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接到原芮雪的電話,說顧叔叔明天邀請大家去松鳴山。
“我們?”沈迦因沒明白原芮雪所指。
“是我們?nèi)遥有你呀!”原芮雪道。
“我?”沈迦因的心,猛地開始劇烈跳動,因?yàn)橄氲阶约阂退娒媪,臉頰又飛上兩團(tuán)紅云,幸好辦公室就她一個人。
可是,剛說出這個字,她的心又黯淡下來。
既然是他邀請的,為什么他沒有直接跟她說,而是雪兒來說?
“為什么有我?”沈迦因問。
“本來是我爸請顧叔叔的,我爸說我上次跑去顧叔叔辦公室太不禮貌了,現(xiàn)在你也上班了,我爸就說問問顧叔叔有沒有空,有空的話,就一起去玩兩天。”原芮雪道。
哦,原來是這樣。
原本是原叔叔要請的,最后變成了他。說來,他要請的就是雪兒一家,畢竟他們是朋友,那,她就不該去。
“哦,雪兒,我就不去了--”沈迦因的心,沉到了地面。
“不行,必須去。你這個呆瓜,這么好的和領(lǐng)導(dǎo)認(rèn)識的機(jī)會,別人還求不來呢,你竟然不去?”原芮雪哪里知道沈迦因心里所想,她以為沈迦因是害怕和領(lǐng)導(dǎo)見面,才提出拒絕的。
“雪兒,我--”沈迦因想跟雪兒解釋,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你別擔(dān)心,顧叔叔那個人可好了,他和別的做官的不一樣,一點(diǎn)架子都沒有,又有風(fēng)度,我跟你說啊,男神就是他那樣的了。而且,他很正派的,雖然和徐阿姨沒有在一起住,可他一點(diǎn)緋聞都沒有,是真的沒有哦,不是隱瞞哦!”原芮雪擔(dān)心沈迦因以為顧叔叔是那種假裝斯文的官員才不愿去的,這才趕緊給沈迦因說明情況,為顧逸昀的品德做保證。
可是,原芮雪哪里知道,自己這么一說,沈迦因更加,更加難以見他了。
他和妻子沒有在一起生活,卻沒有任何的緋聞,那么她呢?她和他,又算怎么回事?
“因子,說好了啊,明天早上碰頭,你來我家呢,還是直接去順昌路高速路入口去等?”原芮雪“武斷”地為沈迦因做了決定。
雪兒一家是真心為她好,要不然怎么會讓她參加這么重要的活動?真的就是雪兒說的那樣,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他一起旅行都沒機(jī)會,而她,竟然這么不知好歹!
“我直接去高速路那邊!鄙蝈纫虼饝(yīng)道,“雪兒,我們準(zhǔn)備點(diǎn)什么,是不是?”
“下班了咱倆去超市買些零食和水,我開車去接你。”原芮雪道。
沈迦因掛了電話。
想想自己的工作,是雪兒找他辦的,雪兒一家對她的好,她不能裝作不知道。明天,她要主動一點(diǎn)去幫助大家準(zhǔn)備東西什么的,跑跑腿之類的。
那么他呢?她連和他一起乘電梯都會緊張,還能平靜地和他一起旅行嗎?
走出辦公室,她一直走到樓道的盡頭,打開陽臺的門,站在欄桿邊。
夏日的天,到了這個時間,太陽已經(jīng)很毒了,可沈迦因只覺得渾身冰涼,絲毫沒覺得熱。
由于大樓的設(shè)計結(jié)構(gòu),站在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的辦公室,盡管那么多窗戶,可她還是能數(shù)出來哪一間是他的。
空間的距離,或許就是從五樓到三樓,可是,實(shí)質(zhì)上的距離,又豈能看得見?
那一刻,沈迦因突然有種想要跑到他辦公室的沖動,雙手卻只是抓著欄桿,并沒有動。
她的腦子里,可以想很多很瘋狂很沒有邏輯的事,可她的腳,卻不會挪動半步,即使大著膽子走了兩步,她也會收回腳步。
那么現(xiàn)在呢?
沈迦因,你能不能收回你的腳?
走回辦公室,沈迦因挎包里取出錢包,那里面就躺著他給的那張卡。她抽出銀行卡,靜靜看著。
今天是周五,同事們都放松了。同屋的竺科長出差去了,她不用擔(dān)心有人會發(fā)現(xiàn)她發(fā)呆。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有誰要找她的話,會敲門的。
把卡還給他,他就會明白她的心思了,這段關(guān)系,就會結(jié)束?墒牵@么一來,他們,真的就會,結(jié)束嗎?
沈迦因,如果你真想和他結(jié)束,又為什么明天和他一起去旅行?
明天,明天,就,就,當(dāng)做是報答他吧!
心里的這個念頭,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沈迦因知道自己必須乘著現(xiàn)在這會兒跟他了斷,錯過了這會兒,她就不會這么做了。而現(xiàn)在這么做,是正確的!她不能再和他這么下去了,她不能當(dāng)他妻子不存在。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和他斷絕,是一種忘恩負(fù)義之舉。不管怎么說,他對她有恩,她不該得到了好處就把他甩開。可是,再這么繼續(xù)下去,她只會錯更多,會傷害他,傷害他的家,給他造成麻煩。她寧愿在心里感激他,看著他的背影,卻不能--
將那張卡緊緊捏在手中,習(xí)慣性地拿起兩張廢紙,走出辦公室。
“沈科長--”身后有人突然叫了一聲,沈迦因一驚,轉(zhuǎn)過身,原來是下屬找她簽字的。
沈迦因趕緊拿起筆簽了自己的名字,那張卡卻掉在了地上。
她趕緊放下筆要去撿那張卡,卻沒想到已經(jīng)被別人撿到了。
“謝--”沈迦因忙說,抬頭一看,卻是高嵐。
“沈科長這是打算給我們送禮物嗎?”高嵐掃著那張卡,詭異地笑了下,看著沈迦因。
“謝謝你!”沈迦因忙從高嵐手中抽出那張卡,站起身。
高嵐在科里根本不把沈迦因放在眼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沈迦因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也懶得理會。
這幾天,在馮繼海的幫忙下,沈迦因已經(jīng)把省市各級單位的職能和主要領(lǐng)導(dǎo)搞清楚了。馮繼海告訴她,外事辦接觸的單位多,辦理事情的時候要分清楚輕重緩急,領(lǐng)導(dǎo)們多,可領(lǐng)導(dǎo)的級別和份量又不同,要是重要領(lǐng)導(dǎo)有關(guān)的,哪怕事情再小,都要抓緊辦。而顯然的,馮繼海對沈迦因的“機(jī)關(guān)啟蒙教育”有了顯著的成效,不到一周的時間里,科里的同事都發(fā)現(xiàn)沈迦因說話的時候,和她談工作的時候,她顯得有底氣多了,不再像過去那樣總是說“應(yīng)該是吧”“可以吧”之類的,不再用那種完全是征詢的口氣了。
盡管如此,卻還是免不了被高嵐這種人攪場子,而高嵐,不知道為什么,科里和處里的人,都沒人敢得罪她,要不然,按照她那副傲氣十足的樣子和從不把別人放眼里的行事行為,早就被教訓(xùn)了。
沈迦因不喜歡過問別人的八卦,究竟是誰給高嵐撐腰,她也懶得去了解。反正她就是管工作,只要科里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拿上卡,沈迦因頭也不回就朝著樓梯走了,她不想乘電梯,萬一碰到什么人問東問西就麻煩了。
“高嵐,就算科長是你師妹,你也別把人家當(dāng)小丫鬟嘛,好歹人家是科長呢!”找沈迦因簽字的那個男同事對高嵐道。
高嵐拍拍那個人的肩,道:“打抱不平?不會是對沈科長動心了吧?”
“你別亂說!”男同事否認(rèn)道。
“我告訴,沈科長,可不是你能覬覦的,人家可是有大志向的人!”高嵐道。
這會兒都11點(diǎn)過了,又是周五,人都變得散漫了起來,樓道里也有好幾個人出來晃蕩。
高嵐這話里有話的語句,頓時引起了轟動。加上她是沈迦因的前輩師姐,大家對她的話不禁有種說不出的相信。
“哎,你是不是有什么內(nèi)部消息啊?分享一下!”大家開始圍著高嵐。
高嵐只是笑了下,折身走回辦公室。
兩位副科長都不在,科長去商務(wù)廳開會了,涉外科的辦公室里,安心地進(jìn)入了八卦時間。
沈迦因并不知道,自己的高嵐的口中、同事的心里成為了一個怎樣的人。當(dāng)然,她也不會去關(guān)注,她現(xiàn)在就想找顧逸昀。
走到四樓的樓梯口,她才想起自己該打電話問問他在不在的。如果他不在,她是不是可以把卡從門縫下面塞進(jìn)去?不行,萬一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還以為有人給他行賄呢!十萬塊,可是要判好幾年的。不過,要是她把卡裝在信封里從門下塞進(jìn)去不就好了嗎?就算是除了他之外的別人看見了,也不會以為是銀行卡--
傻呀,是不是銀行卡一摸就知道了,你以為這樓里的人會把裝在信封里的銀行卡當(dāng)成IP卡?
算了,還是先過去看看他在不在吧!要是他在話,就給他,如果不在--
不在的話,就不還了,也就不和他斷了。
此時,沈迦因把他會不會在辦公室當(dāng)成了神的旨意,來為自己的未來指明道路。
這么決定了,沈迦因快步下樓,到了五樓,小心翼翼卻又努力鎮(zhèn)定地走向5006房間。
到了門口,她發(fā)現(xiàn)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她想要透過那個門縫看他在不在,卻又擔(dān)心萬一還有別人在里面的話,自己這樣就糟了。于是,深呼吸兩下,她抬手敲門。
“進(jìn)來!”
是他的聲音。
沈迦因的心,停止了跳動。
“進(jìn)來--”門,突然開了,眼前,是那熟悉的、夢里的面龐。
那顆停止跳動的心,猛地快速跳了起來,似乎要把剛剛停頓的這兩秒鐘中漏跳的幾拍補(bǔ)回來一樣。
他沒想到是她,眼中掠過一絲詫異,卻很快就被笑顏取代。
顧逸昀沒想到她會主動來找他,之前掛了原老師的電話就想打給她的,卻還是感覺有點(diǎn)意外的驚喜比較好,卻不成想她竟來了?!
把她讓進(jìn)了屋,他直接關(guān)了門,將她攬在懷里,靜靜地注視著。
沈迦因慌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莫非神明讓她不要和他分開?可是--
本來是想請神明為自己做主的沈迦因,這會兒卻慌亂不已。
他以為她是緊張的緣故,低聲笑了下,俯首便吻上了她的唇。
沈迦因愣住了,晃神之間竟被他的舌占了便宜,輕而易舉就竄入了她的口中。
他以為她是故意的,以為她想讓他吻,便一直擁著她坐在了沙發(fā)上。
與之前在這間辦公室里那兩個蜻蜓點(diǎn)水的親吻不同,她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力量?墒牵桓蚁嘈潘谷粫谵k公室里和她發(fā)生這么親密的行為,慌亂之間趕緊推開他。
可是,推開他之后,沈迦因不敢看他,低著頭。
她的這一連串動作,讓他以為她是緊張是害羞。
顧逸昀抱住她,問道:“怎么突然就過來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
沈迦因低頭不語,咬咬唇角,從褲兜里掏出那張卡,顫抖著手把卡放在茶幾上。
他的視線,落在那張卡上,然后又移到她的臉上。
她,要干什么?
這么做就對了,沈迦因,他在這里,你正好可以把事情了斷了,這才是天意!
心里的這個聲音,今天似乎異常地堅決,異常地有力,以至于沈迦因再也聽不到其他,也想不到其他。
“顧市長,這張卡,還給您!”她的聲音微弱,卻非常清晰。
盡管內(nèi)心那個聲音很強(qiáng)大,可是,面對著他,面對著自己另一個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愿,她的聲音,很小。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似乎松了下,沈迦因感覺到了,只是這一下,她的心,疼了。
“謝謝您一直幫我,我--”她說不出來了。
后面的話是什么,她根本沒有組織好,而且,即便是提前練習(xí)了,現(xiàn)在也,說不出。
他那只手,依舊落在她的腰間,另一只手,卻拿起了那張卡。
“你來找我,就是想--”他看著她,卻頓住了。
他又不是傻子,她這么明白的舉動和話語,他再清楚不過了?墒,他不理解,更不愿相信,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沈迦因低著頭,兩只耳朵燙的厲害,她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她,不知所措。
盡管顧逸昀擅長處理一切意外,而現(xiàn)在這個意外,顯然不是他擅長,不是他的能力范圍的。
他,被她給拒絕了?
世上,竟然有個小丫頭,拒絕了他?
“對不起,顧市長,我,我先走了,我--”沈迦因語無倫次,屁股下面似乎有無數(shù)鋼針,讓她根本不能再坐在那里。
可是,她依舊不敢抬頭,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知道能說什么,唯一能說的就是道歉,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離!
他,一言不發(fā),靜靜看著她逃走!
到底,怎么了?
從這一刻開始,沈迦因的大腦幾乎停止了轉(zhuǎn)動,卻不知道他還要若無其事地去應(yīng)付各種事件,去思考自己的行動。
只有當(dāng)周圍沒有人的時候,顧逸昀的心,才會煩亂。
這個丫頭,拋棄了他!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他,顧逸昀也會被女人拋棄!
如同一個木偶一般陪著原芮雪購買了明日行程的零食,沈迦因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剛剛她和原芮雪說明天自己就不去了,可原芮雪堅持讓她去,沈迦因只能答應(yīng)?墒牵恢烂魈煲娏怂撛趺崔k,以后,還怎么和他相處?
倒在床上,她根本動不了,兩只眼睛空空地盯著房頂。
時間,滴答滴答走著,門上,傳來一下又一下的敲門聲。
誰?
她的直覺告訴她外面的人會是誰,可她的理智又否認(rèn)了這個結(jié)論。
不管怎樣,那個敲門聲根本不停,執(zhí)著地叫著她。
或許,或許不是他,是呀,怎么會是他呢?她是什么人,還值得,值得他--
于是,沈迦因起身去開門,門剛開了一道縫,一只大手就伸了進(jìn)來,將門徹底推開。
她怔住了,不停地后退。
他一腳踢過去,將門鎖上,隨之,用他強(qiáng)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將她的身體深深壓在那張床上。
沈迦因困惑了,害怕了,她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
他的視線,鎖定在她的身上,而他的手,一粒粒解著她的衣扣。
她的身體,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