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恒嘆氣,冰河的每個人,都是愛憎分明的。
他們總是在適合的時間,做著恰到好處的事情。
可是,盛紹卻不是如此,他總是喜歡做一些煞風景的事情。
孟子義提著酒,在榮恒身邊坐了下來。
辦完事情回來,就看到榮恒坐在沙發上發呆,等他拿了酒過來,他都沒發現他。
“喏。”
孟子義開了瓶酒,遞到榮恒手邊。
榮恒最近出神的概率,比他找遲心怡的時候,更大了。
如果說,之前孟子義是可以摸索出榮恒心思的話,那么這次,他是真的不懂了。
他和盛紹之間,是一段令人羨慕的兄弟情,也是一段令人遺憾的友情。
兩個人相互扶持,再到兩個人的決裂。
每個人心里都很清楚明白,他們無法重修舊好,那些美好的過去,終究是過去了。
這些都是孟子義從榮恒口中得知的事情,包括一些孟子義的調查。
孟子義明白,憑借盛紹的個性,若他發現榮恒沒死,是一定會來補刀的。
一個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的人,是沒有同情心的。
榮恒離開他那么久,盛紹是不會再相信榮恒是絕對不會傷害他的。
更何況,現在兩人的境地是對立面,盛紹就更不會心慈手軟了。
“你說,我該怎么去面對他。”
榮恒接過酒,仰頭喝了一口,酒是烈的,可遠不及盛紹在他心里的地位。
兩個人美好的曾經,就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事情,他到現在都寧可相信當時只是盛紹的錯手。
并不是故意的有預謀的,所以無論別人怎么刻意的提醒他,榮恒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比較念著一個人對他的好,才會導致,他多年來都覺得盛紹依舊如從前那般。
而他,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心性,更沒有了當年的初心。
榮恒總覺得,如果不是他疏忽了和盛紹的溝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兩個人之間的裂痕,怎么能說是一個人的錯呢?
無論兩個人之間發生什么,總是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也做了什么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可能總有一天,他會理解你的。”
只是這一天是什么時候,孟子義并不知道。
這么想想,其實也挺悲哀的,榮恒將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都留給了盛紹。
唯獨盛紹是不同的,在盛紹眼里,他對榮恒不過只是利用。
利用價值一旦過期,就不會再想著榮恒一點好處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價值,榮恒的價值,被盛紹輕而易舉的抹殺,太不公平了。
但是孟子義也明白,他自己不是其中的人,不會懂他們之間的羈絆。
不是說兩個人分開,就一定是利益糾葛,或者是遇到了不可解的矛盾。
亦有可能是太過在乎了,榮恒有自己的人格執念。
他對盛紹,只要盛紹做的事情沒有觸及他的底線。
他就不會對盛紹說過分的話,做任何過分的事情。
榮恒瞧著手里的酒,心中微微苦澀。
他們之前,也是經常拿著酒,坐在一起,說著話,敘舊。
兩個人那個時候真的很快樂不是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的分割。
甚至于,盛紹那個時候臉上掛著的笑意,足夠讓人覺得是三月的暖陽。
再看現在,盛紹的臉上,哪還有像樣的笑容。
這是讓榮恒最心痛的事情,他寧可回到三年前,回去,讓盛紹真的錯殺了自己。
也不想見到他們兩個現在這般勾心斗角,互相提防。
他多想光明正大的站在盛紹面前,對他說上一句,好久不見。
可是榮恒明白自己是沒有這個機會的,所以,這些事情,他只能埋在心里。
兩個人在一起,最怕的就是某方的一廂情愿。
榮恒偏巧就是那個一廂情愿的人,他以為的感動,以為的付出。
可能在盛紹眼里,分文不值吧。
所以,榮恒從來不去指責,更不會說是盛紹對不起他。
他也是做錯了的人,他也是毫無責任心的人。
對于盛紹的疏忽,他都不及后輩之間的言論。
他自以為,他們之間相處了那么久,有些話有些事可以不必去做了。
但是榮恒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著你的。
“或許吧。”
榮恒將酒放在桌上,酒太容易醉一個人的心了。
他還是不喝了吧,再說了,大白天的,他們兩個坐在這里喝酒,實在不太好。
孟子義搖搖頭,這兩人多明顯的是兩個極端。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究竟為何做了那么久的朋友,可孟子義相信,榮恒的眼光不會錯。
就是榮恒這個人莫名的有點傻,無論是誰,都能輕易的給予足夠的信任。
他是一個從來都不知道做人留一線的人,那么輕易的將信任付出,背傷害可要怎么辦?
如此想來,孟子義似乎也有過輕易相信一個人的時候。
被背叛的時候,他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可是人總是要活下去的不是么?
就算日子再難再苦,他也得強撐下去。
那些人越想讓他去死,他就偏偏要活下來,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他孟子義絕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被打倒的人。
而后,他遇到了風麟,一個很可憐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么,風麟遇見他就不離開了。
可能這是緣分吧,孟子義看著風麟也是覺得一見如故。
兩個人互相扶持互相牽絆,直到他們遇見厲司寒,才有所好轉。
與榮恒和遲心怡不同,孟子義廢了好大的功夫,才讓厲司寒同意留下風麟。
雖然風麟和榮恒不太一樣,但是孟子義更是看重和每個人存在的羈絆。
榮恒瞥見孟子義復雜的神色,就知道這人定是在胡思亂想了。
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啊,少用點腦子吧,也不怕禿頭。”
孟子義被榮恒的這句話氣的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了,被他打斷,也就不再胡思亂想了。
人啊,只要一閑下來,就會不斷的想最近發生的事情。
然后不斷的問自己,這件事做對了嗎?
可是世間哪有那么多對錯,只能說當時是對了,可能就是對了吧。