)過了一場驚魂計,接著又智斗老太婆,現(xiàn)在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總想可以安全的休息一下了吧?可是居然在她的房頂之上還躲藏著一個不速之客。這些全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剛才是在洗澡吧?靠,那這個黑衣人不是把她給全看光了?

就在秦子沫心里心思百轉(zhuǎn)的時候,黑衣人慢慢地移開了捂住她小嘴的大手,但是她脖子上的匕首沒有移開。

“喂,你剛才看到什么了沒有?”秦子沫不死心的問了一聲。

“少廢話。”黑衣人把匕首迫近了秦子沫的脖子一分。

“好好,你別激動。”秦子沫不由的舉起了雙手作投降狀。

誰知黑衣人不懂秦子沫的動作,冷冷地問她道:“你想干什么?”

“沒想干什么啊,不過你能先讓我穿件衣服不?”秦子沫覺得現(xiàn)在實在是尷尬死了,如果她手里有銀針,一定一針刺入身后這個混蛋的死穴里,讓他死一百遍。

“我警告你別玩花樣。”黑衣人收回了匕首,背轉(zhuǎn)過身去。

秦子沫回頭偷偷看了一眼黑衣人,發(fā)現(xiàn)他還算是君子,總算是背轉(zhuǎn)過身子沒看她穿衣。可是現(xiàn)在她又糾結(jié)了,話說這家伙倒底有沒有把她給看光啊?她一邊穿衣,一邊抬頭看著屋頂上方的橫梁,以她這個角度,似乎應(yīng)該可能大概只能看到她的后背吧。哎,不管了,現(xiàn)在在這里糾結(jié)這問題也沒有用了。

她穿好了衣服,然后轉(zhuǎn)身。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聞到了一股淡淡地血腥味。

“你受傷了?”秦子沫看著黑衣人的后背。

這是一個很孤獨的背影,全身透出一股清冷孤傲的氣息,秦子沫可以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子陰冷的寒氣。她猜這個男人應(yīng)該是個殺手。

“不用你管。”黑衣人回轉(zhuǎn)身,一雙如深水寒潭般的眸子定定的落在了秦子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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